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病秧子相公

這是一個靜寂的小院,滿園栽種的花草增添了幾分喧鬧,當中的一棵柳樹像駝背的老人深深的彎着腰,樹下停靠了一張藤椅,旁邊的石桌和石凳上放着一本冊子,細看來,藤椅上有人在小憩:他着了一身素白的長袍,質地熨貼,像是從天上截了塊兒雲彩下來做成,看起來舒服極了;頭髮用了一根銀色的絲帶鬆鬆的綁着,不是的透着點光亮;往上看去,安靜的面容如同平靜的海上,間歇的聞到他輕微的呼吸聲,若不是輕輕顫動的鼻樑,真懷疑是不是畫中的謫仙!細看來,他臉上若有病容,憑添了幾分嬌弱!

園中既無小廝也沒有丫鬟婆子,只聽見蟲鳥的聲音,看起來主人不喜歡被人打擾,就這麼靜靜的躺着,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他驀地睜開眼睛,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神滑過,定定的看着來人,如冰心裡一怔,每次一航哥哥看她的時候,她都有一種感覺:好像是細雨潤過心田,春風拂過神魂。她乖乖的放慢了步子,嘴巴撅起,撒嬌的說道

“一航哥哥好壞,每次人家都被你逮個正着!”

水一航寵溺的看着如冰,笑道

“怎麼了?誰又惹下我們的大小姐了?”

聲音悅耳,聽的人心裡一暖,如冰剛要說話,門又被打開了,一個跟如冰一模一樣的小姑娘走了進來,隨手關上門,像個受驚的小兔子,她走到了如冰旁邊,拍拍胸口說道

“嚇死我了,還以爲二哥哥也在呢!咦,如冰,你幹嘛站着,沒關係的,不用客氣,你坐吧!”

看着如霜神經大條的樣子,如冰又想罵她,可是一航的一句話就讓她的怒火飄走了,水一航說道

“又是偷跑出來的吧!如冰你是妹妹,要聽姐姐的話!不過今天就算了,來,坐下,我們聊聊!”

兩個小丫頭坐了下來,如霜把手伸進了懷裡,摸出來兩個紅通通的蘋果,伸手遞給瞭如冰,如冰斜了她一眼,如霜也不在意,用衣角擦了擦,自己“咔嚓”一口咬下,脆脆的口感讓她滿意的閉上了眼睛,就好像懈怠的小貓,慵懶的享受着美味,如冰早就知道她是個什麼德性,也懶得跟她計較,只是看着水一航說道

“大哥哥,你知道嗎?我們府裡來客人了!”

如霜三口兩口的吃完,聽到如冰的話,忙說道

“是個很漂亮、很漂亮的姐姐喲!她做的東西好好吃的!”

如冰推了她一下,怒道、

“誰讓你搶我的話的,哼!就知道吃,一點吃的都把你給收買了,將來小心把你嫁給一個廚子,我可聽說手藝好的廚子都是又老又胖的!”

如霜倒是不在意,反正有好東西吃就行,如冰不理她,說道

“大哥哥,你知道嗎?我打聽過了,她們是嫂子的親戚吖!三個人,一個是有病的看起來呆呆傻傻的,一個是個老頭子,還有、還有就是如霜說的那個、那個…大哥哥你不要看我了,好了,我承認,是比較美啦!”

水一航淺笑一聲,說道

“能讓我們如冰誇獎的美人可不多見,這麼說來,比我們如霜和如冰都要美啦?”

如霜聽了眼睛一亮,嘴裡讚道

“大哥哥,我不是因爲她做的東西好吃才誇她的,她的人真的很好,我看的出!”

一航聽了也有幾分好奇,如冰、如霜倆姐妹雖然一母同胞,可是性子完全不同,如霜雖然神經大條了些,可是她的感觸確是要比一般人來的深些,她是用心靈看得,既然如霜喜歡,倒還真是個內外兼修的美人!

如冰看着一航哥哥不講話,忙搖了搖他,說道

“大哥哥,既然是嫂子的客人,你爲什麼不去見見呢?還有嫂子出去這麼久了也不回來!二哥也真是的,也不讓人告訴你一聲!”

一航笑了笑,說道

“你二哥是怕我的病,你要知道我不喜歡見生人,再說了,有什麼事跟你二哥說也是一樣的!”

如冰還要講話,如霜拉了拉她的衣袖,如冰纔不問了,如霜問道

“大哥哥,你的病好些了嗎?要不要我們扶你出去走走?”

一航笑了笑,說道

“沒事的,好多了,對了,你們不是說剛纔的客人嗎?你們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難不成你們去看過了?”

說到這個,倆個姐妹花興奮起來,手舞足蹈的連比帶畫,水一航含着淡淡的微笑聽着,嘴角越來越往上挑!過了好久,倆人說的口乾舌燥,如霜看着大哥哥疲憊的神色,拉着如冰兩個人告辭了,水一航站起來要送她們,走了幾步,才發覺,原來這般神仙似的人物卻是個跛子,讓人不禁哀嘆世間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如霜和如冰倆人走着,不自覺的走到了昨天來過的小院,果然是孿生姐妹呀!心靈相通即使不說話,對方的心意也是一猜一個準!既然到了,姐妹兩個也不躲避了,大大方方的推開門,兩人走了進去,進去後就看見紅袖抱着一個大大的人偶,如冰看了眼睛一亮,走上前去,問道

“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見到紅袖只是傻笑,乾脆自己動手搶了過來,紅袖見到自己懷裡空空如也,大嘴一張就哭了起來,如霜還在呆愣中,如冰早就慌了神,自己扭頭就跑,不忘使勁的拉了拉如霜,如霜條件反射之下,跟着她就跑,想來兩人對倆人是家常便飯!紅袖的哭聲驚起了靈漪,她出來後見是紅袖懷裡的人偶沒了,只當是被那家的小孩子淘氣給搶走了,連忙替紅袖擦乾了眼淚,又拿了幾顆蜜餞才把她哄住,福伯見她們倆個人坐在石凳上,拿了壺茶水放到了桌上,用杯子給紅袖倒了杯,自己鑽進屋裡去了!

卻說姐妹花氣喘吁吁的跑了回去,一路上如霜不停地埋怨如冰,如冰自知理虧,倒是也悶不作聲,回房後坐立不安,越想越不對,自己只是想看看罷了,可是這一逃就真的成了做賊,下定決心歸還回去的如冰出門就見到了如霜,兩個人心靈相通也不用說話,手拉手的一起去了!

靈漪陪着紅袖,見她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笑容是那麼的燦爛,再看看她的臉色如嬰兒般吹彈可破,想來這樣對紅袖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如果能夠等紅袖好了還是有這樣明媚的笑容,那該有多好!忽然大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了,咦?怎麼又是昨天的那倆個小姐妹?只見兩人推推搡搡的,終於那個看起來柔一點的走到了靈漪前面,不安的看着紅袖,急的不知道說什麼話,終於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蘋果,遞給了紅袖,她看着紅袖開心的接了過去大嚼,鬆了口氣!

真沒用!如冰看着如霜根本連話都沒有說上倆句,把她推到了一邊,自己湊了上來,紅袖見是搶自己東西的壞人,害怕的躲了躲,眼看着哭了起來,如冰懊惱的跺了跺腳,把背後的人偶拿了出來,還給了紅袖,結結巴巴的說道

“我、我根本就沒有想搶你的娃娃!我只是看着有趣,想借過來看看,那知道你就大哭,這才、總之,是我的不對!你不要怕,啊!”

卻是紅袖見她把人偶還給了自己,熱情的把吃了一半的蘋果塞到了她的嘴邊,如冰晃見上面還有她的口水,忍不住大叫起來,靈漪忙把紅袖拉開,拿手帕替如冰擦乾淨了!如霜在一邊偷笑着,就見如冰尷尬的又想逃走,靈漪忙攔住了她們,說道

“來了幾次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麼名字,這樣好了,你們不忙着走,等會兒我們聊聊,比如這娃娃是怎麼做的呀!啊!還差點忘了,我還準備了些點心,等會兒你們嚐嚐?”

倆姐妹聽了,都有些心動,順勢坐下了,靈漪進去端出了一盤炸的金黃酥脆的土豆條出來,本是做給紅袖的,如霜一見手飛快的一伸,已經拿了一個放到了口中,她也不怕燙,臉上浮現了陶醉的樣子;如冰也取了一根,放到嘴裡,果然好吃!倆姐妹和紅袖你爭我搶,不一會就吃個精光,如霜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巴,期待的看了看靈漪,靈漪笑道

“沒有了!以後想吃可以再來!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

如霜看着她,笑顏如花

“漂亮姐姐,我叫如霜是姐姐;她叫如冰是我妹妹!我們還有兩個哥哥,大哥叫水一航;二哥叫水一帆,..呀!壞了,忘了二哥哥今天要檢查我們的!”

如冰聽了臉色也是一變,倆姐妹話沒說完轉身就跑了,遠遠的如霜的話飄了過來

“漂亮姐姐,我改日再過來到時候你再請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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