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再行了不久,果然看見一道青山痕跡浮出了海面,再過片刻,一座巨大的海島便浮現在衆人面前。起身遠望,該處山脈緩緩綿延,竟也不低,但見樹木蔥鬱,綠蔭百里。林間鷗鷺高唱,時而晴空直上,清脆叫聲傳遍九霄。
衆人見狀,不禁欣喜,韓侖將船速放緩,沿着海島岸邊航行。不過行的有一個多時辰,卻放眼只見綿延山脈,絲毫不見人影。
玉兒提議道:“我們要不要下船上岸走啊。”
韓侖不以爲然,道:“此處應該是扶桑無疑,但是一個扶桑卻也是大得很,我們的船快,便沿着海岸航行,想必一定能找到有人跡的地方。我記得現在的日本國的都城應該是在一個叫做飛鳥的地方。若是我們能找到那裡便是最好。”
玉兒道:“那要是找不到呢?”剛說完,似乎又想到什麼,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那些倭人能夠跟大唐各個地方通商,便說明沿岸一定會有埠口或者碼頭,海面上也一定會有船。我們沿着海岸線航行,一定能找到,即便不能,遇到些海船也能打聽打聽方位,我說的對麼?”
韓侖會心的點了點頭,道:“真是冰雪聰明。更何況,咱們不能就把船扔在這兒吧,你們捨得,我還捨不得呢。這東西可貴了。”
羅嘯成好像聽到了什麼特別驚訝的話,不禁感到驚訝,笑道:“這個‘貴’字從你韓少爺口裡說出來怎麼就覺得那麼彆扭呢。”
韓侖道:“扶桑又不是咱們的終點,我們還得去方丈洲,去蓬萊,去歸墟,還得坐着它回大陸,若是弄丟了,看你怎麼找得到方向。”
史雲揚點頭道:“韓侖說得沒錯,在這海上,處處都是一樣,在天上飛是沒什麼用的。有了船還能節省不少體力。”
韓侖道:“放心,都在海上待了大半個月了,不差這一會兒。”韓侖打好了方向,潛龍號便在海面上風馳電掣一般向前滑行着。
如此沿着海岸行了半日左右,穿過了一個海峽,又是一片寬闊的海域,雖然靠近岸邊,但是水深卻是不淺,船吃水有力,行的也是極快。
不知不覺,日已經偏西,一輪紅日在海面上緩緩沒入,橙紅的殘陽如一道錦緞肉肉的鋪在水中,水光瀲灩,整個世界似乎都濃罩在一片暖意之中。這景色衆人本來已經看了幾十回了,但總是看不厭,看不夠。此時又要到了扶桑近海,心情更佳,賞景的心情也就愈發濃郁。那輪殘陽好似一個還未煮熟的蛋黃,鮮豔欲滴,衆人看着,不禁心中也安靜了下來。
然而正在衆人靜心欣賞美景之時,只見一個黑影慢慢的移進了那殘陽的光芒之中,形成一道剪影。不過,少時間,那剪影完全進入其中,衆人才發現,原來竟是一條大船。
行了一天,終於在海面上見着船了,幾人都不禁來了精神,韓侖立即回到船艙中,調轉方向,發動渦輪,潛龍號便向那夕陽中的剪影大船飛馳而去。
待得靠近之時,強烈的光線這才從船身之上退去,接着殘陽的餘光,只見這是一艘中型的商船,桅杆上的風帆已經全部升起。船速並沒有遠看中那麼慢,不過在潛龍號的追趕下,這種速度也只是蝸行一般。
已然靠近船頭,兩條船齊頭並進,只見那商船甲板有人高聲叫着,嘴裡嘰裡咕嚕說了一堆,少時,只見那船舷上便多了十餘人,對着潛龍號一番指指點點。這些人身上所穿皆與中原並無二致,只是身上所桌着衣飾花紋古怪,頭髮也被高高豎起,頭上纏着一塊灰布。
韓侖打開船中的傳話裝置,衝着那穿裝置嘰裡咕嚕也說了一堆。卻全不知他說的是什麼。玉兒皺着眉頭摸摸他的額頭,道:“你在說什麼?”
韓侖道:“這是倭人的語言,以前跟倭人有些來往,好奇學了幾句。”
只見對面船上的人無比訝然,眼前這艘船已經長得夠古怪了,沒想到還會說話,一時也是吃驚不已。韓侖心想,就用這個跟他們說話,他們定然以爲是遇到了什麼怪物。便將船交給玉兒來開,自己很快打開艙門去了甲板之上。衝着對面船上的人招手喊道:“喂,你們是從日本過來的商船麼?”
對面船上見有人喊話,說得又是自己的語言,一時不免覺得奇怪。一個腰配太刀坦着胸襟的人攀着船舷回話,道:“你們是哪裡來的人呢,怎麼會說我們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