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進來之後他才發現,這裡看似神秘,但氣息甚是詭異,有一種時隱時現,難以察覺的潛在危機。
爲此,他停止下墜,開始仔細探測。
結果發現這裡煞氣浮動,邪氣陰森,讓他有種莫名的恐懼。
仔細探測,天麟把注意力集中在地面的奇特地理環境之上,對於那兩條水渠,三十六個池子,展開了詳盡分析,結果整理出一些資料,經過仔細推斷,發現這裡靈氣充沛,似乎又具備了孕育神奇的能力。
至此,天麟疑惑無比,到底哪一種判斷纔對,他一時也搞不清。
收起思緒,天麟扭頭看了一眼善慈,正好發現他飄身而落,臉上神情古怪,似乎也察覺了什麼,但卻不曾有絲毫遲疑。
見此,天麟突然有了決定,當即緩緩而落,打算先落在石碑之上,再做考慮。
這一舉動,源於天麟對善慈的信任。既然善慈都沒有遲疑,說明這裡應該不會有問題,自己又何必太過謹慎。
然而就在天麟下落之際,他耳中突然響起了尋緣的聲音。
“天麟不可,速速停止。”
聞言一愣,天麟在腦海中與尋緣交流,詢問道:“爲何不可?”
尋緣道:“此地煞血之氣隱而不現,乃大凶之地,切不可靠近。”
天麟停身,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疑惑道:“我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可並沒有像你說的那般嚴重。你會不會弄錯了?”
尋緣嚴肅道:“我從隔世來,不染凡塵氣。任何邪惡之源,我都能清楚感應。此地看似神奇,引人入勝,實際上卻是至煞至兇之地,雖有難得一現的宿緣,卻並不適合你。聽我一言,速速離去,呆久了對你不利。”
天麟大驚,想不到這裡真有宿緣,只是邪惡了一些。
想到這裡,天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提醒善慈,於是扭頭欲言,卻發現善慈身上出現了驚人的變異。
原來,就在天麟與尋緣交流之際,善慈正迅速下墜。
眼看善慈的身體就將落在那萬年一現的石碑之上時,善慈周身突然金光一閃,脖子上的那串佛珠自動發亮,且徐徐轉動起來。
這樣,善慈下墜的身體突然一頓,英俊的臉上泛起了驚愕,隨即是震怒之情。
那一刻,善慈脖子上的佛珠光芒大盛,至聖佛光遍佈四野,一層層籠罩善慈的身體,使得他原本暗紅色的右臂不住顫抖,臉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同時,善慈腳下數尺距離的石碑頂端突然射出一束紅光,與善慈的右手掌心連接在一起,雙方好似一個整體,完美的結合,開始共同對抗善慈脖子上的佛珠所發出的佛光之力。
於是,一場罕見而無聲的較量,在善慈身上體現,他被兩種決然不同的力量所左右,整個人完全失去了控制。
看到這裡,天麟大爲震驚。飛身就欲上前相助,尋緣卻開口阻止。
“不可,他眼下情況危機,你若加入只會讓他更加危險,一切皆是宿命。”
天麟一邊觀看,一邊詢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尋緣遲疑了片刻,低吟道:“有些事情我無法肯定,所以不便道出。我能告訴你的就一句話,他與你的宿命相生相剋,註定要糾纏在一起。”
天麟不解,暗中詢問,可尋緣卻再不言語。
這時,善慈脖子上的佛珠金光四溢,每一粒佛珠幻化成一尊佛像,共計一百零八顆,圍繞在善慈之外,逐漸壓制住了他右臂的紅光,將那石碑發出的紅光一點一點的逼出了善慈的身體。
這一過程持續了一陣,最終善慈全身泛起璀璨的金光,整個人宛如金佛在世,一舉震碎了石碑發出的紅色光柱,讓善慈脫離了石碑的控制。
是時,地面的三十六個池子朝天射出三十六道五色光華,於半空中交匯成兩束光柱,一青一紅,直射那兩條巨型石碑。
如此,只見石碑震動,隨即青紅光芒大盛,整個區域內出現了山崩地裂的現象,地面的池水與那兩條水渠中的水位迅速下降,只眨眼功夫就完全乾枯。
同時,兩條巨型石碑自動下沉,在縮回地下之後,原本的位置處射出兩股水柱,在空中形成兩行字跡,維持了片刻便消失無影。
“天命之緣,曇花三現。”
這便是那兩行字跡,可這是什麼意思呢?
之前,衆人對於善慈身上發生的一切就感到無比驚訝,此時再遇上這等怪事,衆人心中的疑惑頓時更深。
然而時不我與,隨着太極秘境的消失,整座冰山開始塌陷,大塊的碎石滾滾而落,逼得衆人無心多想,開始設法逃離。
於是八人皆是修爲精深之輩,對於碎石地裂並不在意,只是施展出元神幻化之術,就輕易的出現在了半空之上,脫離了危險區域。
腳下,巨大的冰山持續塌陷,足足過了一炷香時間才恢復平靜。
看着那大片凹陷的區域,衆人感慨莫名,對於這一次的行動,都不免覺得失意。
八人齊行,一無所得,這與之前的預計多少有些差異。
收回目光,天麟看了善慈,神情怪異的道:“你要不要緊?”
善慈微微搖頭,看了一眼四周,發現大家都眼神怪怪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嘆息。
“我沒事,只是剛剛的一切,我自己也疑惑不解。”
雪山聖僧上前,伸手抓住他的右臂,默默探測了片刻,開口道:“你的身體有些奇怪,隱約殘留着一股血煞之氣,需要靜心煉化才行。至於你脖子上的那串佛珠,那是佛門至寶,它之前的異變應該是感應到了邪氣,所以纔會自動防禦。”
善慈撫摸着脖子上的佛珠,疑惑道:“師父,你應該認得這佛珠的來歷,何以一直不願意告訴我了?”
雪山聖僧看着他,眼中含着嘆息,輕聲道:“莫要多問,時機未至。時機一至,真相於世。”
善慈聞言,也不執着,換了個話題道:“之前那天命之緣,曇花三現,師父以爲是何意思?”
雪山聖僧沉吟道:“註定的宿命,你何須執意。佛曰無念,煩惱不見。切忌、切忌。”
說完,雪山聖僧轉身而去。
衆人不語,看看善慈,又看看天麟,隨即在方夢茹的帶領下,返回騰龍谷去。
傲立半空,趙玉清看着遼闊的冰原,臉上神情古怪。
千年以來,他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見證了歲月變遷,凡事皆是泰然處之,唯有這一次,他的心中泛起了不安。
作爲一個頂級高手而言,趙玉清知道自己的預感絕不會有假,明白有些事情已然開始,就無法停下。
想到冰原三派,想到衆人的未來,趙玉清平靜的心湖泛起了一絲漣漪,隱隱有些傷感。
就像昨天,張重光三人的死,趙玉清其實早就預料到了,可他不能講明,也無法阻礙。
修道之人最講究緣分,最在乎天意。
他們可以預感很多事,但卻不能說出來。
因爲怕天譴。
對於修道之人而言,天譴就是劫難,無法避免。
任你修爲再高,只要違背了天意,就逃不過蒼天的制裁。
是故,很多人喜歡故弄玄虛,但卻不敢跨越那條界限,因爲那是一條生死線。
寒風襲來,飛雪片片。
趙玉清淡定沉默,任由雪花落在身上,將他慢慢掩蓋。
一旁,李風見此有些不忍,輕聲道:“師父,別想太多了。”
趙玉清平時遠方,淡然道:“李風啊,你覺得爲師是在爲重光三人而悲傷嗎?”
李風問道:“難道不是嗎?”
趙玉清笑了笑,神情平靜的道:“我是在爲這場劫難而感到悲哀。”
李風疑惑道:“這有區別嗎?”
趙玉清輕吟道:“是啊,有區別嗎?”
淡淡的疑問用作回答,並且還是相同的話,這讓李風很是愕然。
張嘴,李風正欲問個明白,卻發現丁雲巖從谷內飛來,眨眼就到了身邊。
“師父,殺佛天怒剛剛鬧着要離開。”
趙玉清聞言,回身看着丁雲巖,淡然道:“你是如何處理的?”
丁雲巖道:“我以勸說的方式,暫時留住了他。不過我看他去意堅決,估計留不了多少時間。”
趙玉清對此不置可否,問道:“花語情呢,有什麼情況?”
丁雲巖道:“那女人很聰明,決口不停離開之事,反而整天在騰龍谷轉悠,似乎在找尋什麼。”
李風道:“估計她對飛龍鼎還不死心,以爲我們這裡真有這麼一口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