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極舟艦隊僅僅損失了一艘,並且其上是物資也損失不小,但是總的來說,船的傷亡並不大。而此次前來的兩萬名神農谷士則損失了三分之一左右。而艦隊副官在史雲揚的允許之下,則遣了一艘八極舟專門護送神農谷士兵的屍體返回。
主艦之中此番又多了不少的人。不過四大門派的四位高人在這裡,才無疑是此處最爲矚目的一點。史雲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今生竟然能遇到自己的太師祖!這四名高人幾乎都已經是虛空境的高手,實力之強,人傑也着實罕見。
各門各派其實都有這樣一些隱匿行蹤的修行者,往往一閉關便是百餘年,等到出關時,天下已經物是人非。但是這樣的高人究竟有多少,卻沒人說得清楚。
他身上的傷勢在冉傾珞的救治之下已經開始慢慢的好轉,其間這幾大高人也沒有少出力,因此恢復得很快。這四位高人本還沒到出關的期限,但是魔族突然降臨,擾亂了崑崙山的清氣流轉。四人算得人界將有大劫,於是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破關而出。
四位高人之中,崑崙宮太虛子從見面至今,似乎一直都沒有說過半句話,他手中提着一把銀色長劍,一個人立於船頭,既不關心衆人之間的談話,又不關心船上諸多人的傷勢。茫茫然沉溺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天墉城的廣寂真人早去往其他戰艦,同那些天墉城弟子探知天墉城的消息去了。冉傾珞退去了渾身的雪白,倒又讓人感覺到那股親善之美,因此更得水映容的喜愛,兩人皆精於岐黃之術,因此一直都在船艙之中挽手洽談。
對於這位太師祖,史雲揚一直尊敬有加,言神慎微,玄天真人有話莫有不答。師徒倆隨玄天真人在船尾觀望,小心侍候。玄天真人對如此一位年輕有爲的玄圃堂弟子甚是有好感,一時間敕令兩人不必過於多禮,彼此之間笑談晏晏,倒也和樂。
天乾掌門多說了些這些年來門派中發生的大事,其中更不乏多多誇讚史雲揚的英智。玄天真人大悅,只不過在說到已經逝世的幾代先代掌門的時候,他臉上纔多少帶有些哀傷和遺憾。不過玄天真人對此看得頗爲開朗,他對兩人說道:“我生於塵世,自控命脈,本來七十二壽盡。但卻多活了幾百歲,生死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那麼重要了。只要能夠守得心中澄澈,便也無悔。幾代掌門盡皆早亡,這乃是他們自己的道。立志於己,獻身於人,而朝聞道,夕死可矣。”
十八艘八極舟飛快的向長安馳去,夜晚,天星浩淼,繁冗而精彩,仰頭便可見一片廣闊的天宇,讓人心中無限澄澈。此時正是前半夜,月出東山,東面星稀,但是一片碩大的月輪掛在當空,遠遠望去,十八艘天空飛船便化成了一道道剪影,朝着那月輪所在的方向逐漸遠去。
八極舟上一切都安靜着,短短几個時辰很快就過去,翌日,紅日初升,從雲層中慢慢剝出,那層霞光美麗異常,但是似乎特別的豔紅,好似昨夜的血還未完全乾透,夕陽沾上的血已經洗刷不掉,此時隨着東昇再次顯現,遂染透了這千里之外的天穹。
大約辰時時分,舵手前來稟報,前方不遠處就已經是長安了。史雲揚心中一懍,隨即傳令衆軍準備戰鬥,所有的八極舟開始穿進雲層下降。
此刻所有人都已經聚集到了甲板上,一陣劇烈顛簸,史雲揚抓緊冉傾珞的手,看着前方顫動的雲層,一陣陣隱隱約約的喊殺聲已經慢慢傳入了耳中。
雲層彷彿是最好的隔音層,雲層之上和雲層之下完全是兩個世界,雲上安靜祥和。但是當艦隊衝出層雲的那一剎那,一陣陣震天的雜沓響聲如同潮水般涌來。
衆人站在船舷上望着下方,只見下面便是土地遼闊無比的長安城。而此時,整座城都籠罩在一種強烈的陰暗之中。從長安城最南端的明德門一直到最北邊的重玄門,遼闊的跨度之上,一直充斥着大量的魔族身影。此時長安外城已經被攻陷,魔族正蜂擁而入,密密麻麻的在城中肆掠。烽煙四起,一片火海,但是放眼望去,真正的魔族大部還是在外城之外。從明德門,到西面的金光門,再到東面的春明門,長安十二道城門之外都已經涌滿了魔物。放眼望去,但見一片漆黑,毫無雜色,一時間,天地之間似乎更爲黑暗。
內城之中放進來的數千魔物實力似乎非同小可,此時自有大量兵將在與之羣鬥。而縱觀城牆之上,只見炮弩連發,巨石飛矢如同雨下。然而在長安的空中,此時竟也有大量的魔物浮空,大量的修仙弟子正與之苦戰不休。隱隱之中似乎也形成了一道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