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靈珠聽了這話,愣在那裡。
“他去?”紫靈珠從來沒想過這個情形,“他去?”
到冥河撈取那放射出七彩光芒的東西,是紫靈珠心中的衝動,這種難以抑制的衝動來源於那東西對她的召喚以及親近感。
彷彿那東西就是她的親人一般。
但是她不能爲了一個親人,而拿另一個親人的性命去冒險。
冥河之中,危機四伏,詭譎多變,誰也不知道如水之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能保證,下水之後,還能不能回頭。
紫靈珠沒想過怕死,她只覺得那冰寒水中,困着自己的一個親人似的東西,必須去解救,哪怕丟了性命也再說不息。
但是她在此刻卻忽視了對於柳孤雨而言,紫靈珠便是那個比他生命還要寶貴的女人。
柳孤雨對待她,就好像她對待水中那東西一般,寧願自己死,也不願紫靈珠去涉險。
紫靈珠又怎麼捨得叫柳孤雨去冒險?
所以紫靈珠笑了笑,“那便算了,我就不下去撈那東西吧,就叫它躺在那兒好了。我坐這兒看看,”一邊說,紫靈珠一邊就地坐在了灘塗之上,而後接着道:“我有些口渴,拿那刺球水囊來喝口水吧。”
柳孤雨看她答應不去水中撈那東西,於是才放下心來。從身上掏出刺球睡袋,給紫靈珠喝水。
紫靈珠喝了兩口,而後又吸了吸那竹管,而後倒拎着那刺球水袋,笑道:“這裡頭裝了那麼多水,居然喝完了。去再裝些來。”
柳孤雨只要紫靈珠不去涉險,那說什麼都好。故而柳孤雨樂顛顛的跑上前去,接過紫靈珠手遞來的刺球水囊,往四周看了看,只有冥河的水,浩浩湯湯。
柳孤雨心想,這河邊的水,倒是清澈的很,雖然涼些,但是取來喝幾口,恐怕也無大礙。等水吸上來,我先喝兩口試試再說。
於是柳孤雨拿着刺球水袋,就往河邊走去,走到水邊,蹲下身子,去吸那喝水。
起先刺球碰着那水,自然猛烈吸取。但是吸了一會之後,似乎發覺不對,於是趕緊從身子裡將水排了出來。那刺球第一次不再吸水,反而排水,柳孤雨看着覺得十分稀奇,再看那刺球,在水中掙扎的十分厲害。
柳孤雨的手拿着刺球,浸入水中,也覺得冰涼刺骨,十分難受。於是他將手中的刺球,從水裡拿了出來,只見那刺球這回居然罕見的露出個尖尖的小腦袋,而後張開口,不住的嘔吐,從它吐出的水中,柳孤雨聞見一股酸臭的味道。
柳孤雨這回可將那刺球給折騰慘了。
刺球嘔吐了許久,也不能停止。柳孤雨覺得有些愧疚,畢竟這個小生命沒招惹他們,取來做了水囊,已經是十分不該,這回還連累它不停嘔吐,實在過意不去。
只是柳孤雨實在想不明白,這水怎麼就那麼奇怪,連這見水就吸的水囊怪物,也十分排斥。他忍不住對着那刺球問道:“你是怎麼了?怎麼這水便不吸了。”
那刺球一邊嘔吐,一邊將尖尖腦袋上的小綠豆眼睛,怨恨的瞪着柳孤雨,似乎責怪他不該拿它去吸取冥河之水。
柳孤雨歉然一笑,正打算回頭將此事告知紫靈珠,卻哪知身後普通一身,一片冰涼的水花,飛濺到柳孤雨的身上。
柳孤雨嚇了一跳,慌忙回頭,岸上早沒了紫靈珠的影子。
柳孤雨慌忙往水中看去,只見紫靈珠已經躍入水中,看的清清楚楚,在朝那放出七彩光芒的東西遊去。
她終究還是沒能抵擋住這東西的召喚,揹着柳孤雨衝入了冥河。
老槐樹下,看着柳孤雨和紫靈珠急匆匆的離去,原本還帶着笑意的柳浪雲,臉上的笑意已經全都退去了。他嘆息了一聲,對楊經天和草無雙道:“這兩人,定然遇見了什麼東西,才叫他們如此心神動盪的,這妖魔之地,果然艱難險阻太多,對我們而言,真的是一場極好的考驗。”
楊經天聽了這話,有些侷促不安,自責道:“都是我爹和我不好,爲了我們的一己之利,拉着你們來此險地。若是你們有個好歹,我實在過意不去。”
柳浪雲笑着擺擺手道:“不是這麼說。與此無關,我主要是看那兩人,居然萌生退意,覺得奇怪,這兩人以前在柳祖峰遇見以人魂爲食的陰陽魔尊,都沒說過半個退字。這回居然如此,定然另有隱情,他們不會叫我失望的。那只是一時的動搖罷了。我說的意思是,這妖魔之地,真的是對我們的一場極好的修煉,我們都要好好珍惜這樣的機會,不懼萬難,勇往直前。”
楊經天聽了這話,從心底裡贊同,忍不住點了點頭。自從柳孤雨、柳浪雲他們上楊山以來,他一直都將柳孤雨視爲平生最大敵手。卻忽視了眼前這個相貌俊美的如同女子一般的柳浪雲。但是而今柳浪雲這番話,卻叫他刮目相看,從心底裡覺得佩服。
草無雙自然對這話也是深有體會,不住的跟着點頭。
柳浪雲見了笑道:“別光顧着點頭。我說這話還有一層意思。過去的路途,只是艱難旅程的十分之一二,前面還有*分的險阻在等着我們,你們兩人這樣的狀態,可不適合去冒險除妖降魔。”
草無雙聽了,睜着圓大的眼睛問道:“那該怎麼辦?”
柳浪雲聽問,忍不住哈哈一聲苦笑,“還能怎麼辦?一者用藥物療傷,二者練氣以固本培元。你們兩個越早恢復,那麼前路上遇見艱險,解決起來也就越容易。否則的話,可就麻煩了。”
楊經天點頭道:“柳師弟說的不錯,”他轉頭對草無雙道:“無雙妹妹,我們這就打坐行氣,周天運行,爭取早日將我們的傷勢壓制住,而後將我們的道氣,儘量恢復到受傷之前的情形。”
草無雙對楊經天的話,簡直是言聽計從,雖然楊經天並沒有對她如此要求。
楊經天從身上取出三粒丹藥,給三人分了,而後道:“這丹藥,是我父親煉製的聚氣丹,是受傷氣散之後,能夠幫助我們儘快恢復元氣的靈藥。大家各自吃上一顆,而後打坐療傷。”
柳浪雲也對此丹藥有所耳聞,聽他母親提起過這靈丹妙藥的好處。身處險地,也懶得假惺惺的客套一番。直截了當的接過那丹藥,一口吞下,而後對楊經天道:“我傷勢輕些,之前也已經歇息和修復過了,我給你們兩個護法,頂多給你們兩天時間靜坐,約麼兩天之後,我們啓程,去追柳孤雨他們二人。”
楊經天和草無雙知道柳浪雲的安排極好,於是都答應了一聲,各自吞下聚氣丹,而後閉目盤坐,開始靜坐運氣,周天運行道氣,修復體內的各種傷處,修補道氣的缺失。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這兩天來,柳浪雲也沒閒着,睜開眼睛警戒的同時,自己也運氣通關,固本培元。雖然不及楊經天草無雙二人沉心靜坐的功效,但是在那聚氣丹的輔助之下,身上道氣也更加充沛,精神也更加振奮。
兩天之中,老槐樹下,再無妖孽侵擾,那些小妖都跟着白澤逃了。大妖都在前路之上把手關隘,等着他們自行送貨上門。因此三人自我修練之時,並無妖孽滋擾。
在聚氣丹的輔助之下,楊經天和草無雙二人道氣和身體都恢復了七八成的樣子。妖魔之地,沒有日月指明時間,楊經天和草無雙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兩天了,於是都醒轉來。
他們睜開眼睛的時候,便見柳浪雲笑嘻嘻的站在老槐樹下,眺望前方。
知道他們二人好了,於是頭也不回的道:“前頭的妖孽在等着我們,我們趕快啓程吧。
三人精神抖擻,一道起身,大踏步朝着柳孤雨和紫靈珠離去的方向追去。
這三人一路上,也是馬不停蹄的快步向前,生怕追不上柳孤雨和紫靈珠,耽擱功夫。
故而他們三人緊趕慢趕,終於趕到柳孤雨和紫靈珠遇見白澤的三岔路口。走到此處,他們三人也遇見了柳孤雨和紫靈珠同樣的難題。
前面兩條路,到底往哪走?
柳浪雲走在最前方,但是他卻不敢輕易帶路,生怕走錯了道路,到時候錯過柳孤雨和紫靈珠,沒地方找去。
故而柳浪雲回頭對楊經天和草無雙道:“這怎麼辦?該往哪走。”
楊經天搖搖頭道:“起先看見天上火球光耀妖精,而後有妖魔怒吼之聲,但是隻是從這邊傳過去的,但是具體是那條路可以通往那妖孽怒吼之處,我也難以判斷。”
柳浪雲聽了,於是便指望草無雙能認識這裡的道路,“你不是在此地住過一段時日麼?你不認得路?”
草無雙一雙臉蛋羞的通紅,訥訥的道:“當初我落到此地,便被義父蝠王收留,而後多數時間是在地底活動,義父那九宮八卦洞被金皮巨蜥毀了之後,我便逃出了妖魔之地,而後我便在修真境裡徜徉的時候更多。偶爾跟着一些花草仙子姐妹回來,也不過玩玩鬧鬧,找些風景好看的地方遊歷一番,離那妖魔之地的入口並不敢走遠。故而這裡的路,也不很熟悉。”
柳浪雲聽了這話,直皺眉頭,這是左,還是右,到底該如何選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