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月亮升上了高空的時候,所有繁忙的一切都歸於了平淡。“客似雲來”出奇的靜了下來,雖然在一段日子這裡經常出現突發的事情,這裡也時不時的會閒上一陣,可是像今天這樣的還真的是少見:客人們基本上都被婉言謝絕了,院裡的姑娘們也各自在自己的候着,整個大院燈火通明,從丫頭到龜奴,從姑娘們到老鴇,似乎都在翹首以望。而不論外面是多麼的熱鬧,一概都影響不了玉玲瓏的心情,說實話,靈漪的一番話給她的觸動太大了,從交談過後,玉玲瓏就沉默了下去,她倚在了軟榻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自打菲兒進來後,見到的是這樣的情形。她左右環顧了下,見不到靈漪的人影,本想張口問一問玉玲瓏,可是見她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以爲她又如同往常一樣在想着心事,就悄悄的掩上了們自顧的離開了!
此時,王員外的房中,除了鐵鷹外,靈漪也哭笑不得的坐在了椅子上。說來也好笑,王員外被鐵鷹糾纏的快瘋了,不論他怎麼樣說,鐵鷹都認定了一點:一定要娶玉玲瓏!你說你愛娶就娶唄,現在天高皇帝遠也沒人能攔着,可是鐵鷹這小子簡直是太不像話了,不但要替玉玲瓏贖身,還要讓王員外去代他提親,這算是什麼事兒啊!縱然是王員外就算是有再大的膽子,他可不敢參與此事,可是鐵鷹這個石頭似乎就是認定了非王員外不可,口口聲聲說王員外是有這個前例的,搞得王員外是頭大如鼓,恨不得離鐵鷹遠遠的!兩人僵持不下,王員外見鐵鷹是動真格的,可是着這種事情他是不敢拿主意的,左思右想,就推說靈漪現在也算是半個主子,再加上跟玉玲瓏交好,不如請靈漪過來一趟商量後再議,鐵鷹這小子想了想居然覺得有道理,可是不等王員外找機會偷溜,他簡直押着王員外走到了玉玲瓏的門口,見靈漪出來後直接一起到了王員外的房裡。
看了看一旁苦着臉的王員外,再看看面紅耳赤不知從何說起的鐵鷹,靈漪無奈的搖搖頭,她雖然不明白爲什麼鐵鷹一個勁兒的非要讓自己來這裡,可是見了王員外的表情,她自然也明白一點,定然是非常難辦的事情。就在她沉吟不語的當兒,鐵鷹猛地站起來走到了靈漪身邊,他臉上青筋暴露,雙手緊緊的握成了鐵拳,那聲音簡直是吼出來的
“我、我一定對玉玲瓏會負責的!”
靈漪只覺得耳朵邊嗡嗡作響,她苦笑着擡頭對着鐵鷹說道
“我知道了,你不用說的那麼大聲!不過,鐵鷹,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你可知玲瓏是怎麼想的嗎?”
鐵鷹一愣,吶吶的說不出話.來。王員外見狀樂了,他是被鐵鷹纏魔怔了,早知道如此這般的一說,看看他還怎麼回話!見鐵鷹不語了,靈漪話音一轉說道
“鐵鷹,咱們雖然認識的時日尚短,.可是你的爲人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你說要對玲瓏承擔責任,可是真正的想好了嗎?”
鐵鷹重重的點了點頭,靈漪沉聲問道
“那你是怎麼打算的?是想討她.爲妾呢?還是明媒正娶?”
“你!”
鐵鷹豁的站了起來,他目光灼灼的瞪着靈漪說道
“枉你和玲瓏形影不離,你就是這麼看她的?哼!”
王員外面無表情的低着頭,似乎沒有聽到兩人說.的話,靈漪好整以暇的抿了口茶水,悠然的說道
“問題不在於我是怎麼看的,說要對玲瓏負責任的.人是你,你可要想好了,玲瓏的身份你是知道的,要是過門做正妻嗎,你可有問過家裡的意見?若是做妾嘛,..”
“不用再說了,我心已決,我要娶玉玲瓏過門!”
鐵鷹打斷了靈漪的話,斬釘截鐵的聲音讓王員.外嘆了口氣。靈漪似乎早就料到了鐵鷹的態度,接着說道
“怎麼說來你還未曾娶過親是嗎?”
鐵鷹點點頭,靈漪想了想說道
“那如果玲瓏過.門的話,你們家裡的態度怎麼樣,或者說要是反對的話會不會很麻煩?”
鐵鷹搖搖頭說道
“家裡早就盼着我娶妻,他們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至於其他的嘛,是我娶親,幹別人什麼事兒?”
他說話間幾乎沒有多加思考,靈漪見鐵鷹說一句王員外就嘆口氣,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沉聲說道
“好了,我知道了,鐵鷹你先出去吧,我在跟王員外商量商量!”
鐵鷹想了想就出去了,等到房內只剩下靈漪和王員外的時候,她眉頭一挑對着王員外說道
“王員外,現在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就好了!”
王員外苦笑着站了起來,他猶豫的對着靈漪說道
“靈漪小姐,恕老奴無禮了,說句實話,鐵鷹這小子以前簡直是跟木頭疙瘩,可是此番雖說是開竅了,可是老奴說句實話,他的親事沒那麼簡單的,還望靈漪小姐多加思量?”
一直以來,靈漪都避開去打聽鐵鷹和王員外的來歷,更加不想知道他們兩人口中的主子是做什麼的!可是現在,聽到王員外的話靈漪心裡有了不好的念頭,她沉默了一會兒,試探的說道
“王員外這般說是不是因爲鐵鷹家裡不是一般的人家?非富即貴嗎?”
王員外一愣,他點了點頭,靈漪接着又說道
“王員外,我知道你們有苦衷,其實從我內心而言,我也不想知道你們的身份來歷。可是此次不同以往,鐵鷹打定主意要娶玲瓏,想來你也是瞭解鐵鷹家裡的情況的,那麼你是怎麼想的呢?”
王員外猶豫的回道
“說句靈漪小姐不愛聽的話,怕這件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了!唉,鐵鷹這小子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雖然說老奴也是一直看過來的,對於玉大家的人品老奴也是信得過的。可是撇開身份地位且不說,鐵鷹是家中的獨子,他的長輩們對他期待頗深,老奴恐怕,唉!玉大家青樓名ji的身份要是說起來也不算什麼的,若是玉大家肯屈尊,那這事兒就好辦多了!”
“不用說了!”
靈漪喝道,她看了眼王員外怒道
“就算是鐵鷹想娶,我們玲瓏還不一定樂意呢!王員外,麻煩你轉告鐵鷹,就說這些事全當沒有發生過!”
“且慢!”
王員外看到靈漪怒氣衝衝的想走,他苦笑着攔住了靈漪說道
“靈漪小姐,說句不中聽的話吧,老奴是管不了這些的,不管鐵鷹心裡怎麼想,到時候還是要聽別人安排的,靈漪小姐,老奴想跟您討句話兒,咱們到底什麼時候動身呢?”
靈漪火大了,她回頭氣呼呼的瞪着王員外說道
“我可沒這打算!王員外,我倒是奇了,鐵鷹要娶親你都說沒辦法,怎麼換到我這兒,你就這麼輕易的敢打包票呢?要知道我也不是什麼好出身的人,也許連玲瓏都比不上呢?”
王員外語塞,靈漪看了心裡一陣的痛快,王員外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他這會兒更後悔出來了:要是早知道出來有這麼多難辦的事兒,打死他都不會領這趟的差的,單單只是一個靈漪,那看起來都是極有主見的,現在還添上了鐵鷹這檔子事兒,這不是存心添亂嗎?且不說王員外的態度,還沒等靈漪出門,鐵鷹就火氣沖天的進來了,他看也不看王員外一眼,徑直的跪在了靈漪的面前說道
“靈漪小姐,鐵鷹求您成全了!”
靈漪翻了翻白眼,她瞅了眼王員外說道
“我哪裡有那麼大的神通,你還是起來吧,我可擔當不起!”
鐵鷹搖搖頭回道
“不,鐵鷹現在只能求您了!論你和玲瓏那邊的關係,那是情同姐妹,而鐵鷹這裡,您就是鐵鷹的主子。只要您發話,鐵鷹的事兒就沒什麼了!”
靈漪一驚,她看了看王員外,見王員外也是瞠目結舌的呆在一旁,莫名的,靈漪突然煩悶了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麼樣的反應。王員外畢竟經的事兒多,見鐵鷹頭一次這樣的服軟,他嘆了口氣說道
“鐵鷹,你先起來吧!這事兒靈漪小姐也做不得主的,你也不想給她帶來什麼麻煩吧?”
王員外側身給了鐵鷹一個警告的眼神,鐵鷹身子一震,無奈的站了起來。三人僵持着,王員外率先說道
“也罷,這些事情看來幾天不拿出來個章程你鐵鷹是不會罷手的,靈漪小姐,請上座,咱們在談談如何?”
靈漪無奈的坐下了,這回王員外也沒讓鐵鷹出去,他清了清嗓子說道
“且不提咱們是怎麼打算的,靈漪小姐,你那邊玉大家是什麼態度呢?”
他的話一說出口,鐵鷹立馬熱切的看着靈漪,那眼中的期待讓靈漪羞紅了臉,王員外見狀忙咳嗽了幾聲,鐵鷹臉上一紅,他低下頭不做聲了。靈漪整理好了思緒,方纔開口說道
“其實玲瓏也曾經說過的,她沒有想過讓鐵鷹做些什麼的!”
鐵鷹臉色變白了,他以前未曾嘗過情愛滋味,此次也是陰差陽錯之下才起了念頭。從鐵鷹的內心而言,這玉玲瓏連清白的身子都讓他看光了,事實上已經是他的人了,雖然幾次接觸玉玲瓏也都憤憤的說過不用他理會的話,可是鐵鷹從來沒有往心裡去,可是現在看來,難道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嗎?王員外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局面,他臉上微笑着,得意的神情顯露了出來,靈漪見到鐵鷹如喪考妣,心中一動說道
“當然了,也不排除是玲瓏小女兒心思的緣故,有些話是做不準的!”
王員外聽完後只覺得嘴裡的茶水一下子變了味道,如同吞了黃連般,他強強自的吧茶水嚥了下去。而一旁的鐵鷹神情振奮了起來,靈漪想了想接着說道
“王員外,其實這些事情言之尚早,畢竟真正該在意和考慮的是鐵鷹和玲瓏,這樣吧,我們兩個都不要參合了,任他們二人自由發展如何?”
王員外驚訝了,他真的想不通了,靈漪看起來是多麼斯文賢良的一個人,可是心裡面哪裡來的如此荒誕不經的想法?等靈漪回過神的時候,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心裡面喊了聲:糟糕!她只得掩飾的笑了笑說道
“我的意思是既然鐵鷹那邊咱們說話都做不得數,而玲瓏這邊也忙的沒時間去想這些事情。也許現在的想法只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也許過段時**們的想法都變了呢?不如咱們都別頭疼這些事情了,如果真的是緣分天定的話,到時候自然是有辦法解決的!”
王員外一聽大加贊成,靈漪只不過用了一個“拖”字訣,可是眼前實在是沒有比這更好的想法了,他點點頭應了,鐵鷹低着頭想了半天,他也拿捏不住玉玲瓏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認同過段時間再說,不過鐵鷹心裡是打定主意了,他要趁着剩下的時間好好的問問玉玲瓏,頭一次的,綽號“石頭”的鐵鷹心裡在意起女人的態度來了。
不管怎麼說,事情總算是有了個解決的辦法,當下裡靈漪和王員外都輕鬆了不少,眼見着時間不早了,靈漪忙起身告辭了,鐵鷹執意的要送她出去,靈漪無奈之下只得同意了,兩人出門後沿着走廊走着,不時的有小丫鬟急急忙忙的往樓下跑去,靈漪不經意的擡頭看了一眼,驀地,她的眼光像是被定住了一樣,隨之全身劇烈的顫抖起來,鐵鷹那裡知道究竟,他順着靈漪的眼光望去,就見院裡老鴇和一干人等擁着一個男子走着,當中居然還有喬裝打扮的知府,他眼光寒了一寒。鐵鷹回過神兒的時候見靈漪兀自站着不動,他忙喊道
“靈漪小姐,靈漪小姐,您怎麼了?沒事吧?”
樓下的那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他擡頭向上看了一眼,就見一個女子側身拉着一個男子的往黑影處貓着,嘿嘿,這黑燈瞎火的能幹什麼?見到這種情形,那人心裡面不由得訝異這裡的風情過於大膽了!不過越是這樣,那人的興奮勁兒越大,是啊,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嗯,看來這次是來對了,最起碼,老子可以好好的享受一番!旁邊的人哪裡知道他心裡的想法,見他面上不時的變化着,還以爲是趕路太辛苦了,尤其是劉知府,簡直是恨不得立馬的尋個大夫開點藥,他可不想讓這人在他的地界出事!等其他人簇擁着那人先上樓了,劉知府忙給媚娘使了個眼色,媚娘見機留下了下來,只聽劉知府說道
“媚娘是吧,晚些時候你可不要安排那些雜七雜八的,我管王老爺身子骨似乎不太爽朗,想來是血氣不足,待會兒你這裡的姑娘就不要上了吧?”
話說媚娘望眼欲穿的盼了好幾個時辰,本來是說好的,可是等彪子打聽後迴轉說王管事應劉知府的約赴宴去了,媚娘只得收回了罵出口的話。可是誰知道彪子接着又說道
“王管事說了,等他吃完酒後還是要來見見你的,嘻嘻,媚娘咱們的這一番辛苦可沒白費!你放心吧,到時候我一準會把人給你帶回來的!”
媚娘能說什麼,由着彪子這這廝擺弄唄;好不容易把人給接來了,哪知道陪同的還有劉知府,來就來了唄;媚娘倒也沒有多在意,反正現在最大的就是王老爺,只要他老人家開了金口,媚娘擔心的事就全算了了!可是現在人才剛剛進門,還沒落座呢就聽見劉知府說的這話,媚娘能不來氣嗎?可是就算是再有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跟堂堂的知府叫板,當下裡她清了清嗓子說道
“劉大人!哦、不不不,劉老爺,您看您說的,難不成我這裡是妖精洞嗎?說的跟吸人精氣似地!劉老爺呀,您就放一百個心好了,我媚娘在這行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王老爺那不是氣血虧,那是沒睡好,您聽我的,到時候只要我找幾個姑娘好好的伺候着,順便熬點補藥給王老爺服了,管保他下了牀就生龍活虎!”
劉知府一愣,隨即懷疑的看着她說道
“真的假的?媚娘,實話與你說了吧,這王老爺來歷可是非同尋常,若是有什麼好歹來,漫說你了,就連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你說這話可有根據?”
媚娘心裡早就罵開了,要不是念着這人是這裡的知府,她哪裡會這般的言語?不過話說回來,要是能夠跟這劉知府攀上點關係,以後可就省事多了!是以媚娘面上半分的惱意都沒有,她吃吃的笑了兩聲,隨即俯身在劉知府的耳邊說道
“這您就外行了吧?世人都以爲這青樓ji館是讓人沉迷享樂的所在,其實說句實話,咱這兒呀,甭管是男的還是女的,這調理身體的本事拿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您要是不信啊,今晚留着試試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