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幾天,過的忙亂又充實,蕭啓他們按照白鉞的命令,第二天就趕往上京,宋城離上京只有兩天的路程。到達上京後,正是傍晚,他們沒有進城,而是被直接帶到千夫營。千夫營離上京外牆二十里,周圍有軍隊駐紮,明崗暗哨不計其數。進入軍隊的中心,他們首先看到一堵用石頭壘起高十餘丈的圍牆,圍牆竟然沒有門,唯有從北面上垂下來得幾條繩索,看來以後進出千夫營,靠的正是這些繩索。翻過去以後才發現,裡面大得出奇。正東是五排瓦房,隨行的衛兵說那裡就是他們以後睡覺和講學的地方。正南是練武場,旁邊的架子上,整齊的擺着各種兵器。正西擺着許多莫名其妙的器械,衛兵解釋說是以後練習用的。隨後他們被按照籍貫分配了房間,這裡住的可比以前好多了,每間屋子足以容納五十個人,屋裡有牀,雖是通鋪,但也比睡在地上強,更何況還有嶄新的被褥。李有才自然和蕭啓在一起,蕭啓本不想挨着他,可是這傢伙死皮賴臉的跟着蕭啓,蕭啓也不好拒絕。蕭啓另一邊,睡得正是黃定國。
第二天,昨天進來的繩索就被收了回去,只有每月初一和十五放假時,繩索才被放下。到了中午每個人又發了兩套便裝,兩套裡衣,一套鎧甲,一張腰牌。發腰牌的軍官反覆強調,腰牌一定要隨身攜帶,因爲這腰牌不僅是身份的憑證,也是進入軍隊的通行令。只要在軍隊中,一旦發現沒有腰牌,任何人都有就地處決的權利。
晚上,白鉞叫手下通知大家到演武堂集合,演武堂位於五排房子的最南邊,大家進去以後才發現,裡面的桌椅足夠坐五百人。
白鉞示意大家做好,道:“今天,我先來講一下千夫營的情況。千夫營成立於太祖剛剛起事時,至今已經三十八年,我從千夫營建立起就擔任營長。每五年招一次新人,現在已爲大齊輸送了二十名將軍,一百五十七名都尉,二百六十一名校尉,千夫長及守丞上千名。你們可能聽說,以前每屆千夫營招五百人,出來的只有二十幾人。其他的都死了。誠然,每屆千夫營,都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會死,但並不是只有二十幾人能夠活着出來。最後出來的二十幾人,除了戰死的,官階最低也是都尉。我們雖名爲千夫營,但並不代表只是培養千夫長,而是爲我大齊培養校尉,都尉,乃至將軍。你們只要能夠在這裡完成兩年年的學習,出去以後就是千夫長,四年,可以成爲校尉,四年後,通過考覈且滿足條件的,可以成爲都尉,也就是最後走出去的二十幾人。詳細的說,就是我們到了第二年,第四年,都會對你們進行詳細的考覈,兩年後考覈不合格者,離開千夫營,到前線從百夫長做起,合格者,排名後一半的被任命爲千夫長,離開千夫營。而留下的,要籤生死狀,因爲在以後的學習中不僅訓練艱苦,還會有生命危險。不願意籤的,也可以作爲千夫長離開。兩年後,再有我親自考覈,不合格者,任命爲守丞,合格的人,和兩年前一樣,後一半被任命爲校尉,前一半中願意留下的繼續訓練,通過種種考覈,就可以成爲都尉。”
說到這裡,白鉞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未來的幾年時間,你們想出人投地,就要付出相應能夠的努力。明天先休息一天,後天寅時三刻起牀,上午練習武藝陣法,中午吃完飯不休息,下午到演武堂學習計謀兵法,晚飯後學習奇門異術。子時回房休息。明天雖然休息,但大家不能出去,就在千夫營好好熟悉一下彼此,爲了方便管理,每間房爲一隊,三百八十人被分爲十隊,我已經按名單選出了隊長和副隊長,貼在你們房間的門上,你們回去看看。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蕭啓他們回去後,看到自己房門上寫着:第四隊,隊長:蕭啓,副隊長:李有才,趙寶兒。蕭啓一愣,沒想到白鉞會任命自己當隊長,這分明是要把自己推向風口浪尖啊,蕭啓沉思着進了屋。
李有才一見有自己和蕭啓的名字。立刻追上去喊道:“老哥啊!你是隊長唉!”
蕭啓回頭一笑:“也要祝賀你啊,李副隊長。”
李有才聽蕭啓這樣回答,支吾道:“我只不過是個副的嘛,以後就要靠老哥提攜了。”
蕭啓淡然道:“彼此彼此吧。”就想翻身上牀。
誰想一個消瘦的年輕人坐到了自己的牀邊,對蕭啓說:“在下趙寶兒,見過蕭隊長。”
蕭啓打量了一下,這個趙寶兒大約十**歲,相貌普通,眼睛不大卻很有神,此時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蕭啓對這個人的印象就是不惹人討厭,於是也就笑着稱呼道:“趙兄。”然後見兩名副隊長都坐在這裡,就對大家說:“在下蕭啓,金城白馬鎮人,受將軍擡愛,忝居隊長一職,今後還望大家多多照顧。”
趙寶兒也站了起來,介紹道:“我就是趙寶兒,上京人,以後我就是咱們四隊的副隊長,以後,我會好好的協助蕭隊長,讓我們四隊成爲這次千夫營中最優秀的小隊。”
李有才一見他倆都說了,也大剌剌的說:“小弟李有才,僅次於我老哥……哦,就是咱們的蕭隊長英俊瀟灑足智多謀,我……”
李有才正說得起勁,誰知被下面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什麼英俊瀟灑足智多謀,長得跟個女人似的。”
李有才立刻跳起來回罵道:“你敢說老子長得像女人?你……”
那人卻不急,慢條斯理地回道:“我說你了嗎?”說着,眼神冷冷的掃過蕭啓的臉。
蕭啓心下明白,這人是衝着自己來的,自己今天如果不給這些人一些震懾的話,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
此時,蕭啓心中已經在暗暗抱怨,自己本來打算打完仗就回家,但自從參加了千夫營的考試,自己離家似乎越來越遠了。
但現在畢竟不是抱怨的時候,蕭啓向前走了幾步,淡然道:“長成怎樣恐怕無法改變,閣下如果覺得蕭某不能勝任隊長一職,大可過來比試一下,閣下如果能夠勝過蕭某,蕭某自會求見將軍,把隊長的位子讓給閣下,閣下可敢?”
那人拍了拍手跳下牀來,口中嚷道:“來就來,害怕你嗎?”
話音剛落,就撲了過來,一拳直照蕭啓面門打去,分明是想靠出其不意佔盡先機,誰想蕭啓面不改色,也不躲閃,伸手抓住那人的拳頭,猛地一拉,那人就站立不穩,趴在了地上。蕭啓沒有回頭,輕聲道:“得罪了。”
那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也不多說,一瘸一拐的走到蕭啓面前,施禮道:“蕭隊長,我龐海服了,剛纔也是一時嫉妒,口不擇言,望您見諒。”
蕭啓點點頭。心道這人敢於認錯,也有可取之處。待他回去,蕭啓看着大家淡淡道:“蕭啓本無心隊長之位,但將軍厚愛卻之不恭,各位若想要隊長這個位子,只要戰勝蕭某,蕭某一定讓賢。”
黃定國聞言從牀上站了起來,道:“蕭啓,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我比試比試。”
蕭啓一笑,道:“黃兄,承讓了。”
黃定國也不多話,一步一步做到蕭啓面前,直到離蕭啓只有一步之遙才站定,道:“看好了。”
說着,竟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向蕭啓刺去。蕭啓雖沒有學過多少招式,但一直在練習甩石絕技,眼力反應自然優於常人,見黃定國刺向自己,忙向旁邊一閃,躲過刀鋒,腳下意識的向對方下盤踢去。
那黃定國顯然練過招式,手腕一翻,就向蕭啓的大腿刺去,蕭啓畢竟在兵器上不佔優勢,忙收回腿,右手扣向黃定國手腕,黃定國想收回右手,奈何蕭啓一直以來練的都是手上功夫,出手之快少有人及,手勁也出奇的大,黃定國躲閃不及,被蕭啓抓了個正着。蕭啓手腕一擰,黃定國的刀就掉在了地上,接着,蕭啓另一隻手伸向黃定國腋下,一用力,就把他摔在了地上。
趙寶兒急忙走過去,撿起地上的刀子,對黃定國說:“你過分了啊,千夫營裡允許比武,但嚴禁械鬥的。”黃定國慢慢爬起來,道:“械鬥?你用這把刀刺我試試?”大家一愣,趙寶兒最先反應過來,隨手把刀刺向自己的手心,大家大驚失色,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只見那刀鋒碰到趙寶兒的手心,竟縮回了刀柄裡。
趙寶兒試了兩下,嘲笑道:“小把戲……”
黃定國也沒有說什麼,一把拿過自己的刀,對蕭啓道:“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勝過你。”
蕭啓也不生氣,平靜的說:“那蕭某隨時恭候。”
隨後,蕭啓又看向大家,問道:“還有哪位兄弟有興趣?”
見大家不再說話,才淡笑道:“蕭某並不愛惹是生非,也非囂張之輩。今後至少兩年,大家都要朝夕相處,希望大家能夠和和氣氣的度過這幾年,但如果誰想要隊長這個位子,明爭暗鬥,蕭某奉陪。”
說完,轉身躺回到自己的牀上。李有才立刻跳上牀,輕聲對蕭啓說:“老哥,你真是太厲害了,小弟也會些粗淺功夫,以後就跟着你了。”
蕭啓望着房頂,也不理他。李有才也不以爲意,躺在蕭啓身邊,很快就睡着了。
蕭啓可睡不着,心下雪亮,以後的日子,恐怕不會平靜的。從今以後,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只知守着父兄,同時也受父兄保護的小七,而是……一名軍人。本來這一切非自己所願,但既然來到這裡,便要一步步好好走下去。可是……自己加入千夫營,本只是希望能活着回家,然後像父兄一樣,過着普通的生活。可經歷了今天的事後,蕭啓隱隱覺得一切便不平常起來。就好像……就好像有一個人在背後CAO縱着這一切,而自己,只是他的木偶。蕭啓嘆了口氣,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只有全力爭取,即使,不知道自己爭取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