第一輪的比賽終於在一片無奈和悲涼之中完全結束。
看着一個個從面前消失的族類,他們雖不會真的死,可是在柳故心中,那種傷心和真正的失去朋友沒什麼兩樣。所謂朋友,無非是相攜相助,不雜私利,朋友之間永遠都只是一個幫字,可現在他卻只能袖手旁觀,視而不見。明明看見卻不能付諸於行,這纔是最大的痛苦。
隨着木靈仙族的完全退場,亡者幻境終於完全消失,整個賽場中心又是一個無盡的深淵,那道龍脈也不再存留。
木靈仙族的衆人從幻境之中出來之時,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沒有絲毫的笑容,彷彿靈魂已經墜落深淵,永無歸途。柳故帶頭走了幾步,忽聽得一陣陣歡呼雀躍,整個賽場都在爲第一輪的結束而變得沸騰。
柳故擡眼一望,從低處看去,只見整個賽場黑壓壓一片坐滿了人,不是有人在揮舞狂歡,有人捧着手擴音吶喊,有的人振臂大呼,有人鼓掌,似乎也有人在謾罵,有人流淚哭泣。現場簡直是千姿百態,觀衆的聲音震耳欲聾。而歡呼吶喊的重心,無過於便是五大族的晉級選手。
這等火爆的場面史雲揚幾人從未得見,便是數年前的崑崙武比,若是同這五方大會比起來也還是顯得有些小巫見大巫的感覺。
不過就算這裡的氣氛有多麼熱烈火爆,在柳故一行人的心中,始終都是平靜如水。好像有一道無形的牆,將他的心同這熾熱的環境隔絕開來。
柳故低着頭慢慢行着,不多時忽然聽見一聲雄渾的聲音喊道:“木靈仙族八人,柳故,蘇靈兒,蘇濤,敬十方...”柳故一擡頭,只見城主正站在一方高臺之上報着木靈仙族晉級者的名字。一共二十人,柳故都一一聽着。
“柳少爺,柳少爺!”一陣高興的喊聲傳入柳故的耳中,他一轉身,忽然看見不遠處的一級階梯上正一排站着二十幾人,正是他們最後不得不自相殘殺的已經退出比賽的選手們。
見到他們,柳故忽然覺得有一種時過境遷,光陰流轉的感覺。短短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前,他還親自見證了他們的死亡。現在他們又一個個迴光返照一般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時間,柳故只覺得眼眶之中有淚水在晶瑩打轉。
他快步衝上前去,一把摟住最近的一個鳳桐木族族人,道:“今後你們就是我柳故的生死兄弟!”柳故重重在他背上拍了拍,以表決心。放開他之後又抱住另一個靈族,說着同樣的話,下着同樣的決心。二十人在他面前,同他一般淚眼婆娑。
“柳少爺,不,柳大哥,今日就算我們真的死在幻境之中也是值了。從今天起,我們便與你是生死兄弟,無論什麼時候,只要你用得着我們,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柳故抱拳道:“衆位俠肝義膽,柳故今後定與各位生死相與!刎頸相交,但若有柳故幫忙的地方,只要不違背天道倫常,國家法度。柳故便是拼死也會爲之。”
衆人抱拳相迎,柳故忽然轉身,闊步向城主的方向行去。柳故行禮之後,朗聲道:“城主,柳故大膽,可否僭越懇求一事。”
城主柔聲道:“有何訴求,但講無妨。”
柳故道:“五方大會屬於比賽之期,是禁酒的時段,不過柳故今日想問城主討四十碗酒,柳故想敬最後落敗的二十名兄弟,以明心中大義。”
城主道:“五方大會並未禁酒,自是可以。”
柳故道了聲謝,木靈仙族早有人聽到柳故說話之時已經將酒擡出,柳故親自舀了四十碗酒,一層層疊着,端到最後決戰的四十人面前,讓他們各自拿了一碗,兩邊的人相對而立。端酒而立,紋絲不動。
柳故端過最後一碗酒,朗聲道:“比賽在身,我們只喝這一碗酒,一,敬衆位高義兄弟,二,敬所有遺憾退場的選手,比賽之後,我們仍是兄弟!幹!”這幾句話,柳故順着靈力傳出,一時間傳遍了整個賽場,本來沸騰火爆的現場在他說出幾個字後,聲音竟然戛然而止,聽他說罷,一時間齊聲叫好。賽場重新陷入了沸騰之中,而這沸騰完全是以他爲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