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約一柱香的時間,才隱隱見到光亮,又走了一會兒,才發現光亮的來源是一具火把,舉着火把的,是一個身穿白色長袍的武士,長袍的前襟上,繡着一團燃燒的火焰。
那武士待衆人走近,施禮道:“掌門特派小的來迎接各位俠士,請隨我來。”
刀疤臉的大漢又吼道:“憑什麼?你叫我等跟着有何陰謀?”
那武士道:“列位皆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炎天門名聲雖然不好,但也不致去與整個武林爲敵。”
笛風微微點頭道:“還請在前帶路。”
曲曲折折,兜兜轉轉,不知走了多久,那武士纔將衆人領到一扇傾頹的木門前,施禮道:“裡面就是我天炎門的議事堂,小的要開門了。”
衆人皆不回答,惟有那大漢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武士笑着推開門,衆人驚訝的發現,敗破的木門後面,炎天門的議事堂極其奢華,單看上面的夜明珠,個個兒都比雞蛋大。三人合抱的純金廳柱上,雕着猙獰得飛龍。
議事堂中,站着五男一女,皆身穿白袍,身上的火焰紋樣,都是五朵。堂柱上,結結實實得捆着五個人,不遠處還有一具紅衣死屍,而那些被捆着的,不是花三娘等人是誰?而那半面美人,卻不見蹤跡。
見到蕭啓等人,那五男一女迎上來,爲首
的黃鬚老者道:“在下赤炎子,恭迎各位英雄。”
蕭啓自覺的閃到一邊,笛風上前施禮道:“赤炎長老親自相迎,笛風不勝榮幸。”
“原來是妙音長老!久仰!久仰!”
笛風微微頷首:“不敢,我等前來,只因貴派牽扯到雲夢山莊一事,故特來向貴派討要個說法。”
赤炎子冷笑道:“江湖規矩,黃金刀,能者得之,你們難道要違約不成?”
笛風道:“自然不會,只是,貴派爲奪黃金刀屠雲夢山莊滿門,卻是天理難容。”
“天理?你們這些所謂的正道人士,當年繳殺合歡樓時可曾想過什麼天理?”炎天門六人中唯一的女子冷冷道。
刀疤臉大漢插言道:“合歡樓?男女混交,行之事,人人得而誅之!”
“哈哈哈哈……”女子仰面狂笑;“?我們在自己門中歡好,一沒有危害武林,二沒有勾引你們這些道貌岸然正義之士,何罪之有?”
大漢還欲再說,卻被笛風阻止道;“合歡樓一事,本門雖然參與,卻極不贊成,執法長老,也因此面壁思過八年。如果媚炎長老還不滿意,解決完此事後,自然會給一個說法。”
媚炎子點頭道;“笛風前輩高義,媚兒自然信服。”
笛風道:“我們前來,並非爲了黃金刀,可是貴派不應在奪得黃金刀以後,滅雲夢山莊滿門。”
媚炎子愣道:“笛風前輩何出此言呢?我們只是奪了黃金刀,卻沒有傷害任何人性命。”
大漢吼道:“胡說!雲夢山莊被大火燒成灰燼,全家二百餘口無一生還!黃金刀就在你們手上,難道你們還想狡辯?”
赤炎子上前道:“羅掌門,雖然江湖同道對我們赤炎門頗有微詞,但我們除了門派功法被人不齒外,從不濫殺無辜。”
笛風道:“萬刃山的兄弟們確實只見到貴派帶着黃金刀離開,未見到何人放火,我們前來,也只是問個清楚而已,還望赤炎長老不要介意。”
一直站在後面的一個年輕和尚道:“阿彌陀佛,施主爲何長他人志氣呢?炎天門奪刀殺人本是意料之中,何必再和他們廢話。”
笛風冷冷道:“色空和尚,做事講究證據,無憑無據,斷斷不可冤枉好人。”
色空道:“妙音長老,你太善良了,對於這種邪道門派,何必講什麼證據。”
笛風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無論是對什麼人,江湖規矩不能變,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冤枉任何人。”
蕭啓聽到笛風的話,心中暗暗點頭,可其他人卻不一定這樣想。
一名身穿紅色勁裝的少女上前,憤憤道:“哼!妙音長老,你敢說你真的多黃金刀毫無想法嗎?”
笛風皺了皺眉頭,道:“英郡主,話可不能這麼說,笛風一生,從未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動過非分之想,這次前來,只是爲了追查雲夢山莊滿門被屠的真相。”
英郡主道:“我不知道別人,我只想說,黃金刀絕對不能落在炎天門這種邪道門派手上!”
話音剛落,一個身穿滿是補丁的道袍的年輕道人搖着一把幾乎禿了的羽毛扇,上前道:“英郡主說得對,黃金刀藏着江湖的巨大秘密,無論如何都不能被邪道門派拿走!”
笛風打斷道:“黃金刀,能者得之,既然已經爲炎天門所得,各位休要做非分之想!”
英郡主道:“哈哈哈哈……真是笑話,這黃金刀本是雲夢山莊莊主從凌霜劍手中奪得,如今又被炎天門搶走,我們今日爲何不能再搶?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從邪道手中奪回黃金刀!”
“啪!”一名身穿白色長袍的儒雅中年人猛的合上扇子,淡笑着走上前,施禮道:“葉遮天見過英郡主。”
英郡主冷哼一聲:“葉莊主有何指教?”
葉遮天笑道:“葉某無意與百越靈蕭派爲敵,只是,英郡主想要黃金刀,大可去搶,千萬不要打着武林正道的旗號。”
英郡主冷冷道:“怎麼,葉莊主要和炎天門狼狽爲奸嗎?”
葉遮天笑的如春風般和煦:“英郡主的漢話說的越發流利了,狼狽爲奸?呵呵,炎天門黃金刀和我沒有關係,你搶黃金刀也和我沒有關係,可是你打着江湖正道的旗號就和我有關係了。葉某雖然不是正道人士,但也知道,天道有常,冥冥中自有定數,是你的中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奪也奪不來。”
“我可沒說我是正道人士,我只是想要黃金刀而已,這樣說可以了嗎?”
葉遮天笑的愈發親切:“自然可以。葉某提前祝英郡主旗開得勝。”
英郡主皺了皺眉頭,道:“騎……開?開是什麼動物?算了不管他了,炎天門,交出黃金刀!”
色空上前道:“中原武林的事,輪不到百越蠻夷來管。”
英郡主道:“不要我們管,也不知道是誰前往靈蕭派求助,說雲夢山莊危急?如今我來了,又不讓我管?那好啊,我奪了黃金刀就走!”
色空猛地一抖手中的禪杖,狠聲道:“想要奪黃金刀,也要問問我手中的禪杖答應不答應!”
羅掌門也“噌”得一聲拔出自己的佩刀,道:“對!誰敢奪黃金刀,先和老子一戰!”
蕭啓看了看綁在那裡的花三娘等人,又看了看劍拔弩張的羅掌門和英郡主,向赤炎子施禮道:“晚輩風起,敢問前輩,爲何將這五人綁在此處?”
赤炎子笑道:“風起少俠,這五人是幻月門好鏡緣門的人,他們擅闖炎天門,妄圖奪取黃金刀,已被我等制服,故捆在這裡,等候掌門發落。”
蕭啓微微點頭,施禮退下,英郡主等人聞言,拿着兵器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尤其是羅掌門。論武藝,恐怕並不在石巨人等人之上。
笛風見狀,上前拍了拍羅掌門的肩膀,笑道:“大家同爲江湖人,何苦刀劍相向?還是先探查清楚事情的真相爲好。”說完,眼神輕輕掃過蕭啓的臉。
羅掌門等人見笛風出言圓場,也都悻悻的收起兵器。
笛風又道:“既然雲夢山莊滅門一案既然與貴派無關,我們也就不在叨擾,先行告辭了,還請各位不要怪罪我等不請自來。”
赤炎子施禮道:“各位正道人士肯駕臨敝派,是敝派的榮幸,何來怪罪?諸位走好,我等不送!”
衆人轉身,唯有蕭啓駐足道:“不知,前輩可見半面美人的蹤跡?”
媚炎子道:“半面美人?那個賤人也來了?不對……青炎子,你去看看!”
一個消瘦少年聞言,走到花三娘身前,仔細檢查了花三孃的耳後,回身道:“有易容的痕跡。”
媚炎子聞言,幾步上前,猛的一拍她的臉,狠聲道:“這個賤人!”說完,將手伸到花三娘耳後,猛的一撕,露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
衆人齊齊一驚,媚炎子吼道:“花三娘!你這個賤人!”說完,拔出佩劍,猛地刺穿了那女子的前胸,鮮血噴涌,鮮血噴涌,濺了媚炎子一臉,媚炎子還不解恨,又紮了幾劍才喘息着停手。
赤炎子上前,還算理智,再媚炎子發狂之時,已經和其他幾人一起佈置幫衆去搜查炎天門的各個角落,並派人去看黃金刀是否被人搶走。
派去看黃金刀的人很快回來,臉色慘白的說:“不好了!黃金刀不見了!”
赤炎子等人臉色也是一白,命令道:“派五十部衆四處巡視,然後命人封鎖出口,任何人不得外出。”
羅掌門怒道:“怎麼,赤炎門還想扣押我們不成?”
赤炎子施禮道:“我等並非想扣押各位英雄,只是黃金刀一事事關重大,不可不仔細探查。”
英郡主上前媚笑道:“黃金刀,能者得之,被搶走了只能說明你們沒本事……”
媚炎子道:“英妹妹,話可不能這麼說,難道我們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英郡主道:“那你們去追啊!就會和我們威風,看看,終究是被人奪走了吧?”
赤炎子笑道:“被人奪走是敝派的恥辱,但是,我們一定可以奪回黃金刀,還請英郡主不要擔心。”
英郡主道:“我可不管這些,黃金刀既然不在你們手上,我就不在這裡了!我要走,你們覺得你們能攔住嗎?”
赤炎子思索了一下,揚聲道:“今日前來的各位英雄,如想離開,任何人不得阻攔!”
衆人聞言,紛紛往出口奔去,既然黃金刀失竊,呆在炎天門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趕快出去尋找黃金刀。
蕭啓皺眉看向神情各異的衆人,心中暗暗讚歎炎天門的做法。很快,聞訊趕來的江湖人已經走了大半,唯有葉遮天,笛風和一個身穿党項服裝的中年大漢。
封翎上前拉了拉洛煙雨的衣角,道:“雲涌哥哥,黃金刀被竊,我們也走吧?”
洛煙雨看了看蕭啓,搖頭道:“到底是什麼人放的火還不知道,你就要走嗎?”
封翎道:“奪回黃金刀,也是爲爹爹報仇了!”
蕭啓沒有看封翎,而是向赤炎子施禮道:“前輩放心,黃金刀仍然在炎天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