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悠閒的吃着茶,她似乎根本不在意嬌娘出去做了些什麼,甚至對於嬌娘晾了她這麼久也不在意,嘴裡更是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說出口。眼見媚娘越是這樣,嬌娘的心下更是不安,一方面她猜不透媚娘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另外則是嬌娘一過來媚娘就起身直接說要去備好的舞臺下候着,不容嬌娘推脫,她笑着說去見識見識也好,聽到她這樣說,嬌娘的心裡有了幾分的慌張。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對於一直壓自己一頭的對手來說,雖然嬌娘一心盼着能夠勝過媚娘,可是某一方面,嬌娘的心裡未嘗不想得到媚孃的認可!其實真要認真的說起來,最瞭解自己的人估計就是媚娘了,就這樣,嬌娘心裡懷着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引着媚娘到了備好的賞樂廂。
媚娘在嬌娘的招呼下坐了下來,“客似雲來”的姑娘們也都一一的安坐了,嬌娘氣悶的看到不論自己這方的姑娘們說什麼,對方的人只是淡淡的笑着,那笑容雖然被面紗遮着看不見,可是嬌娘察覺了,所有的人笑容中都帶着一絲的嘲諷!媚娘自然是不知道嬌娘會聯想這麼多,坐下後她隨處打量了下,心裡面也是暗自一驚:不可否認,對於容納喜好風雅來觀賞歌舞的客人的場地,嬌娘還是花了一番心思佈置的。這地方寬敞且不提,大堂中落座的桌椅俱是上乘的木料所做,間隔也安排的極好;再看看前方圓形的舞臺,帷幕極大且不說了,也不知道她到底選了什麼料子,朦朦朧朧中帶着幾分的誘惑,似乎舞娘只要一有動作,臺下就能看個真切似地,最奇特的是嬌娘花了大價錢採購的彩燈,俱是花朵的形狀,全都掛在隱秘的所在,初看之下沒有什麼不同,可是往下面一坐就察覺出不一樣來了,那光亮恰到好處的照亮着每一處。
見媚娘沉默着只是四下看,嬌娘緊盯着她的臉色,待見到媚娘臉上也有了一分的讚歎時,嬌娘自得的說道
“說起來這裡的佈置是我最得意的,怎麼樣,還過得去吧?”
媚娘點點頭說道
“嗯,我承認,細說起來你這裡比我那兒要強上很多。嬌娘,看來對你還真的不能小覷呀!”
嬌娘語塞,她剛剛還擔心說.話的口氣大了,心裡已經做好準備應付媚孃的奚落和嘲諷了,現在聽媚娘這般的回答,一時間倒也讓她僵在了當場。只聽媚娘接着又說道
“不過我看了,似乎還有一處的謬.誤,嬌娘,我直說不要緊吧?”
嬌娘一臉就猜到你這樣的神.情,媚娘忍住了心裡的偷笑,一本正經的說道
“嬌娘,你看看右手邊角落裡那處,我瞅着不大妥當,.你不妨仔細看看!”
嬌娘循着媚孃的話望了過去,就見那邊擺着一個.花盆,可能是幾天沒有澆水了,枝葉有些枯萎,恰好那處上面還打着燈籠,平常的時候姑娘們出場的時候不覺,可是現在帷幕落下,那花盆的影子正好斜斜的照在上面。嬌娘緩慢的回頭,她真的沒想到,媚娘居然是真的把錯處指出來了,一時間到讓嬌娘忘記了反應!兩人說話的當兒,小綠帶着滿面笑容的菲兒和小桃走了過來。氣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兩撥人都彼此觀望着,這邊,菲兒走到了媚孃的身後低語了一番;那廂,小綠也恭敬的對着媚娘說了幾句。媚娘點點頭讓菲兒退下了,嬌娘不解的對着媚娘說道
“媚娘,你心裡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唉,咱們吃這行.飯都不容易,如果能夠和平共處,我實在不願鬥得你死我活!”
媚娘感嘆一聲.沒有接話,嬌娘還想着再說些什麼,可是媚娘壓根就不給她機會,只是朝着她怒了努嘴。嬌娘順着她的意看了過來,就見邀請來的客人涌了進來,嬌娘無奈的站了起來說道
“媚娘,待會兒就要開始了,不管你信不信,這一刻我是真的不想讓你難堪,罷手吧,現在還來得及!”
媚娘不置可否,她看着嬌娘說道
“客人們都等急了,這樣吧,你們這邊的先上場好了,玲瓏還要過會兒子纔來,上次星兒的神舞我沒有看仔細,這回正好好好的見識見識!”
嬌娘氣急,一甩袖子離開了,媚娘倒也不惱,自顧的端着茶盞吃茶。嬌娘迎的客人除了原先“雲上月鄉”的熟客和大客戶外,還有很多是常去“客似雲來”的熟面孔。上次比試的事情過後,“客似雲來”少了許多的貴客,本來嘛,男人去青樓就是找樂子的,自然是那裡的姑娘漂亮、那裡的歌舞美就去那兒,上次“雲上月鄉”的姑娘們使出了渾身解數、百般手段討客人歡心,這不,眼見兩家又要比試了,有的人食髓知味顛顛的就過來了,可是等到了這裡他們失望了,“客似雲來”的姑娘們冷的像冰,雖然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可是有的客人仗着以前跟相好的姑娘熟絡,本想着招呼聲擺擺面子,可是他們驚訝了那一刻,彷彿面對的是良家女子,沒有一個姑娘迴應老爺們的寒暄,甚至連遞過去的金銀珠寶也不屑一顧!怎麼回事,“客似雲來”的姑娘們都瘋了嗎?
媚娘似乎沒有看到客人們慌張的神情,甚至沒有留意到許多客人們熱情的笑臉。待看到走到跟前的徐大爺和劉財神一行人的問好聲時,媚娘緩緩的起身行了一禮說道
“媚娘給各位爺請安了,今兒個媚娘是客,各位爺若是想找姑娘就在嬌娘的場子裡挑吧,我相信嬌娘一定會好好的招呼各位爺的!”
有的性子急的看不過眼了,吵吵嚷嚷的說道
“爺還不信了,難道你們院裡的姑娘都從良了不成?這叫什麼事兒啊!”
媚娘只是微笑着,嬌娘心急了,這可是她的院裡,要是有個衝突什麼的出去鬧去唄,別拿着她的地兒搗亂。嬌娘好說歹說的把客人們拉走了,回頭的時候瞪了媚娘一眼,媚娘似乎沒有看到,自顧的坐下了,端着茶等着看好戲。
星兒匆匆的走到了臺後,大茶壺張忙把眼見的一切細細的給她說了一遍,星兒狐疑的看了看臺下,果然,“客似雲來”那邊靜悄悄的一點反應都沒有,隨着樂曲聲響了起來,星兒無奈,只得上場了。還是那曲音樂,動人的身姿舒展着,臺下的聲音慢慢的平靜了下去,欣賞美的眼光人人都有的,客人們都享受着看着眼前的美景,就算是這一段日子常常往這兒跑的人也百看不厭的品味着。當然了,有的心眼多的還存了一分心思,這“客似雲來”的玉玲瓏估計是不願認輸的吧,這兩個美人鬥藝,佔便宜享樂的可是咱啊!
隨着音樂的尾聲,星兒的動作停了下來,她依然是大汗淋漓,可是星兒絲毫不敢放鬆,玉玲瓏也不是好相與的,看看吧,到這時候她還能有什麼手段!
眼見得“雲上月鄉”的孔雀舞結束了,客人們打起了精神等着看“客似雲來”的玉玲瓏上場,可是媚娘只是悠閒的端坐着,有的人等急了,催着嬌娘過來詢問,嬌娘無奈的走了過來,她憤憤的說道
“你得意了,算了算了,玉玲瓏呢,你打算什麼時候讓她上場?”
媚娘神秘的一笑,嬌娘氣急,就見媚娘豎着指頭在嘴上“噓”了一聲,嬌娘一愣,隨即悠揚的音樂聲響起,一陣動聽的女聲吟道
“南國有佳人,輕盈綠腰舞,翩若蘭苕翠,婉如游龍舉,慢態不能窮,繁姿曲向終;低迴蓮破浪,凌亂雪縈風;墜耳時流盼,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飛去逐驚鴻!”
驀地,在動聽的音樂聲中,清香的花瓣灑落,有人驚呼一聲,所有人隨着他的眼光望頭頂上看去,就見凌空中一個仙子飄落了下來,緩緩的,終於能看清楚了,就見她穿着袖管窄長的天藍色長襟舞衣站在了臺上,頭上梳着飛雲鬢,背對客人。緩緩的,她從右肩上側過半個臉來,微微擡着的右腳正要踏下去,雙手背在身後,正欲向下分開,長袖隨之飄舞起來,正是玉玲瓏。見到這一幕的時候,臺下接二連三的“啪啪啪”聲作響,卻是很多人手中的茶盞掉在了地上跌成了碎片!
初起時,玉玲瓏的舞姿慢態不能窮,緩緩而動,漸漸的由徐緩轉入急速,她腳下急轉,流暢的舞步婉如游龍,優美連綿的舞姿變化無窮。驀地,一俯身,她的舞姿低迴之處如破浪出水的蓮花,急舞翻轉時又像風中飄舞的雪花。
越是臨近結束玉玲瓏動作愈加繁急,她修長的衣襟隨風飄起,給所有人一種錯覺,好似要乘風飛去追逐那驚飛的鴻鳥。音樂聲悠揚的響着,玉玲瓏靈動的飛舞着,飄然若仙!
後臺,星兒吃驚的嘴巴大張着,她真的沒想到玉玲瓏會以這麼特別的出場方式走到了所有人的面前,回過神的時候,她的手握的死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