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煞血閻羅位於最後,在吸納四周的陰邪之氣時,周身交替出現着漆黑與赤紅的光芒,給人一種詭異之感。他的左邊,無間鬼煞則漆黑如墨,一層層的黑霧收縮膨脹,像是一張大嘴,在不斷的吞納。右側,不死血厲全身血紅,滾滾的血霧如同火焰,正在逐漸發亮。
遠處,一顆松樹上,一個身影透過枝葉的縫隙,正在窺視着山崖下的情況。這身影隱蔽得很好,五十丈的距離能不被鬼域至強者發現,這份能耐也非常人所具備。
通過觀察,這個神秘人心頭有些沉重,對方有三人,自己一人能成功嗎?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如果有把握,那麼就可以行動,要是沒有把握,貿然現身不等於就是自取滅亡嗎?
猶豫在心中迴盪,這神秘人一邊考慮一邊觀察,心情顯得很複雜。鬼域三大高手的情況他十分了解,知道對方受了重傷,目前是極佳的時機,一旦錯過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可對方的實力也是天下罕見,即便受了傷,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己能應付得了嗎?
慾望與生命讓他彷徨,神秘人內心掙扎起伏跌宕,一邊要顧及時間,不能錯失良機,一邊要考慮周全,不能衝動魯莽。二擇其一,成敗難料,是該前進,還是該放棄呢?如果成功,自己就能青雲直上,一旦失敗,就將把命送掉。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非置身於內不能體會啊。
時間無聲無息的走了,就像是一把尖刀,正一寸一寸的刺入神秘人的心臟,逼使着他作出回答。感覺到心頭很煩,神秘人低罵一聲,毅然選擇了鋌而走險,身影自樹上飛落,輕輕的落在了山崖下。
藉着光陰,只見這人四十出頭,一身布衣,相貌並無過人之處,唯有那眼中的貪婪之色,有如摧殘的明珠,散發出灼熱的光芒。
注視着煞血閻羅,布衣中年的目光鎖定在對方雙腿間的那把血煞戰斧之上。凝望了許久,中年人輕輕的飛起,施展出凌空虛度之術,人就像是鬼魂一般,緩緩的接近目標。
距離由五丈變爲三丈,後來是兩丈、一丈,眼看即將靠近之際,中年人突然停下,伸手自懷中取出一把精緻的匕首,臉上浮現出一股狠辣之色。
遲疑了片刻,中年人隨即調整好了心情,右手匕首一揮,三道淡若無物的微光分射三方,直射無間鬼煞、不死血厲、煞血閻羅的眉梢。
這一擊無聲無息,看似毫無着力,連空氣都不曾受到絲毫的影響。可就在這一擊發出之後,中年人身體急晃,以快得驚人的速度,直撲煞血閻羅,目標血煞戰斧。
無聲的偷襲,可謂及其的巧妙。然而世事無常,中年人勢在必得的一擊,結果卻出人意料,並沒有得嘗所願,達到預期的成效。
原來,就在中年人的右手即將抓住血煞戰斧頭的那一刻,煞血閻羅突然睜開雙眼,其陰寒之極的眼神宛如一把利劍,深深的震撼着中年人。
這一意外很是突然,使得中年人心神微分,右手稍稍遲疑了一下。而就是這一下,令他夢想成空,最終沒有得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至寶。
面對陌生人的偷襲,煞血閻羅及其震怒,加上今天的諸多不利,使得他爆喝一聲,右手猛然劈出,欲要將那中年人立斃掌下。可正當此時,中年人之前的那一擊,那淡淡的微光,卻正好擊中鬼域三大高手的眉心。
這一擊看似平淡,可威力卻有些驚人,在煞血閻羅察覺到的那一刻,狠狠的將其震退。同時,無間鬼煞與不死血厲則狂嘯厲吼,周身氣息大亂,在慘叫聲中被其震飛,最終撞擊在了石壁上。
一擊得手,中年人猛然清醒,趁着煞血閻羅驚愕震怒之際,再次飛身而上,右手匕首微揚,一道旋轉的劍芒飛斬而出,直取敵人胸膛。與此同時,中年人左手一曲一折,以迴旋之力牢牢的牽引住血煞戰斧,準備着趁對方大意之際將其奪下。
冷酷的看着中年人,煞血閻羅並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只是對於他的挑釁,心中感到無比的憤怒與發狂。
注視着那道旋轉的劍芒,煞血閻羅厲聲道:“你是何人,竟敢自取滅亡?”說話間右手翻滾,一紅一黑的光芒自掌心發出,在他的控制下形成一道交織的光柱,迎上了中年人的這一招。
激烈的硬碰,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強烈的氣流以二人爲中心,不斷的超外發散,形成一個空間氣場,轉眼就橫掃四方。
交戰中,煞血閻羅因爲重傷未愈,僅僅發揮出兩層力量。而中年人雖然實力不強,在卻佔了優勢,因而第一次的交鋒,雙方平分秋分,誰也沒有討到好處。
閃身而出,中年人警惕的看着煞血閻羅,冷聲道:“你們是誰,爲什麼出現在我的地盤上?”中年人很聰明,竟然裝着不認識,以此來表達自己的立場。
可惜煞血閻羅根本不在意這些,只是陰森的看着他,冷烈的喝道:“本座煞血閻羅,乃鬼域之王。你是何人,膽敢偷襲本閻君,你是誠心找死啊!”
聞言一震,中年人驚駭失色道:“是你!真是想不到。”一言一行,毫不做作,可誰又知道他是故意如此呢?
片刻,中年人平靜下來,隨又想到了煞血閻羅的問話,連忙道:“本人朱歡,隱居此山已經數十年。”
煞血閻羅怒極一笑,看了一眼療傷不成,反而傷上加傷的兩位大將,狂吼道:“可惡,你竟敢趁火打劫,今天本閻君不滅了你,豈能消我心頭之恨。”恨字一出,煞血閻羅閃身而現,在中年人朱歡震驚的眼神中,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驚呼一聲,朱歡身體側轉三百六十度,右手匕首揮動,淡淡的劍芒以其詭異的路線,揮灑出三百二十四道劍芒,組成一輪凌厲的攻勢,阻止着敵人的靠近。稍後,朱歡周身奇光流動,整個身體瞬間後移,避開煞血閻羅進攻的同時,折身撲向了重傷不起的無間鬼煞與不死血厲。
察覺到朱歡的意圖,煞血閻羅厲吼震天,急忙返回山崖,阻止朱歡傷害自己僅有的兩位手下。而朱歡也似乎預料到這一點,一待煞血閻羅撲回,他便閃身而出,打算離開。可煞血閻羅何其人也,豈能容他在眼皮底下溜走。自然是出手攔截,不給他機會離開。
如此一來,朱歡與煞血閻羅便僵持不下,二人展開了貓捉老鼠的遊戲,彼此你進我退,你來我往。
兩人的僵持,給了重傷的無間鬼煞與不死血厲一絲喘息的機會。二者之前由於專心療傷,所以在受到攻擊之時氣血反竄,造成了體內真元混亂,虛弱得無法動彈。可隨着時間的過去,兩位擁有不滅之體的鬼域強者便慢慢的甦醒,各自默默的療傷。
當無間鬼煞恢復了三層實力之際,朱歡與煞血閻羅依舊還在追逐,各自的情形都有些不妙。對於煞血閻羅而言,重傷的身體得不到補充,反而一再的消耗,這是及其不利的。而朱歡雖然沒有受傷,可長時間的僵持,也使得他並不深厚的真元正逐步枯竭,一步一步的靠近死亡。
感覺到情況不妙,朱歡心裡焦急萬分,一直盤算着如何離開。對於眼前的形勢,他心裡十分清楚,要煞血閻羅放手那是不可能的,唯的一的方法就是強行突破,擺脫對方的糾纏,以最快的速度離開。
想到這,朱歡有些猶豫了。交戰多時雙方可謂實力相當,沒有意外的出現,自己是不可能輕易擺脫敵人的糾纏。而這所謂的意外,自然不是傻傻的等待,那是需要自己付出代價去創造。
考慮到代價,朱歡沉默了。人心很怪,只要沒有步入絕境,誰也不肯破釜沉舟,做出最壞的打算。只有真正面臨無路可退之時,人們纔會在逆境中選擇最慘烈的方法。好生惡死,人之天性,這又能怪誰呢?
遲疑只是剎那,而就在這一剎那,無間鬼煞的出現,卻使得朱歡徹底的失去了希望。
看着那突如其來的一掌,朱歡嘴角浮現出失落的苦笑,右手急速迎上,抵禦住了無間鬼煞偷襲的一掌。這一掌並不很強,可卻牢牢的粘住了朱歡的右手,那股邪惡的鬼氣,正侵蝕着他的真元。
感受到身體被困,朱歡失落的表情立時變得陰森,在煞血閻羅的攻勢來臨之前,整個人突然變成了一團光球,吸附在了無間鬼煞的手心之上。
意外的變故使得無間鬼煞一愣,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口中發出陰森的冷笑,邪惡的道:“你這是自取滅亡,我就讓你見識一下鬼域的化魂大法。”說完手心黑芒涌現,立時將那光球籠罩,陰森的氣息與光球表面發出滋滋的霹靂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