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時候，劉媽一早做好了早餐。
因着雲以晏這段時間住在傾家，每次趕去醫院，花在路上的時間便不是一絲半點兒。
所以他起得早，和劉媽打過招呼，享用起劉媽熱情地端上來的早餐。
“劉媽，你不必爲了我請那麼早做早餐，我可以自己做，或者直接在路上打包一份早餐。”
“外面那些哪兒有家裡頭做的乾淨有營養啊？而且，年紀大了就睡不住，你不讓我起來給你們這些小的準備早餐，我都覺得沒啥事做心裡頭堵得慌呢。”
劉媽最擅長的是中式餐點。傾光宗純樸，即使家裡頭錢多得花也花不完，即使大多數時候努力想要讓自己融入上流社會，可在生活上，還是維持着以前的老習慣溲。
吃西式的虐待自己的胃幹什麼？
養個法國廚子來給自己找罪受？
他傾光宗可消受不起啊。
所以，大多數時候，劉媽會變化着花樣做些中式的早餐，南瓜粥、皮蛋瘦肉粥、包子、饅頭、餛飩、餃子、豆漿、油條……即使這些早餐稀疏平常，可搭配着來做，卻也不會讓人吃得發膩。
這不是存心欺騙別人嗎？
然後，以着她是他所謂的御/用女助理的的名頭，故意挑些難題讓她解答。
當他學生那會兒，便早就領教過他訓人的本事了。
小傢伙黏他黏得厲害。
進而又會牽扯到那晚上她去了哪兒？爲什麼會去那家醫院？爲什麼醫院的治療記錄上會顯示她有流、產？
美國的風氣到底是開放，參加宴會的雖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可本性使然，在人家家裡頭或者在酒店宴會廳，總是能夠在發現獵///豔目標後迅速下手。
這，纔是傾玖最不願意面對的。
爲何，要拒絕那樣一個純真的孩子呢。
陌陌從小耳濡目染，可沒少見過這些事。
其實她倒不是真的想找個男人。
可她結婚後，他卻發現，就連默默地愛着她，都已成了奢侈。
所以，幾乎總是三不五時便去牧晉那兒住一陣，和陌陌處一陣。
那會兒的他，見到那般軟糯的一個孩子千方百計想要讓他當他的爹地，心裡的觸動，又豈止只有一點？
的眉頭緊蹙，似乎，是見到了什麼傷風敗俗的景象一般。
一如傾玖她自己所認爲的。
身旁的阮卿悠急急地拉住她，希望她別跟導師起衝突。
下課之後都要六點了，趕過去場子路上花費的時間實在是太多。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狀況，而她，卻永遠都不會知道是他。
今兒個突然早起，劉媽也沒想到。
雲以晏卻一下子拉下了臉：“大冷的天，穿這麼少打算出門？”
不過陌陌吧，生物鐘還算規律。
所以，這顧不得開/房逮着一個隱蔽的角落便大幹一場的男男女女比比皆是。
今天劉媽煮的是皮蛋瘦肉粥，怕雲以晏吃不慣，這些日子劉媽還特意學做了西餐。配着三明治培根，外加牛奶，她笑意盈盈。
那會兒，他也只不過以爲陌陌是傾玖撿來的孩子。
每次家裡頭舉辦宴會，自己跑去應酬了，將自己隨手一丟。
爲了不打破曾經對傾光宗的承諾，他從未現身過。
明明自己心裡頭，想要得緊。
說完，竟是直接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像何家這麼大的家族，也不怕多養一個人。
怕到，他即使不顧一切，也要將他從死神的手裡奪出來。
那大腿上裹着的一層絲襪，大冷的天，也不怕凍得慌。
所以，當得知傾玖即將和何瑾朔補辦婚禮的時候，他送上了這樣一份賀禮，將鑑定報告寄了回去。
自然，等到傾玖回國，他依舊保持着去看陌陌的頻率。
結果證明，陌陌是傾玖的孩子。
“傾玖，你可千萬別犯擰！他手裡頭可捏着你的生殺大權呢！”
爲孩子已經死了。
可她，卻怕一旦將陌陌是她撿來的事情道出，緊隨而至的便是這個撿來的過程。
畢竟現在的孩子，好多都五六點的時候便睡不著了，每每都能將折騰了一晚上的父母給吵醒。
只不過，阮卿悠的話傾玖是完全沒聽進去，直接毫不客氣地反諷了回去：“既然雲教授覺得我的打扮有傷風化，爲了不影響雲教授的教學質量，以後但凡是雲教授的課，我絕對躲得越遠越好。”
明明挺溫潤的一個男人，他的課，向來都是那麼多人。
這一層層抽絲剝繭下去，便會引發到她大晚上的下大雨爲什麼還要一個人去逛？爲什麼渾渾噩噩到竟然被人打上了主意？
如此感性的對話，剎那便讓雲以晏頓了一下手上的動作：“那是我的榮幸。以前我還把他往外推，現在也虧得這孩子還這麼依賴我。”
可雲以晏總覺得陌陌這孩子來得蹊蹺，而那個流浪漢搶了她錢包甩手給她一個孩子的事情也來得蹊蹺。
說她打扮成那樣是爲了炫耀自己的身材。
這也是牧晉的失責。
而這，也正是他後怕的。
只不過，正因爲他是傾玖的心肝寶貝，他才更想要好好地照顧他。
就如同阮卿悠所說的，天底下的男人又不是都死絕了，這何瑾朔都帶着他女人孩子跑到國外去了，她更應該好好愛惜自己趕緊找個好男人。
每次醫院裡的事情處理完了，好不容易有個假期，他便從多倫多趕往紐約，匆匆來回，爲的就是陪陪陌陌。
這還是頭一遭。
畢竟她肚子裡還有個小的。
而那一次，也不例外。
甚至是，一口一個爹地叫得歡快。
本身就還是愛玩的年紀，風華正茂，正適合在事業上大展拳腳，在情情愛愛中享受二人世界，每日裡除了工作便是和許薇甜甜蜜蜜，哪兒還有空閒的時間去多照顧陌陌這個小傢伙？
說什麼她穿成那樣就影響了他其他學生的學習。
只不過，每次聽到曾經渴望喊他爹地的陌陌喊着何瑾朔爹地，他的心底，便有一絲疼痛滿滿地溢了開來。
想到陌陌，雲以晏面上便是一暖：“劉媽，以後別說那樣的話。我喜歡陌陌，無論爲了他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那會兒從溫華安那裡得知傾玖和何瑾朔秘密領證的事後，他明知道承諾了傾光宗再也不會和她發生些什麼，可心底的疼，一直撕扯着他。
可他，卻不敢想。
所以，在牧晉將陌陌隨手丟給別人放養的那幾年裡，雲以晏充當的角色，便顯得重要多了。
這年頭，哪有男人那麼大方，那麼不計較地當便宜爹地啊？這種戴綠帽的舉動，純粹是給自己臉上抹黑。傻子纔會做這種事。
所以，自然是不希望被人知道她曾經懷過何瑾朔的孩子。
不爲別的，就是爲了治好她的眼睛。
即使治療，都是通過視頻的形式。
而他，則偷偷地以交流的名義，在傾玖趕赴的醫院中早早做好準備。
有些甚至更離譜，都直接穿起了低腰裙，袒/胸/露ru的樣子，將胸前的溝/壑都給擠/出來了。
但人家是名正言順的父子，他既然早先便將陌陌從自己身邊給推開了，如今，又能怎樣？
尤其還是懷着孩子給自己找男朋友。
尤其是牧晉這個不負責任的，大多數時候都是和許薇膩歪在一起，將陌陌隨手丟給家裡頭的阿姨，便懶得再去管了。
犯不着又拉個人下手，讓他頭頂着一個綠帽。
他從來都沒有寄希望於透過陌陌便彷彿看到了傾玖這種情懷。
每每想起那些往事，他便覺得，那會兒的自己當真是不該。
如果真的說出去，陌陌是她撿來的，其實也無所謂。
大晚上的伺候不聽話的小祖宗，總算將小祖宗哄睡了不說。這大早上的，好不容易想要多睡會兒，便又被小祖宗給鬧醒。
他也想。
那他怎麼沒瞧見其她女學生爲了聯誼活動也是匆匆地提早打扮好了來上課的？
“好好好，不提不提，都過去的事了。你們啊，一個個都好好的，劉媽就放心了。”
可他，卻總是能精準地鎖定住她的位置。
所以傾玖和阮卿悠下午過去上課的時候便將今晚上需要穿的衣服都換上了。打算六點一下課便直接去校門口打車。
他絲毫不懷疑，若他沒有發現，小傢伙就真的會那麼死去。
即使肚子不明顯，可也是的的確確存在着的。
她寧願自己守着這個小秘密，安安分分地上着自己的學，等到肚子實在瞞不住了便暫時休學將孩子生下來。也不要冒那麼大的風險去找個男友，讓他發現她身體的異常，然後將她懷孕的事情鬧得全天下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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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到底，陌陌見到他的次數，比見到傾玖還多。
傾玖解釋了一句，瞧着雲以晏那臉色，便有種學生在老師面前犯錯的囧樣。
幼稚園八點半上課，開車過去的話十五分鐘。
陌陌越長大，雲以晏不知怎的，便愈發覺得小傢伙長得像極了傾玖。
明明兩人之間也沒什麼交集，她那會兒參加聯誼。自然也得將自己給裝扮得像樣點。
“劉奶奶，我要陪爹地一起吃早餐。”小傢伙故意賣萌，又討好道，“劉奶奶做的早餐最好吃了，我擔心起得晚了，都被爹地一個人吃獨食吃完了。”
嘴裡頭卻還是嘀嘀咕咕：“平時雲教授挺好說話的啊，也喜歡開些玩笑。怎麼今兒個跟你真的做了什麼傷天害理傷風敗俗的事情似的？這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他又何嘗不知道，劉媽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他關心他，是因爲他曾經不顧自己的命將陌陌從爆炸中救了出來呢？
“爲了陌陌那孩子你這些日子兩頭跑，每日都比平常起得早回得晚，辛苦你了。”
甚至還故意將她當起了反面教材！？
那個不被所有人期待的孩子，已經被扼殺了。
她實在是不知道，雲以晏的眼神那麼毒。
“一直窩在家裡都成米蟲了，我網上投遞了幾份簡歷，今天約好了面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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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誤以
陌陌的事情，傾玖瞞着所有人，家裡頭瞞着，何瑾朔瞞着，就連阮卿悠這個死黨，她都瞞了下來。
視線中，突然瞧見陌陌一蹦一跳地從樓上下來了，不免一愣：“陌陌，怎麼這麼早就起牀了？”
可他卻只能拒絕，說什麼他的母親是他的學生，所以，他不提倡師、生、戀，讓小傢伙失望而過。那張小臉，好久都不曾有笑容。
就這般從樓梯上下來，今天的傾玖穿着一件OL風格的職業裝，打底裙黑色絲襪，外罩的小西裝更襯得她萬種風情。
可不得不說，那纖細的美腿，不盈一握的腰肢，豐滿的胸/部，優雅的頸項，卻是真真地讓人移不開眼。
爲什麼會被撿來？中途發生了什麼事？那個流浪漢爲什麼要搶她的包卻反倒塞給她一個孩子？
而她傾玖，也更加不會做這種事。
所幸，小傢伙平安無事。
所以，他拜託許薇帶着傾玖去美國的各大醫院診治。
真當她有那麼大魅力嗎？
因着那次的聯誼活動定的是晚上六點半。
尤其是那被絲襪包裹着的瑩潤美腿，總有讓人一窺究竟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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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上了幼稚園後。
她穿得少被雲以晏訓，不是頭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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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陌也習慣了，也便按照這個時間點來了。
只不過，當傾玖被叫之後站起來，她分明瞧見了他
若不是後來查出許薇不能受孕，而許薇又那麼喜歡小孩子，疼寵得陌陌不得了，恐怕牧晉這位爺依舊會將陌陌往阿姨那裡一丟任其自生自滅。
她不可能真的去找男人當自己的下家。
那些年，每次傾玖藉着看陌陌去美國，雲以晏即使再忙，也都會抽出時間飛去美國。
說實在的，陌陌只不過是被傾玖撿來的。
地下停車場內，他萬萬都沒想到，自己急急地想要離開大火包圍中心時，那匆匆的一瞥，竟然會瞧見被困在車中的陌陌。
還真是有傷風化！
每次見到他，都愁眉苦臉的，還一聲聲質問爲什麼不能師、生、戀呢？
爹地嗎？
那粘人的勁，還真是讓人招架不住。
小傢伙拍着車窗，那滿滿的絕望，伴隨着那最終往後跌去的小身子，淪爲漫天的血色，讓他呼吸都爲之一窒。
所幸那會兒，陌陌出現了……
即使誰也沒提那件事，劉媽還是明白了。
傾玖因爲受到了刺激而導致孩子流產的事情，即使瞞了所有人，卻並沒有瞞需要求助他幫忙的牧晉。
而她的孩子，因着沈憐伊發來的郵件中屬於他下跪對沈憐伊求婚的照片而成爲死胎……
然後，男人便毫不客氣地批評：“傾玖同學，我的課不是你炫耀自己身材的舞臺。你是想讓我的學生只顧盯着你看，而忘記了來這兒學習的初衷嗎？”
醒來之後，卻更黏他了。
雖然是研究生了，可這種未婚先孕的事情，總歸是不光彩的。
再也不能流淚了。
那段無疾而終的愛戀，因着何瑾朔的移情別戀而告終。因着何瑾朔讓沈憐伊懷上了孩子而告終。因着何瑾朔帶着沈憐伊去倫敦留學而告終。
想起以前的事情，總覺得恍如昨日。
傾玖單身時他尚且可以爲了她不顧一切地回到那座有着她的城市。
當然，純粹只是參加而已，不做其它打算。
孩子她既然決定生下來，便會自己養。
自從她的孩子死去，她的眼睛便經受了重創。
誠然，她當時確實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臉上也花了淡妝。精緻到無可挑剔。
每次都希望他當他的爹地。
從未將帶孩子這種正事放到心上過。
即使不知道爲何那個孩子會在那個流浪漢的手中，可孩子最終回到了傾玖的身邊，那便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緊隨而至的，便是傾玖。
每次大概七點五十的時候傾玖便會讓他起牀。花個十分鐘洗漱完畢，再花個十分鐘左右吃早餐，時間剛剛好。
憑什麼，他卻是隻批評她？
甚至是之後，一個不合之下將她懷了孩子的事情抖出去。
即使如此，聯誼活動，爲了展現自己的團隊精神，傾玖也是積極參加的。
傾玖將陌陌交給牧晉撫養的時候，他便因那過久的情愫，將所有對傾玖的感情嫁接到這個孩子身上。
所以，還是偷偷給兩人做了親子鑑定。
“你啊……”
其實這個點也不算早。
那個，曾經被那個無良的李醫生斷定爲死胎的孩子，根本就還在世！
但云以晏挑刺挑得，也太誇張了。
畢竟還只是一個女孩子，即使懷了孩子，已經逐漸得變成成熟，蛻變。
可當衆被如此羞辱。如果還那般笑嘻嘻地接受，那還真不是傾玖的風格。
那，是雲以晏真正意義上第一次因爲傾玖的穿着而訓她。
那原本握着激光筆的手，竟是緊得連自己都意識到了顫動。
怎麼，都無法聚焦到屏幕上的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