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御門夜光將會轉世成爲當代土御門家當主的兒子。
這是早已在咒術界裡流傳了十幾年的傳言。
傳言的來源是土御門泰純自身,當年還在陰陽廳就職時,其觀星能力的覺醒,令其窺視到了這段未來,從而被當時也在場的倉橋源司所得知了。
於是,這個傳言便徹底的傳開,導致羅真成爲了替罪羔羊,被土御門泰純推到明面上,假冒夜光轉世,轉移世人的目光。
至於真正的夜光轉世,亦即土御門泰純真正的兒子,其實被其施加了封印,交給分家撫養。
換言之,春虎其實才是土御門泰純真正的兒子,不折不扣的土御門本家的子嗣,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都具備着最正統的土御門家的血脈,根本不是一名連見鬼之才都沒有的普通人。
春虎之所以會沒有見鬼,只是因爲土御門泰純在其出生以後爲其施加了封印。
因此,春虎才能以一個普通的少年的身份,無憂無慮的生活十幾年。
現在,春虎的封印被破除了。
起因是金烏和玉兔的降臨。
“因爲我跟金烏和玉兔有些淵源啊,都仿造它們開發出鴉羽和月輪了,本體的神氣來到此世以後,我身上的封印立即受到影響,讓我的記憶稍微恢復了一些,然後就察覺到身上存在封印,直接嘗試進行破除。”
當着角行鬼的面,春虎有些困擾似的笑了笑,這般回答。
“或許是破除封印的方式有點亂來,畢竟當時記憶也僅恢復了一些,這樣導致的結果是我的覺醒直接被觸發,記憶一口氣恢復,卻也與這一世的記憶混在一起,變得非常亂,連人格都有錯亂的跡象,所以,連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是春虎還是夜光。”
這麼說着的春虎雖然表現得很困擾的樣子,可從其做法與說話的內容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人實在是過於膽大妄爲了。
“居然才恢復了一些記憶,察覺到身上有封印就立刻進行破除,連調查一下都不做,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亂來啊。”
角行鬼便這般嘆息着。
反倒是早乙女涼,非常冷靜的做出這番分析。
“唯獨這一次,你應該慶幸你那喜歡亂來的個性,如果不是你果斷的破除封印,或許你剛恢復的那點記憶會被重新封印,恢復回土御門分家的那個傻小子。”
再怎麼說,春虎身上的封印都僅是因爲金烏和玉兔的神氣降臨才受到影響,即使起因是春虎擁有仿造金烏跟玉兔製作出來的鴉羽和月輪的關係,但當時春虎所在的地方不僅離降臨在東京的金烏和玉兔的神氣極遠,本身的封印亦僅是受到些許干涉而已,如果不是封印的鬆動造成春虎前世的記憶恢復了一些,從而令其意識到封印的存在,進而直接開始破除,等到金烏和玉兔的神氣穩定下來,封印重新恢復,屆時,春虎的這點記憶都有可能會被封印,讓春虎的覺醒變得遙遙無期。
所以,亂來也有亂來的好處。
“我也是這麼認爲。”春虎大而化之般的承認了下來,卻在早乙女涼對其放出鄙夷的目光前,臉上的笑容突然變得有些傷感,令其這般道:“雖然,或許變成那樣反而更好的樣子。”
這句話,讓早乙女涼閉上了嘴巴,角行鬼亦沉默而下,不再多言。
兩人都知道,前世的春虎究竟揹負了什麼樣的罪孽跟痛苦。
現在的覺醒,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壞。
只是,如果可以選擇,春虎自然還是會選擇覺醒。
因爲...
“我就是爲了在這個時代裡彌補過去造下的罪孽才選擇轉生。”
春虎的聲音變得冷冽起來,並轉過頭,看向陰陽廳的方向。
“這一次,我一定要挫敗相馬家的降神。”
春虎便無比堅決的說出這樣的話。
正是因爲這樣,春虎纔會在破除封印,徹底覺醒以後,毫不猶豫的離開土御門家的人身邊,來到東京,甚至進入陰陽廳,襲擊了相馬多軌子。
現在,春虎的襲擊失敗了,但他並沒有就此放棄。
“對手已經與咒術界最大的組織同流合污,想反抗他們,必須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
這麼說着的春虎轉而看向自己過去的兩大護法。
“在這期間,我會嘗試去找回月輪,做好萬全的準備,你們又是怎麼打算的?”
春虎便果斷的做出提問。
而作爲曾經的夜光的雙臂,面對迴歸的主人,這兩人的迴應還需要考慮嗎?
“雖然很麻煩,但反正也沒其它的事情可以做,就讓我奉陪到底吧。”
早乙女涼無動於衷似的說出這樣的話。
“......顛沛流離的生活也過得差不多了,既然如此,重歸最前線似乎也不錯。”
角行鬼亦是沉默了半響,隨即無奈似的這般出聲。
至此,夜光的雙臂也正式的迴歸。
“拜託你們了。”
春虎如同理所當然般的接受了這一點,向着兩人點了點頭。
“那麼...”早乙女涼看向一旁,這麼道:“那邊的少女跟幼女該怎麼辦?”
仔細一看,在天台的邊緣上,竟是有兩個少女躺在那裡,陷入昏睡中。
正是夏目和鈴鹿。
將夏目和鈴鹿從陰陽廳中救出來的人,赫然便是春虎。
只是,春虎是在襲擊相馬多軌子失敗以後,準備撤退,不小心闖進咒搜部,遇到天海大善時,方纔順手將兩人給救出來。
現在,看着這兩個少女,春虎便有些複雜似的迴應。
“放心,我已經通知家人來接她們了。”
說完,春虎就宛如想斬斷情感一樣,向着兩大護法出聲。
“好了,我們走吧。”
這麼說着的春虎卻又很快發現了一件事。
“角行鬼?”
春虎疑惑的出聲。
只見,角行鬼正死死的盯着兩個少女。
不,應該說是盯着其中一個少女纔對。
被其盯住的人是鈴鹿。
更準確的說也不是鈴鹿,而是鈴鹿身上的某種存在。
角行鬼便直接上前,用僅存的獨臂,從鈴鹿的身上取出一件東西。
那是一團即漆黑又深邃,卻正在蠢動着的瘴氣。
“這是...”
早乙女涼不由得爲之一怔。
春虎同樣怔了一怔,但一會以後又是眼眸一凝,驚愕而起。
“雖然氣息很微弱,卻能夠感受到令人恐懼的靈,那難道是...!?”
春虎貌似想到了什麼。
角行鬼則是緊視着手中的那團瘴氣,眼中即有動搖,又有懷念,還有苦澀跟些許的欣喜,幾乎是各種各樣的感情都有。
隨即,角行鬼便將其放回鈴鹿的身上。
“既然你跟這個小丫頭有緣,那就好好的跟着她,好不容易纔復活,別再像以前一樣被討伐掉了。”
留下這樣的話,角行鬼才起身,轉向春虎。
看着角行鬼,春虎的眼中浮現出猶豫,緊接着也無奈了起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也不多管閒事了,究竟是福是禍就看她自己吧。”
留下這樣的話,春虎也轉過身。
“對了。”
這個時候,早乙女涼纔好像想起了什麼事,這麼說了。
“剛剛來的時候在樓下見到一個生靈,似乎是想找你,因爲不知道是敵是友,我就將他催眠了,怎麼處置他?”
早乙女涼的話,讓春虎的腳步渾然一僵,面色也再次變得陰鬱起來。
一會以後,春虎才嘆息出聲。
“將他也帶走吧。”
聞言,早乙女涼無所謂的點下了頭。
於是,曾經聞名咒術界的稀世天才帶着兩大護法以及一名今生結下淵源的少年一起離開了東京。
至於夏目和鈴鹿,則是被後來趕來的三名幕後人士給接走,同樣離開了東京,不見了蹤影。
在此之後,陰陽廳正式發下通知,對羅真一行以及土御門家的所有人進行通緝。
咒術界的混亂,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