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歸爽朗的一笑道“那些繁文縟節就能省則省吧!我和杜鵑都不想大張旗鼓的張揚,杜鵑的意思就是一切從簡,如何?”
他這新郎官在這裡侃侃而談,杜鵑羞得躲進了房裡,劉氏聽了說道
“那怎麼行,這女人一輩子的大事可不能馬虎了,再說,這婚姻大事你就不請高堂過來嗎?”
陸子歸聽了一嘆,說道
“在下父母早就仙逝了,有一長姐也已嫁人,我陸家不與其他家相同,這子女的婚事講究個順其自然,家姐嫁人後也只是與我留了封書信,我當時遠遊,卻也沒有參加,劉嫂好心在下心領了,照着杜鵑的心意辦吧!”
劉氏也是第一次聽到陸子歸談及自己的家事,又聯想到倆人的情況,也想開了,說道
“好,乾脆這樣,我去張羅,你呀!就等着娶你的新娘子就好了!”
說完自己出去了!靈漪也不見人影,一個人坐在房裡,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小山和富貴每日裡陪着紅袖,見她如孩童般,三人倒是自得其樂!
曹氏過來,將紅木的婚牀擺到了正房中,然後鋪牀,將牀褥、牀單及龍鳳被等鋪在牀上,並撒上各式喜果,如紅棗、桂圓、荔枝幹、紅綠豆及利是,這叫做安牀,看着富貴和小山嘻嘻哈哈的躲着一旁鬼頭鬼腦的看着,曹氏說道
“你們倆個小鬼頭仔細了,這婚牀不能碰也不能摸,知道嗎?你們的師母和先生就要拜堂成親了,這可是很有講究的,知道了嗎?”
倆個小傢伙一聽,吐了吐舌頭,連忙出去了,看來是聽進去了!劉氏張羅着幾個夥計買來的一干雞鴨魚肉和各種糕餅果子放在一處,又擡着幾箱綾羅綢緞還有銅鏡各種飾物,特地勻了一箱的小元寶,吩咐交給杜鵑藏好了,看着她忙來忙去,杜鵑倒是躲着自己的吉服繡完。按劉氏的話說,趕早不趕晚,既然要辦,乾脆今天晚上辦妥貼就好!陸子歸當然同意了,他樂呵呵的,倒是成了最閒的人!
從早上忙到了晚上,總算是有了個樣子,門口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透着喜氣,屋內,杜鵑只着中衣,由着曹氏給自己上頭,只見她拿篦子替杜鵑一一的梳篦,嘴裡念道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四梳梳到四條銀筍盡標齊,…”
靈漪在一邊看着,心中感慨萬千,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這樣過來的,爲今只希望杜鵑幸福吧!曹氏靈巧的雙手把杜鵑的頭髮盤起,等着她換上了吉服,上繡吉祥鳳鸞的圖案,戴上了鳳冠,曹氏讚道
“這可是我見過的最美的新娘子嘍!”
靈漪拿着喜帕走了過來,看着她美若天仙,笑道
“好妹妹,今日裡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看了都挪不開眼,那呆子好大的福氣呀!”
杜鵑眼睛紅了,曹氏見了閃身出去了,靈漪笑了笑,說道
“女兒家這一生就盼有個良人,好妹妹,我相信陸子歸會好好待你的,”
杜鵑突然跪了下去,靈漪攔卻沒有攔住,只聽杜鵑說道
“姐姐,杜鵑自從認識你以來,連番得你照顧得保周全,妹妹有時候在想,莫不是上天垂憐,派你來解救我的麼?姐姐,自從遇見了你,杜鵑才感到了生活的美好,對以後也有了期待,妹妹知道姐姐要遠行,只盼姐姐能夠想起妹妹,讓妹妹想見你了,能有個寄託!”
聽她說的情真意切,靈漪笑道
“我們相識也算有緣,以後的時間長着呢!這樣好了,我以後每到了一處,就給你留個訊息可好?”
杜鵑這才破涕爲笑,看着她說道
“自從有了姐姐,我就有了主心骨,要不是爲了陸郎,我一定會跟姐姐一起去的!”
靈漪笑道
“叫的這麼親熱,這還沒有拜堂呢!我的好妹妹,什麼時候生個小小陸哇!”
杜鵑一下子羞紅了臉,她捂着臉說道
“姐姐笑人家,我不依嗎!姐姐,杜鵑謝謝你,爲了我你處處想的周到,我真高興有你這個姐姐!”
靈漪也嘆道
“也許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吧!妹妹,姐姐祝你幸福!”
劉氏早早就把喜堂給佈置好了,上座的是曹老太太,老杜死活不肯上座,劉氏只得由他。等了好一會兒,就見陸子歸牽着繫了同心結的紅繩,另一端在杜鵑手裡,倆人走了過來,過門檻的時候,陸子歸小心翼翼的扶了扶新娘子,見她跨過了門檻,才鬆了口氣,從人擠作一堆,看這倆人拜了天地,拜過長輩,靈漪被倆人按在上座上生生的受了一禮,最後夫妻對拜,在富貴和小山的吆喝聲中送入了洞房!
外邊一干人是熱熱鬧鬧的,只見靈漪轉身出去,半響迴轉,只見她抱着一罈酒過來,老杜猛的站了起來說道
“女兒紅?”
靈漪摸着罈子,看着在場的所有人說道
“這是杜鵑父母當時在她出生的時候埋下的,我們結拜的時候喝了半壇,如今是杜鵑的大喜日子,咱們喝這個,小山,拿倆個酒杯過來,”
小山拿了倆個酒杯,靈漪倒上了,讓他給新房裡送去!喜房內,陸子歸傻笑着,看着終於成爲了自己妻子的新娘,半天想起,忙拿着喜稱挑去了喜帕,看着杜鵑含羞帶怯的樣子,一陣發愣,杜鵑說道
“怎麼又犯傻勁了,以後你、你、日日看,還怕看不夠嗎?”
陸子歸喃喃自語道
“我莫不是在做夢吧!杜鵑,你咬我一口吧!”
杜鵑撲哧笑了出來,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她說道
“相公,你還愣着幹嗎?”
陸子歸終於回過神來了,連連說道
“對對,交杯酒,我們要喝交杯酒!”
說完起身一看,紅燭映照下,桌上空空如也,他正楞着,敲門聲響了起來,只見小山端着托盤,遞給了陸子歸後扭頭就跑,杜鵑聞到味道,起身過來一看,忍不住感慨萬千:姐姐,多謝你爲我做的一切!以前的遭遇浮上心頭,陸子歸推了推她,杜鵑回過神來,倆人一飲而盡,龍鳳燭燃了一夜,當真是洞房一刻值千金,倆人旖ni纏mian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陸子歸帶着杜鵑到了大堂,見到靈漪忙行過禮,奉茶後靈漪見杜鵑眉目間多了幾分風韻,陸子歸也是喜滋滋的,看着小倆口相敬如賓的樣子,暗自點了點頭。陸子歸看見紅袖在小山的攙扶下走了出來,傷是好了大半,可是身上的疤痕卻是留下了,看着她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又想起她以前機靈活潑的樣子,倆相對比之下,也是說不出話來,靈漪寵溺的看着不動不鬧的紅袖,對着陸子歸說道
“妹夫,我們成了一家人了我也就不客氣了!那天聽你提起你的姐姐,不知道她的詳細情況如何?你能否說的清楚一點!”
陸子歸苦惱的說道“我只知道她嫁到了宜城,其他的都不知了!不過姐姐請放心,我們家裡素來就是隨心行事,外人見了或許覺得親情淡薄,可是實際上我和家姐都是獨立的性子,我可以修書一封,到時姐姐到了宜城,隨便找間藥鋪都可以打聽的到的!”
靈漪點點頭,福伯捧出來一卷手稿遞給了他,靈漪說道
“這是我整理出來的關於詳細擴大鋪子的心得,還有就是一些商論,送與你作紀念!”
陸子歸接過一看:只見上面如何宣傳、如何管理、如何推廣、洋洋灑灑幾大篇,來不及細看,靈漪又說道
“這個是我觀古書上整理出來的,妹夫切忌不可外傳!除你二人,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陸子歸忙起身連連應承,他做夢也沒想到,這篇不及眼的小冊子日後竟成了陸家代代相傳的傳家寶!
還是一輛馬車停在了路邊,福伯和紅袖早就上去等着,靈漪一身長衫,還是那個俊俏的兒郎,杜鵑和劉氏所有人都在爲她們送別,劉氏捧出了個匣子裡面是厚厚的銀票,劉氏說道
“你們遠行,紅袖丫頭不知怎麼時候纔會好起來,這個是鋪子裡所有的盈利,這是我們所有人的心意,靈姑娘收好了”
說完忍不住要哭,忙閃過一邊;曹氏也上前告了別,杜鵑拉着靈漪,問道
“姐姐,你們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呢?”
靈漪笑道
“放心吧!很快的!替我好好照顧小山!”
杜鵑點點頭,靈漪咬咬牙,轉身上了馬車,福伯揚鞭,馬車骨碌碌的向前奔去,杜鵑哭倒在陸子歸懷裡,只聽陸子歸言道
“姐姐不是尋常的女子,必會留下一段傳奇!"
他現在想着靈漪留下的草稿,不禁驚歎!小山和富貴早就抱頭痛哭,倆人被大人死死的攔着,看不見得角落,硯臺滿臉是淚,從他發誓照顧小山那天起,紅袖就離他越來越遠了,現在,他連人都看不見了,心裡一個聲音在吶喊着:紅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