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設在官道旁邊的小飯館,所以最主要的是用來給來來往往匆匆趕路的旅人們提供一個可以吃飯喝水歇腳並遮陽躲雨的地方,因此飯菜的精緻與否並不是這些人所關注的重點。
不過,晉王向來不是那麼重視口腹之慾,只是覺得燕皎然做的東西比他吃的其他事物味道要不一樣一些,不過不是燕皎然做的東西,卻也並不是不能入口的。
而燕皎然除了這段時間在晉王府錦衣玉食養尊處優地生活外,以前吃的東西還比不上這頓飯食,就是在末世裡一開始……唉,不提也罷。
至於老夫人,年輕的時候跟着雲老爺子到處征戰也不是沒過過苦日子的。不過現在她倒是其中最挑的了,倒不是因爲養尊處優,而是因爲她現在的身體雖然在慢慢恢復,但是人的年紀一旦大了,就會有許多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忌口。
老夫人雖然對此表示十分遺憾,可是她更看重自己的身體——她還想活到親眼看着自己的曾孫子出生呢。
所以這小店裡的事物都是晉王和燕皎然吃了,老夫人只吃了一點稀粥和幾筷子素菜和兩塊去了白肉只剩下軟糯的皮的燒肉。
看得晉王和燕皎然都十分過意不去,燕皎然更是後悔自己怎麼沒有考慮到這個情況,不然就該準備食盒的。
老夫人卻並不覺得有什麼——他們在路上起碼要走一個多月,別說現在這天氣,就是在冬季飯菜也放不了一兩天,準備着也是浪費。更何況,人老了胃口就小了,在燕皎然和晉王他們看來只有一小碗兒的量實際上已經足夠讓老夫人有飽腹感了。
不過老夫人看燕皎然即使面對這樣的飯食也胃口大開表示很滿意——會吃身體纔好,身體好了纔好生養她的曾孫子嘛。
雖然老夫人沒說什麼,燕皎然卻覺得過意不去,決定等到了下一個驛站動手做一些東西——飯菜什麼的放不了多久,做些易克化的點心什麼的可以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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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午飯,老夫人先回馬車休息去了,燕皎然暫時不想回馬車,便坐在收拾乾淨的桌子旁看着小店外面。
正午的太陽有些毒辣,雖然經過路邊樹木的篩濾,漏下的陽光還是讓人眼花,燕皎然不知是不是上午坐馬車的時候累到了,現在吃飽喝足很是有些睏乏。
晉王見燕皎然坐在桌子旁邊眼皮慢悠悠地耷拉下來,又猛地努力睜一睜,再慢慢合上,又長又密的睫毛就像兩把小刷子一樣在他心裡輕輕地撓啊撓。
忍不住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溫柔笑意,輕輕地摸了摸那在桌子邊一點一點的腦袋:“若是乏了就去車裡歇息。”
燕皎然一驚,隨即迷迷瞪瞪地搖頭:“唔,不。”下午還要坐一下午的馬車呢,現在能不呆在馬車裡就不呆在馬車裡。
燕皎然的容貌豔麗張揚,晉王很少看到這迷糊稚氣的模樣,卻與那相貌毫不違和,反而更有幾分可愛。
似乎是看透了燕皎然的想法,晉王將燕皎然抱過來。燕皎然一挨着晉王的胸膛,便將那雙眼睛徹底合上了。
此時,官道上想起了“噠噠”的馬蹄,很快,那馬蹄聲在小店門口停下,隨即一個臉色冷峻,身着黛藍常服和一個面帶笑容,穿着荼白寬袖長袍的青年一左一右走了過來。
那些護衛想要阻擋,卻聽見店內自家主子一聲:“讓他們進來。”
那兩名青年走進來,正看到燕皎然安靜地在晉王懷中熟睡,因爲這個姿勢不方便帶上遮擋面容的斗笠,便有沐雨找出了輕薄的夏用帶帽紗袍給燕皎然穿戴好。這樣一來,出了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燕皎然連一絲肌膚都沒有露出。
和很少見到這種場景而顯得有些反應不過來的殷正不一樣,一直關注着晉王的感情發展並且還做了幾次“狗頭軍師”的孟秋內心早就“欸嘿嘿嘿嘿”地笑開了。
“主……咳咳,公子……尊夫人都已經睡了啊?枉費我還和殷正商量了好半天該怎麼正常有自然地出場呢。”那身着荼白的孟秋那一雙桃花眼笑彎了弧度。
“只是你自己一直在自說自話而已。”身着黛藍的殷正冷哼。
“喂,還是不是兄弟了你……”孟秋總是對殷正的一點點話語就有很大的反應。
“安靜孟秋!”晉王皺眉。
見孟秋消停下來,晉王正要在說些什麼,突然又感覺到有幾個人朝着這邊趕來:“又是誰來了?”
孟秋和殷正對視一眼,孟秋道:“不知道啊,沒覺得有人跟蹤我們啊……”
“主子……公子,我先去看看。”殷正一向是行動派。
不一會兒,外米就傳出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晉王正想着將燕皎然抱回馬車裡睡,冷不防就聽到外面開始吵鬧起來。
孟秋一聽,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把自己手中用來風流倜儻的扇子一收:“雲公子,我先去看看。”
不一會兒,一個護衛走進來在晉王身邊耳語了幾句,晉王聽罷,也不打算在這裡逗留,抱起燕皎然便準備坐馬車離開。
走出小店門口,正看到一女三男在和護衛爭執,見店裡的人終於出來,那一女三男暫停了說話,都看向晉王。
對於別人的目光晉王早就已經習以爲常,因此並不在意,卻不想其中的那女子開口道:“你就是這羣仗勢欺人的護衛們的主子?”
晉王連個眼神也欠奉,目不斜視地抱着燕皎然便上了馬車。
那女子生的明眸皓齒,長相不俗,估計也是被捧大的,如今見有人居然完全不理會她,不由得想發脾氣,卻被她身後的那三個男人之中年紀較長的那個給攔住了。
晉王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說一些“大師兄你看他那個目中無人的樣兒”、“小師妹你別衝動,師傅說了出門在外萬事小心冷靜爲上”、“可我就是不……”之類的話。
師兄師妹?
是武林中人?
爲何會出現在這距離京都不遠的地方?
略略思考了一番,晉王便將之拋在腦後——反正現在也與他無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