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後記(三)爸爸和爸爸們(二)

葉雅琪把外套穿上, 轉過身要拿領帶,見蘆紹宗就站在身後,很順手地把一條色彩豔麗的領巾往他衣領掛。

“領帶不適合出席宴會, 會被人當成服務生。”蘆紹宗語氣柔和地說, 一邊細心地給葉雅琪把領巾整理服帖。

“唉呀, 真是越來越帥, 這叫青出於藍吧!”夏穆在一旁看着着裝完畢的兒婿, 滿意地頻頻點頭。

葉雅琪看向全身鏡中的自己,蘆紹宗和夏穆的身影也映在其中,他不由得揚起嘴角, 不是因太滿意自己的打扮,而是對韓育陵兩位乾爹待自己一如從前而發自內心地感動。

“喂, 你好了沒?你好歹是特別嘉賓, 遲到太沒禮貌!”夏穆朝房門虛掩的睡房喊, 韓育陵正在裡頭更衣,此時這一家四口住的是有兩房一廳的酒店套房, 會住在一起的主要目的,是防止那長不大的大少爺沉迷滾牀。

“嗯吶……”韓育陵用含糊的迴應來打發。

“我去催他。”葉雅琪走進房間,順手把門給帶上。

坐在沙發上的夏穆翹起腿,拿起一串葡萄吃,一邊小聲說:“雅琪是不是心情不太好?他以前話可多了。”

蘆紹宗沉吟片刻, 坐到夏穆身旁, 摟着夏穆肩膀拍了拍, 說道:“他現在獨立打拼, 大概已體會到所有困難都得靠自己解決, 不能理所當然地依賴背後的靠山,以後應該會藏着更多秘密不對身邊的人說, 這也算是成長的階段。”

“哦。”夏穆擡頭想了想,說:“那這小兩口的角色就對調了吧。”

蘆紹宗笑着頷首,“那也挺好,讓寶貝體會一下倔強的脾氣是有多難搞。”

“哪天會不會變成寶貝抓男朋友屁股來揍吶?”夏穆挑眉。

“難說呢。”蘆紹宗摸下巴,想象着韓育陵發威的模樣,卻怎麼都覺得不太可能實現。

房間裡,韓育陵見葉雅琪進來,立即轉過身,不讓葉雅琪看見自己扣不上褲子鈕釦的尷尬。

葉雅琪來到韓育陵身前,解開韓育陵勉強扣上的鈕釦,戳戳韓育陵微微隆起的肚皮,笑着調侃:“雖然我很喜歡你長點肉,不過還是長在屁股上最好。”

韓育陵深吸口氣縮腹,感覺褲腰鬆了,再一次把釦子給扣上,憋着氣看葉雅琪:“纔不是我肚子長肉,是屁股還沒消腫!都怪夏哥下手重!”

葉雅琪長長地‘哦’了一聲,雙手繞到韓育陵身後,掌心貼在韓育陵又翹又圓的臀,輕輕地捏了把,品味一番後,點頭說:“鑑定完畢,臀圍沒變,是腰粗了。”

“嘖!”韓育陵憤憤地推開葉雅琪,把褲子給脫下,再抓着葉雅琪的手放到自己身後,“再量一次。”他鼓着腮幫子。

葉雅琪先是被逗得笑出聲,但笑容漸漸斂去,直到嘴角拉平,雙脣緊緊地抿着。

“老師一點也沒變。”葉雅琪嘆息般的話像自言自語。

韓育陵沒說話,他知道他的伴侶自從回來酒店後就不開心,所以他沒鬧、沒任性、沒纏着伴侶給自己揉揉還有點疼的傷。

“人都會變。”韓育陵擡起手,把葉雅琪摟進懷中,“愛不會。”

“那人不就不配得到愛?”葉雅琪把下巴枕在韓育陵肩膀。

韓育陵閉上眼,像貓一樣,用臉頰磨蹭葉雅琪。

“不配。”韓育陵在葉雅琪耳邊細語,“所以,纔要很努力爭取。”

葉雅琪收緊雙臂,把韓育陵牢牢抱緊。

“在加拿大……我和別人睡過。”

沉默維持數秒,葉雅琪感覺韓育陵屏住了呼吸。

“對……”

“不用道歉。”

葉雅琪的道歉被打斷。

“我早知道我不配擁有你。”韓育陵說着,在葉雅琪愣住的當兒,他輕易把葉雅琪推倒在牀上。

“所以我會很努力。”韓育陵分開雙膝,跨跪在葉雅琪身上,嘴角愉悅地揚起來,一手替葉雅琪解開褲腰帶,另一手豎起食指在嘴前比了下,眨眼說:“別跟外面的人說,不然我們都得捱揍。”

葉雅琪苦笑,要阻止已來不及,韓育陵隔着內褲就動口,一下就讓他的身體老實地產生反應,想停止已不是容易的事。

好在……房外的大人們太瞭解他們養着的寶貝,千鈞一髮的時刻就破門而入。

韓育陵慌張抹嘴巴,葉雅琪立即坐起身把褲子穿上。

“作!”蘆紹宗提着韓育陵耳朵,韓育陵哎哎叫着求饒。

葉雅琪這下內疚了,斟酌着該怎麼搭救,卻被夏穆給硬拉出房。

“巴掌果然不夠!”夏穆把葉雅琪推出房間,關上門前對蘆紹宗說:“遲點到沒關係,你好好把那兩團肉炒一頓!”

結果,韓育陵被蘆紹宗用室內拖鞋狠拍得更沒辦法把自己的褲子扣上,最後是穿蘆紹宗大一號的褲子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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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炯在酒店外等得差點睡着,終於等到韓育陵和葉雅琪並肩踏出酒店大門。

葉雅琪替韓育陵開門,韓育陵坐上車時,敏感的臀就是一陣疼,但也不好意思叫出聲,只能皺眉忍耐。

“炯哥。”葉雅琪坐到韓育陵旁邊,把車門關上。

小炯回過頭,來回看了車後座的師徒一眼,感嘆着說:“像師兄弟嘛,Ki,麻煩你好好照顧你師弟喲。”

“說什麼啊!你個混球!”韓育陵朝小炯扔本來想放到屁股下的坐墊。

曬黑了的葉雅琪,樣子確實又更充滿成熟男性魅力,對出言不遜的助理髮泄過不滿後,韓育陵其實很得意,望着葉雅琪呵呵傻笑,疼痛已不那麼在意。

“師弟。”葉雅琪靠上前,在韓育陵耳邊呢喃:“乖乖聽話,別再惹師傅生氣。”

韓育陵的臉瞬間發燙,葉雅琪近距離盯着他,在等他回答,雖然……自己犯錯便由男友受罰的規則已失效,但讓男友爲自己操心還是挺不該的。

“好啦。”韓育陵乖巧地迴應。

到得首映禮會場,韓育陵頑皮的模樣和葉雅琪寵膩的態度在步下車子的那一刻立即就變樣。師徒倆早已習慣的僞裝,要忽然卸下其實也不易,其實只要心裡知道對方心意,似乎並沒有太大的必要讓全世界認可這段感情,順其自然大概就是這樣。

首映過後的宴會上,記者們就開啓圍攻之勢,韓育陵一貫不愛和媒體閒話家常,官方式地敷衍了幾個問題後就混到張侯和幾位電影大師的聊天圈子去擺高姿態,只留葉雅琪一人以一貫討喜的態度應對媒體。

傑風在送葉雅琪回返酒店後就表示家有急事而匆匆回國,韓育陵其實挺樂的,雖然葉雅琪沒說睡過的對象是誰,但韓育陵肯定那人是傑風,傑風忽然走了,大概是和葉雅琪已經正式分手。

韓育陵並不生氣,一點也不,他反而因此而覺得和葉雅琪的關係更真實一些,很值得自乾一杯。

“哎呀,今天興致那麼高?你可悠着點,別喝醉了鬧事情,今天可是我的主場!”張侯調侃已經續上第三杯紅酒的韓育陵。

“嘖。”韓育陵舔舔脣,向張侯旁邊的幾位美術指導、燈光、攝影,以及剪接大師擡酒杯,“我喝酒不會鬧事,頂多說些實話,我說啊,這電影能在柏林那麼威,九成是演員和你們的功勞,導演啊,勉強佔個一成算多!”

“哎啊,我哪裡敢佔功勞,這一成是你,你厲害,得了吧!”張侯哈哈大笑着拍韓育陵背部,拍得韓育陵一口酒差點噴出來。

正要接着和張侯胡侃,韓育陵便見不遠處聚集起另一撥媒體記者,而且當中不僅是娛樂新聞或八卦雜誌的記者,還有他從來沒有直接面對過的財經類新聞記者,人羣中有一人鶴立雞羣,除了身高出衆,也因那人就是當中主角,那人是代表寧淵集團的高富帥李子駿,他身邊似乎攜着人,但被人羣擋着看不見,不過應該能猜到就是寧淵集團的小少爺寧日楷。

金主果然來了呀……

韓育陵把剩下不多的紅酒喝完,張侯要替他再斟,他趕緊放下酒杯拒絕,並說想去趟化妝間。

“三杯就急啦?不像你喲,膀胱最近是不是不太強壯啊!”張侯嬉皮笑臉。

韓育陵眼角抽,他真想公告天下,張侯和這幾個所謂的‘大師’級藝術家私下談吐其實一點也不文藝,還俗得很!只不過他自己也是當中一員,所以若公開,這些人一定也會說自己五十步笑百步。

“張大爺。”韓育陵指指張侯,再看向兩位金主的方向,“還想要人家贊助你的破電影,就把藝術家的樣子擺好看些,要不要我教你怎麼擺?”

“你?你算了吧!”張侯笑得更歡,“你除了彈鋼琴時有點樣子,其餘時候比那位楷少還像個大少!而且是個紈絝大少爺!”

韓育陵齜牙,說了聲要去補妝,就擺脫這幾個俗氣的老大爺,往化妝間的方向疾走,他想看看自己臉紅了沒有?若有的話可得暫時躲起來,醉醺醺的樣子不太好見到金主呢。

“韓先生。”

啊。韓育陵停下腳步,迴轉身,暗自抹了把冷汗。

“賞臉喝一杯吧?”李子駿端着酒杯走近來。

韓育陵和李子駿不是第一次見面,第一次在影城見到後,他萬萬想不到有一天會得到寧淵集團的幫助,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再見到李子駿,所以在柏林第二次見到時,他因慌張而不敢應對,很匆忙地藉故走開,若重施故技,似乎就太失禮,要是給傳出去說自己給李大少和楷大少臉色瞧,回去一定被蘆紹宗揍得爬不起牀。

“你好,李先生,又見面了。”韓育陵馬上擺起文人雅士款,從侍應的托盤拿起一杯威士忌,向李子駿舉杯示意。

李子駿淺淺笑着,站在韓育陵跟前,比韓育陵高了半個頭,寬肩闊膀的倒三角身材十分威武,韓育陵禁不住就抽口涼氣,馬上豪氣乾杯,讓杯中物給自己壯膽。

曾經在夢中穿越到一個未知的時代、陌生的國度,見到身爲小王爺的寧日楷以及王爺寧望知的畫面忽然清晰地在韓育陵腦海浮起。韓育陵覺得自己若是在現實中看見王爺,大概會忍不住膝蓋一軟就跪地,如今他還沒見過寧望知,但是這李子駿的氣場,和夢裡的寧王爺頗有相似,韓育陵覺得李子駿若是在夢裡出現,大概會是……皇子的身份?無論如何,一定也是個不能得罪的狠角色啊!

韓育陵又想起在影城見到李子駿時,李子駿很嚴肅,還有點兇,而且很保護寧日楷,韓育陵覺得自己可能被懷疑成對寧日楷有非分之想的怪叔叔,於是即便現在李子駿是笑眯眯地,韓育陵還是禁不住擔心會被那笑裡藏的刀給砍一頓。

和李子駿聊了一會兒後,韓育陵感覺背都溼了,他有幾次望向葉雅琪和張侯的方向,希望至少來個人解救一下自己的尷尬,所幸,一番攀談後,韓育陵鬆了口氣,李子駿大方地承認確實誤會過韓育陵,但即已承認,就表示誤會已消,而原因居然是因爲已發現韓育陵和葉雅琪是一對。

咦?有那麼明顯麼?韓育陵才撫平的心又緊張起來,想起乾爹們要他爲公司形象着想而繼續隱瞞和葉雅琪的戀情,但是這事好像被不得了的人看穿了啊!這位李大人該不是在試探吧!韓育陵開始胡思亂想,一邊懊惱該不該把這事告訴乾爹?說了會不會招罪啊?還是別說了吧……

回過神來時,韓育陵赫然看見李子駿和寧日楷已在一起,並且正在和葉雅琪交談,韓育陵馬上趕過去,思忖,不行,還是聽乾爹的好,要是李子駿再探,他就當着葉雅琪面否認,葉雅琪應該會配合。

沒成想,韓育陵的擔憂沒有發生,反而漸漸愉快地聊起來,葉雅琪和寧日楷還特別投緣的樣子,最後居然都興致勃勃說好要一起出席兩天後的飯局。蘆紹宗是提過要帶韓育陵見個重要的人,韓育陵這時才知道原來見的就是金主一家。

希望寧望知不會來——韓育陵默默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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