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麻巫的身體就宛如沒有知覺,一心只想着致敵於死地,根本不在意自身的傷勢。
如此,天麟的攻擊在最初就毫無效應,反而給了麻巫足夠的時間去準備發反擊。
雙手扭曲,麻巫的手臂長短不一,如靈蛇伸縮擺動,總是給天麟造成極大的威脅,一次次瓦解他的攻勢。
兩人的交戰,情況十分詭異。
天麟已是博學多才,可遇上不怕打的麻巫,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突然,麻巫雙手左右一分,掌心青光流轉,巧妙之極的穿過了天麟的防禦,出現在他的胸前。
心神一震,天麟來不及閃避,眼中黑芒閃耀,發出一股高密集的精神異力,瞬間擊中了麻巫的大腦神經。
這一來,麻巫身體一震,手下的攻勢不由一緩,給了天麟一個挽回的機會。
屆時,天麟雙掌收回,掌沿瞬間變得漆黑,迅速迎上了麻巫的一擊。
四掌相接,悶雷頓起。
天麟與麻巫一觸而退,彼此就像是喝醉酒一般,身體搖晃不定。
穩住身體,天麟神情凝重無比。
之前的他還有幾分自負,認定自己勝券在握,可現在看來,敵人不好應對。
本來,以麻巫的實力,天麟硬碰硬就有些吃虧。
他所依仗的制勝法寶,無非是法訣的特異。
如今,麻巫請蛇神附體,雖然修爲變化不大,可施展的法訣卻決然不同,這就大大提高了綜合實力,縮小了天麟的優勢。
有此瞭解,天麟開始思索對策,考慮着該以何種方式來應對。
目前,天麟還隱藏了不少法訣,一直不曾嘗試,因爲母親曾一再告誡,非萬不得已,不許輕易施爲。
然事以至此,不殺掉麻巫就難消此恨,天麟陷入了爲難的境地。
突然,天麟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情,這讓他頓時找到了應對之策。
在天麟沉思之際,麻巫也陷入了凝思。
之前,兩人的交戰,麻巫並沒有佔到便宜,相反肉身還受損不輕。
如今,重新開始,要消滅天麟,她該採用什麼方式呢?
此念一起,麻巫(蛇神)心中頓時有了計策,身體一分爲五,將天麟圍困。
隨即,五道分身姿態不一,或站或蹲,或坐或臥,在同一時間施展出不同的招式,朝着天麟發起了攻擊。
細看,麻巫的招式相當怪異,有着明顯的蛇類痕跡。
在發動之後,就見五道光芒化爲五頭光蛇,自五個方向彙集歸一,形成一個蛇形攝魂結界,將天麟籠罩於內。
置身其間,天麟並不驚訝,眼珠轉動間,雙手開始反抗,發出耀眼的光芒,試圖撐破或是劈碎結界,可惜都不曾得逞。
見此,麻巫大感得意,殘酷道:“受死吧,不能饒恕的罪人。”
隨着她的聲音響起,天麟身外的結界光芒大盛,數不清的毒蛇幻化明滅,夾着無比怨毒之氣,開始一步步收緊。
天麟臉色陰沉,周身氣勢外放,全力施展浩然天罡,以至陽至剛之氣,面對這等至陰至毒的怨恨之氣,有效的阻止了怨氣的入侵,卻無法阻止結界的收緊。
知道麻巫修爲驚人,天麟並不寄望能強行撐破結界,而是抓緊時機,施展出之前那神秘法訣,身體瞬間淡化,自結界中移出,擺脫了麻巫神的限制。
隨即,天麟一閃而至,出現在麻巫神上方,神情嚴肅無比。
天麟心知,自己只有一次機會,這一擊若不能消滅麻巫,今天可能就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因此他的心情沉重無比。
這些,在天麟的腦海中一閃而逝。
他於現身之初就拿定了主意,迅速自懷中取出得自催鈴姑之手的玄陰鍾,趁着麻巫不備,催動玄陰鍾使其變大,一下子將麻巫罩在鍾內。
隨即,天麟雙掌急揮,密集如雨的擊打在玄陰鐘上,使其傳出震耳欲聾的響聲。
天麟的拍擊之法看似隨意,可實際上卻玄妙之極,乃是依照“九州怒”的曲譜施爲,能最大限度的發揮出玄陰鐘的威力。
這與催命姑的胡亂擊打,那是有着天壤之別。
一時不察,麻巫陷入了困境,這讓她惱怒不已。
然玄陰鍾乃上古神器,有着震魂攝魄之力,很快就摧毀了麻巫的請神附體之術,讓蛇神的意識離開了她的身體。
這一來,麻巫的意識回到體內,其糟糕的情況讓她頓感危機,連忙全力反擊。
然而此時,一切晚矣。
玄陰鍾內天罡滅神,震動的音波無堅不摧,很快就震碎了她的肉身,重創了她的元神。
不甘的怒吼在鍾內響起,但卻被鐘聲淹去,麻巫縮成一團,集中意志,憑藉不滅的元神頑強的抵抗,試圖穩住局勢。
她的想法十分正確,只要元神堅定,聚而不散,她就有可能逃生。
只是這一想法僅僅適用於一般情況,對於特殊情況就顯得不適應。
眼下,麻巫所處的環境就屬於特殊環境,她的元神雖然到達了不滅境界,但在玄陰鍾內,就明顯脆弱一些。
加上九州怒乃世間至堅之極的音律,含着九州蒼穹怒衝北斗之力,足以毀滅一切存在,若沒有天麟那種虛空脫離之法,任誰也承受不起。
如此,麻巫陷入了絕地。雖一再的反抗,可最終沒能逃脫厄運,元神被玄陰鍾所滅,消失的無影無形。
天麟透過玄陰鍾,獲悉了此間的過程。
對於玄陰鐘的強大,心中十分驚訝,也十分高興。
收起結界,天麟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手中託着縮小後的玄陰鍾,臉上泛起了一絲莫測高深的笑意。
四周,觀戰之人察覺到天麟的氣息,紛紛把目光從季華傑幾人身上移開,停留在了天麟身上。
其時,驚呼四起。
大家對於麻巫的消失大感意外,一時間難以置信。
然天麟的笑容說明了一切,大家雖然滿心疑惑,卻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當然,細心之人都留意到了天麟手中的玄陰鍾,對於麻巫的死因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環顧四野,天麟臉上笑容隱去。
只見季華傑不知何時已經與黃傑、飄零客、無相客開始了新的交戰,以一敵三顯得有些不盡人意。
對此,天麟分析了一下附近的情況,除照世孤燈意向不明之外,西北狂刀與應天邪應該都是衝着幽夢蘭而來。
以季華傑的實力,他要想以一敵五還安然離去,那顯然是件困難的事情。
所謂幫人幫到底,天麟既然認定了季華傑這個朋友,就不會讓他受困此地,連忙移身朝他飛去。
然而就在天麟即將靠近之際,一股奇異的氣息從遠方傳來,引起了天麟的注意。
停身,天麟凝視着遠方的天際,英俊的臉上劍眉微皺,到底他發現了什麼事情?
地面,新月、善慈、舞蝶、江清雪等人先後察覺到了那股氣息,彼此回頭遠望,眼神中帶着不解。
這一刻,那突然出現的氣息,究竟預示着什麼事情?
它的出現,又會給在場之人帶來怎樣的結局?
或許,這只是一場虛驚。
也或許,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寂靜的沉默令人不安。
季華傑懸浮不動,一邊提防黃傑三人偷襲,一邊抽空留意着天麟的情況。
在確認天麟暫時沒有危險後,季華傑開始考慮自身的情況。
眼下,黃傑三人死咬着不放,他必須硬闖。
剩下西北狂刀與應天邪動向不明,他也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這一來,他就等於要面對五個敵人,形勢頗爲不妙。
瞭解了目前的處境,季華傑打算逐個擊破,先收拾修爲最弱的無相客,然後是飄零客,最後對付黃傑。
這種想法十分正常,只是季華傑知道,想象與現實之間,總是差距頗大。要想一切順應心意,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然後目前的季華傑騎虎難下,不消滅眼前的敵人,他就無法帶着那少女返回故鄉,完成自己的誓言。
想到這裡,季華傑不再猶豫,目光回到三個敵人身上,冷酷道:“時間不早了,三位一直不動手,是害怕了,還是沒有準備好呢?”
黃傑眼眉一挑,冷哼道:“小子,你說這話可不怎麼聰明。”
季華傑譏諷道:“笨一點的敵人,不是更好對付嗎?”
黃傑氣惱,喝道:“休狂。憑你那點本事,還沒資格在此狂叫。”
飄零客凝視着季華傑,問道:“小子,你修爲不弱,何必爲了一朵幽夢蘭,而斷送了大好前途呢?”
季華傑哼道:“你本領不強,何以要學別人攔路搶劫?”
飄零客不語,眼中怒火燃燒,顯然對天麟的反駁之語極爲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