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廣州安家落戶使得丁柔忙得團團轉,府邸是空的,在承善到任前按照慣例重新修繕了一番,五進的院落收拾得很齊整,後院有小溪,有湖水,凡是可享受到的一樣不缺。丁柔並未改動府邸的格局,重新安排了住處,將姨娘安排在有花有草位置最好的院落。
她最近一時一刻也離不開新買來的小紅,有了小紅的陪伴,她敢於向丁柔提出要求,也敢於說話了。當初爲了能買下小小紅,她差一點給丁柔跪下。
“姨娘早些安置,有什麼需要便同我說。”丁柔辭別姨娘,小紅屈膝相送,丁柔在出門前目光掃過她,前世的緣分嗎?有看到姨娘不在侷促不安,有小紅還真不一樣,這樣也很好。
“恭送四奶奶。”小紅的聲音清涼,丁柔笑了笑:“你好生伺候姨娘,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四奶奶。”
丁柔慢步離去,小紅撩開簾子回到姨娘身邊,“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四奶奶是個孝順的。”
姨娘嘴脣動了動,水盈盈的眸子露出一分的掙扎恐懼,她再蠢一能明白落鳳山的事情絕不是偶然,丁柔連皇上的心思都猜到算準,她害怕,卻不敢同小紅說起,落鳳山的事情尹承善交代過她爛到肚子裡,她嘆息道:“她不僅孝順,還很聰明,誰比不過她,只是太太總是說,慧極必傷¨.她一點沒有一點顧忌,一旦四少爺不好·她能將四少爺”
“怎麼?”小紅遞上茶盞,“四奶奶總不會做對不起的四少爺的事兒,奴婢瞧着四奶奶很重視四少爺。”
“罷了,罷了。”
她喝了一口茶水,拉着小紅的手叮囑:“我初見你,就像是看見我當初兒,你也是個孝順懂事的,我將來不會虧待你,對四奶奶·你的尊敬着,千萬別得罪了她,看我生了四少爺的份上,只要四少爺守着她,她會給我幾分臉面,但你¨.小紅啊,我不想害了你,記得遠着她一些。”
“瞧您說的,奴婢心裡只認您,四奶奶身邊一堆的媽媽丫頭跟着·奴婢是您的人,不用伺候四奶奶的。”
“這就好,這就好。”
丁柔回到正房,坐在臨窗的躺椅上,從旁邊的桌上拿出賬本覈算着,一座府邸支撐起來,光憑他們帶來這些人是不夠用的,她到達第二日便讓採買了幾名丫頭,小廝,想也知道敢於當街試探尹承善·這些人中自然也會派過來的探子,丁柔沒讓他們簽下死契,小恩小惠養不熟·她從沒指望着用善良感動探子。
她只是讓齊媽媽教教他們尹府上獨特的規矩,一條一條全部列出來,犯了就罰沒設麼好說的,其實他們夫妻真沒什麼可打聽的。
“四奶奶小紅她?”
丁柔翻看着賬本,屋子裡點着她最喜歡的茉莉味道的薰香,傢俱擺設也都是按照她的喜好安排放置,手翻了一頁賬本,丁柔說道:“我瞧着小紅還是挺明白的。”
“只是她出現的時機?四少爺剛來到廣州·該知道都知道了·這其中是不是有人通風報信?”王媽媽躬身說。
丁柔目光放在賬本上,繼續翻頁覈算開支·一路上雖然收了不少的禮物,儀程·但每到一處也得禮尚往來,總不能空手套白狼,覈算下來還是略有結餘的,幸虧她在京城裡買了一堆的特產。
“四奶奶。
“消息一定是走漏了,但不一定是小紅。”丁柔就沒相信過當日街上的事情是趕巧了,“我不曉得她是不是可信,但我敢保證走漏咱們到廣州消息的人絕不是她。她伺候姨娘盡心,留着倒也無妨。”
“府上這麼多雙眼睛,姨娘有一刻離不開她,只要放着她在吃食上動手腳,別的也輪不到姨娘身邊的大丫頭出頭。”
王媽媽鬆開眉頭,姨娘身邊大丫頭能做得事情太少了,莫怪四奶奶主動提出給小紅大丫頭的月錢,四奶奶將她綁在了姨娘身邊,“新進來的小丫頭¨.”
“姨娘性子柔順,不耐煩人多,又怕不認識的靠近,原先帶過來的媽媽先安排給姨娘,等我教導好新來丫頭規矩,在放姨娘身邊去。”
“四奶奶,真是英明。”
丁柔放下了賬本,同王媽媽相視一笑,王媽媽會意的說:“京城也該來消息了吧,信件總比咱們走得快。”
“不知曉安陽郡主什麼時候出京,我受過郡主殿下的恩惠,她一旦來廣州,我可得將”丁柔眸子裡閃過掛念,她不僅要好生招待,還得將廣州地面平定了,柳氏苦了大半輩子,不能再讓什麼人傷害她。
“京城到廣州路途遙遠,有感上天寒地凍的寒冬,太妃殿沒準會將安陽郡主留到明年開春再動身。”王媽媽掐指算麓月份。
“京城有書信給四奶奶。”
嵐心挑開簾子進門,將幾封書信送上,丁柔到廣州當日便去讓送信給京城,他們平安到達,家書比她料想得還快,丁柔拆開書信,是太夫人親自寫的,丁柔眼裡多了一分的暖意,等到看完書信,丁柔說道:“最缺的人手快到了。”
“是太夫人?”
“嗯,祖母給我多陪送了幾房人。”
丁柔把書信看了又看,太夫人交代她如何同官眷相處,如何安排宴會,還給了她最缺的人手,沒讓她帶着離開京城,反而是隨後指派過來,料想正爲沒可信人發愁的尹承善,會感激她,也會感激太夫人。
‘賢內助不單單是管家教養子女,六丫兒,外出應酬亦有玄機,多聽,多看,細心,除了這些祖母也沒什麼可教導你的了,切記對強剛易折,慧極必傷你不是一人,有事多同你丈夫商量,另官場上應酬難免,廣州又是奢糜富貴之地,青樓畫舫林立,你得區分清楚,什麼是逢場作戲。,
丁柔眼眶溼潤,這些話太夫人在她離開京城的時候沒說,是怕自己聽不進去,到了廣州見了複雜的狀況,太夫人再說,她會多想幾日,“逢場作戲嗎?可我真是不喜歡。”
這不是原則的錯誤,她總不會同有尹承善爲此時拌嘴。嵐心又說:“四奶奶,給廣州命婦的請帖寫好了,您看什麼時候送出去?”
“等我拜見兩廣總督夫人之後再說。”
丁柔讓嵐心將信件收好,她在沒事的時候會再看看,丁柔仔細看着印好的請帖,每一張都仔細看過,她起身坐在書案前,將請帖鋪開,嵐心幫着磨墨,丁柔提筆將親自書寫請柬,花紋獨獨特的請柬散發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上面留下幾行清秀的字跡,好在她隨丁老太爺練字,要不寫請柬字不好看也會被人看不起。
將請柬寫好後,丁柔封好,“送走之前,嵐心你再看一遍,是否有不妥之處,務必小心。
“知道了,四奶奶。”
不是丁柔慎重,是尹承善叮囑她開宴會,是探路,更有尋找到突破口。尹承善已經到知府衙門處理公務,從他每晚回來時的臉色可看,他工作得不是很順心。雖然他是廣州知府,但衙門有一套既定的規矩,他想打破需要得是人脈,如今兩廣總督去出走,廣州官場都在評估年少成名的他,光憑着以往的名聲可不一定能打動人。
丁柔心想,希望她能在宴會上看出點什麼來,晚上回府的尹承善笑容有些勉強,丁柔也不多問,給他佈菜,親自伺候他梳洗,垂下的幔帳裡,丁柔被他緊緊的抱在懷裡他不是有挫折就放棄的人,但誰也不是受了挫折跟沒事人似的,他又不是拿妻子出氣的人,曾經意氣風發的他來了廣州後,才明白他能平步青雲有多少的僥倖,不是說他沒能耐本事,而是官場的老狐狸都是久經考驗的,初涉政壇的他有些稚嫩。
“在京城時,我以爲自己出類拔萃,算無遺漏,如今我才知道沒有陛下的維護,沒有師傅的關照,我斷不會如此順利。”
“我以爲這是歷練,經驗的必經之路。”
“朝中老大人們也不會同我一小輩一般見識。”
丁柔聽出他的賭氣,莞爾道:“我以爲這是傳承。”
“傳承?”尹陳善擡起妻子的笑臉,“什麼傳承?”
丁柔眼裡滿是笑容,“你才學驚豔在官場上覺得寸步難行,他們也不都是從懵懂青澀走向手腕圓滑成熟,走向老謀深算?當初他們受得委屈未必比你少,總是有人說千年的媳婦熬成婆¨¨”
尹承善低笑:“你是說刁難信任官員的傳承?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他們給我的歷練?”
“熬不出頭的,大多抿與衆人之中。”丁柔靠眨他,輕聲問道:“將來你也可以刁難後輩,其實不吃虧的。”
他心情大好,只要想到讓他如今滑不溜丟的老狐狸們當初也曾被人刁難,尹承善胸中鬱悶之氣少了很多,“你就這麼確信我將來有機會刁難後輩?”
丁柔翻了翻眼睛,彷彿他問了一個很白癡的問題,闔眼道:“不同你說了,明日我害的拜見老狐狸的夫人。”
“小柔,你會不會”
“不會,我也得積累經驗,你放心吧,我不會受什麼委屈,只要你穩,我就穩。”
ps對不起更新晚了,夜剛回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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