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離了趙王宮,但第二日,張啓又悄悄的帶着幾名護衛去訓了劉澎祖。
關於流民,還有些事情要做商量。
趙王宮書房。
劉澎祖帶着幕僚番竟以及幾名死士王衛與張啓碰了頭。
“啓兒啊,今日尋本王有何事?你也知道,我等現在不宜多做接觸。”
“兒臣知曉,所以是悄悄的來的,來尋父王也是有事要商。”
“嗯,先落座吧,番竟備些酒食過來。”
“諾。”
番竟躬身離去。
而張啓也在幾名護衛的拱衛下,落座在了下首。
“啓兒說說吧,有何事?”
劉澎祖揮了揮手,讓幾名王衛出去警戒,驅離閒雜人等。
張啓拱手。
“是關於流民的,父王,從趙國前往遼東走陸路路程太遠,且容易露出馬腳,但如果能走水路的話.”
“兒臣近些年一直在操辦水運一事,所以遼地的船隻已有不小的長進,一艘遼地制式船隻往返一趟能攜八百之衆,若是擠擠的話,千人也是可行。”
“如今遼地制式船隻已超八百,除卻日常所用外,能調出五百艘來,一次運送可超過五十萬人,當然,用不了這麼多,聚集流民需要時間,且邯鄲的水道太過狹窄,我那大船無法駛入。”
“所以兒臣想着,能否先讓父王聚集流民與邯鄲周邊,以工代賑遣使他們修繕水道,如此一來,父王的趙國與兒臣的遼地便可相連。
只要打通渤海郡,濟南郡,信都郡等幾個重要水路樞紐隘口,那遼地便能與趙國城鐵板一塊!”
“屆時.父王起勢,兒臣便能勢如破竹,一舉拿下以上諸郡。”
張啓跪坐在軟塌上,說着自己昨晚思索出的想法。
他惦記趙國,但現在沒辦法動手。
所以,不如讓趙國自行將他今後進攻的路線給打通。
什麼叫白嫖,這就是。
流民你先給我聚集着,聚集完你在幫我養一陣,養的時候順便給河道通通。
一石好多鳥。
劉澎祖凝神思索。
張啓所描繪的,讓他心潮一陣澎湃。
但酒局尚未,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迴應,而是在計算得失。
遼地苦寒,張啓行事需藉助與他,因爲糧草。
他算是能夠掣肘住張啓的大半能力。
但如他所言,如果將河道疏通,能走大船,那鉅鹿,濟南,信都,渤海幾郡便可被收版圖之中。
如此一來,若是張啓獲得充足的糧草,那趙國對於他的重要性便小了許多。
心思一轉。
劉澎祖點了點頭。
“啓兒所言極是,流民的收攏事宜已然開始了,等第一批流民抵達趙國,本王便讓他們開始梳理河道,擴寬。”
是的。
劉澎祖答應了下來。
既然張啓獲得足夠的糧草對他不利,那就讓他的糧草變得不充足便是了。
如今兩家剛剛結盟,不宜惡了雙方。
所以,劉澎祖準備用流民牽制張啓的動作。
人口多不一定都是好事。
若是你喂不飽治下之民,那他們便會成爲你的負累,牽制住你大量的心神。
流匪是怎麼來的,那不就是因爲吃不飽而落草的嗎。
即便是富庶的郡縣,一旦遭遇天災,流民四起時都會緊閉城門,讓一衆流民遠走,就遼地,若是吃的不夠了,會發生什麼?
遼地那地方,又能出多少糧食?
幾十年來,遼地的總人口就沒突破過二十萬,這已然就是極限了。
只要趙國使把勁,多送一些流民前往遼地,那張啓便無法斷裂與自己的盟約。
亦能彰顯盟約中趙國的重要性,因爲,遼地離不開趙國的供給。
不得不說劉澎祖的智謀很強,短短几息時間,便能洞徹所有的關鍵。
糧食,纔是一切的根本,趙國有糧就是主導地位,遼地無糧,便聽命行事。
張啓有野心,想建國,劉澎祖不會覺得怎樣,反而還會支持他。
因爲遼地困苦,而東邊的朝鮮北邊的扶余肅慎烏桓鮮卑也是一個問題,秦時大量的楚國貴族入了朝鮮,如今對漢地邊境亦是虎視着。
若是有一個國家能在中間爲緩衝,那對他今後登上大位亦是有好處的。
想要建國既是張啓的野心,也是他的軟肋。
只要能夠控制糧草,那張啓的國,便不算問題。
士卒,劉澎祖心頭思索。
看來王衛們要重新操練一番了。
七王之後,朝堂對諸侯國的軍事力量提防的緊,但王宮守衛上亦能做些手段,操練千餘的王衛,將他們練成精兵,等到揭竿而起那日,這千餘人拉出一支數萬人的軍隊也並不難事。
時代的侷限性劉澎祖只能看到這些。
在他看來,打仗便是打人,人多有裝備就行。
而這些,趙國不缺。
屆時拿下產糧重地,不怕張啓不繼續聽他的命令。
“父王仁義!”
聽到劉澎祖答應了下來,張啓心中狂喜,拱手行禮。
而劉澎祖也是豪邁的大手一揮。
“誒,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啓兒的力量越強,便是趙國的力量越強。”
“哈哈哈。”X2
兩人相視而笑,一時間氣氛融洽。
恰在此時,番竟也帶來了酒食。
一邊吃,兩人一邊細談着河道擴寬的事宜,邯鄲城外便有一條分流,自西北流向東南匯入主河。
而要擴寬的便是這條分流,另外也要尋一處地方建立碼頭,方便進行運輸。
這一談,就是半日。
等到張啓再從王宮出來,月兒已然高懸。
邯鄲街道上。
張啓臉上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這次來趙國本意是迎娶青菱的。
但是與劉澎祖接觸過,張啓結合歷史以及劉澎祖本人後,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位趙國心中的那一抹不甘。
稍作嘗試,沒想到還真有了意外收穫。
還有數月便要入冬了,明年,漢軍攻河西走廊,若是拿下了居延澤,那匈奴人的補給包就無了,西域自此會落入漢朝的掌控。
屆時以漢武帝劉徹的手段,他絕對會同時開戰,因爲歷史上他就是這麼做的。
匈奴,朝鮮,兩越,四方蠻夷幾乎都是他的進攻目標,而在漢軍兵峰治下,匈奴人被趕出大幕,重新蜷縮回塞北老家。
朝鮮,兩越接連俯首。
保不齊的。
自己的遼地,亦會是他的目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