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夕被這銅鐘罩住後就可以自由活動了,對着這厚實的銅壁踹了幾腳,銅鐘絲毫沒有動靜,自己的腳反而震的發麻。
以樑夕現在的實力,手指就可以斷金裂石,而他幾乎傾盡全力的一腳竟然沒能撼動這銅鐘,反而差點把自己的腳扭了,這個結果讓他不由一陣駭然。
“這個老東西,不分青紅皁白就說我不對,是不是受了那些人的好處?”樑夕心裡憤憤,突然身子一震,似乎有無數根鋼針正從他的毛孔裡緩緩往他皮膚裡刺進去一樣。
突如其來的劇痛讓樑夕兩目圓瞪,他緊咬嘴脣一聲不吭,片刻後嘴脣上就留下殷紅的血液。
“只有在外界的強烈刺激下修真者才能發揮出真正的潛力,老友你不會怪我吧。”青木道人一連幾道符咒打在銅鐘上,那些符咒撞到銅鐘上的剎那就變得粉碎,然後被銅鐘吸收進去。
聽不到宇文青陽的迴應,青木道人眯起眼睛,緩緩道:“如果他真如你所說的那樣,我自然會給他應得的好處。”
得不到宇文青陽的迴應,青木道人深知自己這位天界朋友的脾氣,知道他是默認了,於是口訣疾念,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將那銅鐘緊緊裹在裡面,讓人無法直視。
樑夕感覺到彷彿是無數鋼針正從自己身體的任何一個部位往裡面深深扎進去,這種從未有過的劇痛比鈍刀割肉還要讓人痛苦萬分,樑夕喉嚨裡發出陣陣好像是野獸一般的低吼,背脊繃得筆直,痙攣着倒在銅鐘裡。
刺痛下樑夕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思考別的事情,全部的精神都在潛意識的作用下和疼痛抵抗着。
汗水如同泉涌一樣從樑夕身上冒出,他的頭髮像是剛洗過一樣溼噠噠的,一縷溼漉漉的頭髮遮到他的眼睛上,滿是鹽分的汗水觸碰到眼睛的疼痛和此刻身上針扎一般的疼痛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就連樑夕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現在每呼吸一口,從嘴巴鼻子裡呼出的氣體都帶着澎湃的熱量,就好像他體內一個火爐正在燃燒起來。
眼睛閉上,再睜開的時候一紅一藍的瞳孔將銅鐘裡德黑暗驅散乾淨,兩種顏色如同水粉畫一樣重疊在一起,色彩斑斕,讓人炫目。
樑夕在這強烈的刺激下精神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邪眼射出的光芒越來越妖豔,扭曲迷離,陣陣銀絲在樑夕的瞳孔裡如閃電一般劃過,空氣裡不時傳來輕微的噼啪響聲。
嗡一聲悶響突然響起,在銅鐘這個密閉的空間裡來回撞擊迴盪,經久不息。
隨着聲音的不斷重疊,一股淡金色的光芒從樑夕的丹田位置發出,漸漸地這股淡金色的光芒如同霧靄一般將樑夕的身子完全裹住,他全身都變得幾近透明,皮下的肌肉、骨骼、筋脈清晰可見,就連血管裡潺潺涌動的鮮血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龍血在樑夕的身體受到極大刺激的情況下終於再次爆發,樑夕丹田裡的真力此刻有如一團颶風一般在瘋狂旋轉。
樑夕每噴出一口氣,都有一股灼熱的熱浪翻涌,銅鐘裡的空氣都以肉眼可見的景象扭動着,淡金色的光芒從樑夕的身上嫋嫋升起,八條金色的小龍環繞着他的身子迅速盤旋轉動,樑夕弓着身子,背脊撐到最大,一隻雪白晶瑩、張牙舞爪的大鳥形的紋身在他的背上若隱若現。
這紋身在樑夕的背上,白色光芒越來越盛,彷彿要破體而出一般,冰鳥的身形也由開始的模糊逐漸清晰。
隨着樑夕揚手的一聲整天怒吼,刺目的白光在銅鐘裡炫炸開來,如同太陽一般爆炸的光芒讓這銅鐘都不住顫動起來。
盤膝坐在外面的青木道人見到這副情景,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高深莫測,隱隱透出一絲詫異。
“叱呀!”一聲尖銳的鳥鳴響起,樑夕背上突然顯現的紋身好像活過來了一般,振翅高呼,高貴的氣質足以令百鳥朝拜。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和傳說中的巨龍身份相同的鳳凰才能做到!而樑夕背上的紋身正是一隻展翅驕傲的鳳凰!而且是一隻通體雪白的冰凰!
冰凰紋身的出現,樑夕喉嚨裡一隻壓抑着的嘶吼也好像找到了宣泄口,身子直直挺起,兩臂高呼,發出一聲長嘯。
銅鐘不受控制地顫動着,一直緊緊抵着地面的鐘底竟然因爲顫動而擡起一點,一抹刺眼的白光從銅鐘裡面射出。
幾乎就在同時,九天之上的星辰好像得到了某種呼喚,北斗七星最先依次爆出刺目的白光,漫天的星辰緊隨其後,爭先恐後爆發出了比平時要閃耀百倍的亮度。
銀河便撒的白光頓時將漆黑的天空照耀得如白晝一般,夜晚突然變成白天,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從屋子裡跑出,來欣賞這難得一見的奇觀。
深山裡的的一處篝火旁,爾雅正凝聽凝水道人的教導,突然漫天白光,讓她們兩人齊齊一愣。
爾雅望着天空,心絃突然猛地一顫,彷彿感應到了什麼,眼眶裡猛地蓄滿了淚水:“樑夕——”
東海最深處的一座宮殿內,沉睡的小狐狸突然睜開小眼睛,呆呆望着屋頂,身子不安地扭動着。
林仙兒原本已經躺在了牀上,突然從窗外射入耀眼的白光,其他女弟子都驚呼着趴到窗口朝外望,只有她癡癡坐在牀上,不知不覺中淚落雙頰。
如此天相異兆,不知道多少佔星師又要忙碌起來,多少修真者又要惴惴不安,而造成這星辰變化的樑夕,在長嘯一聲後彷彿失去了全部的力氣,緩緩倒在了銅鐘裡,全身的汗水讓他彷彿是剛從河裡撈上來的一樣。
樑夕此刻就算是動彈一下手指頭都沒有力氣,但是他卻很想笑,想瘋狂地笑。
剛剛變化的過程他毫無知覺,但是現在變化完了,他可以明顯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
太過激動讓樑夕的嘴脣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
“萬年真力,萬年真力的禁制被解除了——”樑夕大口喘着氣,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和喜悅混雜在一起的複雜光芒。
他知道,自己如果努力不斷地極限訓練,這萬年真力的禁制早晚會被打開,但是沒想到這一切來得這麼早,而且是以一種他從未想過的方式。
樑夕真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喜的是自己一直以來努力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悲的是自己現在的身體和能力還不足以控制這股力量。
四周重新陷入了黑暗,樑夕也正好可以在這片寂靜的黑暗裡認真思考一下這個問題。
銅鐘裡恢復了平靜,而銅鐘外青木道人的臉上此刻卻是深深刻着震驚兩個字。
已經達到金仙境界的他哪怕是天靈山此刻崩塌,他也可以做到面不改色、波瀾不驚,但是現在他哪裡還有沉穩的表現,嘴巴張得大大,眼睛死死盯着銅鐘。
銅鐘此刻已經不是之前那黃澄澄的顏色,而是變成了妖異的紫色,。
“結胎,結胎境界……這怎麼可能……”青木道人感覺自己這幾百年來還從來沒有這麼震驚過。
“被我選中的人,沒有什麼不可能,你已經發現了他的變化了,他結胎了,而且元嬰還是一個我們從未想到過的東西。”就不出聲的宇文青陽終於開口,聲音裡滿是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