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說!你以爲韓凜媳婦像你,她要上學,哪裡來的時間。”韓父不想聽隋麗芳的話,但那些話聽在耳裡,卻怎麼都不是滋味,癟了癟嘴,“再說了,南京和京城遠着呢。”
老人家麼,尤其是生病住院的老人家,心裡尤其脆弱,韓父雖然替婁燕妮找着藉口,其實心裡卻想着,南京那邊坐火車來,也花不了多久的時間。
“那是,遠着呢,真是太遠了!”隋麗芳輕嗤一聲,心裡不知道多高興,“你想想你先前什麼身體,爲了你那寶貝孫子,跟着四處顛簸,連保姆都白給人使喚,你說說,你付出這些都是爲了什麼!”
最好是別來,讓老頭子冷了心最好。
韓父不說話了,他其實想反駁隋麗芳的,但是他知道他再說,隋麗芳肯定還有無數地話等着他,他實在是不想聽,翻了個身背對着隋麗芳,裝睡。
隋麗芳翻了個白眼,從送來的果籃裡翻出個蘋果來,自己削了皮吃起來。
其實韓父已經可以出院了,但是隋麗芳怕拉回家,全得她一個人照顧,還不如住在醫院裡呢,至少有護士還有護工,反正孩子們也都不在家裡,在醫院的話,吃飯還能去食堂打,韓父級別高有小竈,還有人經常來探望送點水果營養品,比家裡可舒坦多了。
婁燕妮她們問清楚的地方,找到醫院來的時候,隋麗芳剛從食堂打了飯菜來,一邊說婁燕妮和韓凜如何沒良心,一邊說她自己和韓歡是多辛苦地照顧韓父,反正是怎麼貶低韓凜夫妻怎麼來。
隋麗芳說得毫無顧忌,半點也不怕人聽見,她現在是巴不得別人知道韓凜和婁燕妮不孝順。
“爸。”婁燕妮聽了兩句,推門進病房。
婁燕妮手裡提了些買的東西,小哥倆手牽着手,被楊姨牽着,在她身後跟進來。
因爲時常看看韓凜,小哥倆沒事就翻家裡的相冊,來的時候婁燕妮也跟他們講過,知道坐在病牀上的人就是給他們做小木槍,還每週會通電話的北京爺爺。
小哥倆齊齊出聲喊,“爺爺!”
韓父眼窩一下子就酸了,忙不迭點頭,“怎麼這時候來了?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你隋姨,她大驚小怪。”
隋麗芳臉色本來就因爲婁燕妮突然進來,一下子變得極難看,現在聽了韓父的話,忍不住對天翻了個大白眼,什麼叫她大驚小怪,是死老頭子總唸叨好不好,不然她才懶得去打那個電話。
本來隋麗芳還想隨便敷衍了事的,就是找個熟人隨便打打電話,不過當時韓父那個執拗勁,隋麗芳怕他讓別人打電話,最後還得來,乾脆自己做了這個“好人”,去打了電話。
哪裡想到,婁燕妮這女人居然真帶着孩子來了。
想到什麼,隋麗芳旋即臉色一沉,老頭子手裡還有錢呢,她們能不來扮孝子賢孫麼!想到這裡,隋麗芳暗暗磨牙,“喲,這可真是,這時候怎麼來了,吃飯了沒有?”
隋麗芳都主動打招呼了,婁燕妮笑了笑,“來了一會了。”
“……”隋麗芳,本來還想聽聽婁燕妮怎麼喊她的,畢竟她都主動開口了,不過,來了一會了什麼意思?
隋麗芳還在想呢,韓父已經聽明白了,他有些不好意思,趕緊衝小哥倆招了招手,“聽話懂事,到爺爺這兒來,吃晚飯了嗎?”
“吃了。”聽話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他們來的路上吃了肉包子。
懂事兩個手捧着,給韓父比劃,“吃了,吃了這麼大的肉包子。”
“這麼大啊!”韓父很配合,笑眯眯地跟着比劃,果然見他這樣,小哥倆就特別開心。
聽話還主動上前,拉住韓父的手往中間攏了攏,“爺爺,是這麼大。”
“好好好,這麼大。”韓父笑得見眼不見眼,隋麗芳見了,嘴抿着扯平,明顯十分不悅的樣子,不過看韓父開心,她也沒說什麼。
婁燕妮把東西放到牀頭的櫃子上,問了下韓父的情況,知道情況不嚴重後,放下心來。
情況雖然不嚴重,畢竟是傷到了骨頭,就是年輕人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呢,老年人更甚,婁燕妮想着,趁着這幾天在這裡的功夫,得好好給韓父補補。
接下來,婁燕妮又說了對楊姨的安排,聽到小哥倆會去託兒所後,這一次韓父沒有再反對,主要是隋麗芳一直在旁邊拱火,他也不想讓婁燕妮看了笑話,隋麗芳再怎麼不好,也是他媳婦。
見到婁燕妮識趣,把楊姨送了回來,隋麗芳臉色總算好了些。
因爲是晚飯時間,婁燕妮她們還得回家收拾,也沒在醫院呆太久,她們反正已經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韓父仔細叮囑她們路上小心後,才依依不捨地目送她們離開。
孩子們一走,病房就安靜下來,隋麗芳心情不大好,不太理人,韓父也不管她,他現在心情正好着呢,兒媳婦和孫子都來看他了,尤其是兩個寶貝孫子,真的是一晃眼就這麼大了。
他走的時候才週歲呢,能自己走,但還不大會喊人。
這一轉眼,就長高了長壯了,話也說得溜索了,“你說這人怎麼會不老,這纔多久,聽話懂事都能逗我開心了,哎,這可真是。”
韓父難掩激動之情,忍不住同隋麗芳感慨,隋麗芳翻了個白眼,拿起飯盒就出了屋,她現在不想理走火入魔的韓父。
在水房洗碗的時候,隋麗芳琢磨着,現在讓韓卓娶媳婦肯定不行,但是韓歡可以早點結婚啊,到時候生兩個胖外孫胖外孫女多好,老頭子有外孫陪着,哪裡還顧得上那邊兩個臭小了。
想到聽話頂着一張韓凜的臉,隋麗芳心裡就暴躁,她自認對韓凜這個繼子不錯了,沒少吃沒少穿樣到大,還送去當了兵,憑什麼大院裡的人總說她對孩子不好。
那些人都是不知道當後媽的苦,她對繼子好總不可能越過自己的孩子吧,她還沒那麼糊塗,繼子都是養不熟的白眼狼,還是自己生的靠得住。
而且那是前頭女人生的兒子,隨便換個人來,看着估計都不會好受,那代表着丈夫的一段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