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村裡婦女,可也不知道是遺傳誰了,竟然能白成那樣子。
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有一隻小小的手鑽進來,顧青山低頭看了一眼,把她的手緊緊包裹在掌心。
她人長的小,手也是小小的,他一隻手就可以輕鬆的把她兩隻手圈住。
雖然天還沒有完全亮,但是也能看得明明白白,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麼親密的事。
林北北就算是臉皮再厚,也忍不住有些臉紅。
使勁掙了掙,卻沒能把手收回了,她暗暗的瞪了他一眼,就隨着他去了。
愛抓就抓吧,要是被這幾個話多的大嬸發現了,被嘲笑的也不是她。
他掌心溫度滾燙,雖然早昨晚已經開始有些涼了,但是被抓了一會兒,林北北還是被捂出了汗,
她用力的抽了一下,還是沒能把手抽出來,於是對着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張開嘴,無聲的說道:你快把我放開!
手心都黏黏膩膩的了,怎麼他感覺不出來呢?
天已經漸漸亮了,只要車上的人一轉頭,就能看到他們現在的姿勢,顧青山沒有再堅持,輕輕的放開了手。
手心一空,他悵然若失,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飛走了一樣。
她正在看着路邊掠過的風景,臉上帶着愜意的笑,沒心沒肺的,就好像從來沒有什麼煩惱一樣。
顧青山抿着嘴,表情更加嚴肅了,坐在他旁邊的大嬸看了他一眼,悄悄的往外挪。
青山這個娃,出去十年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性子越來越孤僻了,有時候拉長個臉,她都以爲見到閻王了。
一到地方,車都沒停穩呢,她就直接往下跳了,搖搖晃晃着,到底還是站穩了身子。
“我說翠英妹子,你這是拉肚子還是咋的?車都沒停,穩了你就敢往下跳!”
“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敢做那麼危險的事,小心把骨頭給弄折了。”
車上的人被她嚇了一跳,還好最後還是挺穩的,翻了個白眼,笑着調侃了幾句。
“去去去,怎麼從你們嘴裡就沒能聽出一句好呢?我身子骨好着呢,想折還不容易呢。”
李翠英叉着腰,氣呼呼地瞪了他們一眼,然後先一步走了。
這羣碎嘴的婆娘,還是不要和她們一會去買東西了,畢竟自己要買的東西,也確實是不能給她們看。
要被她們看了,家裡的老太太不用半天就能知道她買了什麼,到時還不知道翻了天呀。
人呼啦啦都走完了,林北北扶着顧青山,深一腳淺一腳的往醫院去。
還在村裡人面前呢,他們是的要裝裝樣子,不然顧青山腿好的差不多的消息肯定會傳遍紅河村。
現在家裡老太太正在作妖呢,顧青山腿好這事,還是先不要讓她知道,不然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
到了醫院,原先的那個老大夫不知道去哪,現在辦公室裡坐着是一個比較年輕的女醫生。
林北北躊躇了一下,還是進去問了。
女醫生雖然很不耐煩,但還是回了幾句,然後就催着她出去。
“這位同志,我這裡確實是太忙了,你要是沒有什麼事情,就出去吧。”
這一天天的什麼人都有,問東問西的,就是不來看病,多耽誤她功夫呀。
林北北沒有問到老大夫的地址在哪,一臉的失落。
明明腿都快好了,可現在能治腿的人卻找不到了,這回怎麼辦呢?
看着坐在外頭的顧青山,她扯了扯嘴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顧青山已經聽到她們的對話了,見不得她那麼的失落,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沒關係的,我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就算不再看,想來用不了多久也能自己好的。”
“那麼嚴重的傷,哪能說好就好呢!”林北北白了他一眼,不信邪,又繼續去問了。
她還就不信了,這裡沒人知道那個老大夫的地址,都已經快好了,可不能現在泄氣了。
顧青山想跟着一塊去,卻被她瞪了一眼。
“你乖乖在這坐着,別沒事老是跟着我,我跑上跑下的,還得扶着你,多累呀!”
顧青山無奈的笑笑,她話雖然不好聽,但本意還是好的。
平時可不會說這種話,很大概率是被氣着了。
爲了不讓她在火上添油,他老老實實的坐着,半步都不肯挪一下。
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個掃地的阿姨那裡問到了地址,林北北鬆了一口氣。
原來是有人看老大夫年紀大了,已頭昏眼花爲由趕他回去了。
林北北吐了一口濁氣,老大夫那麼有本事,身子骨又那麼好,繼續幹個七八年是沒問題的。
可惜了啊,現在這個樣子,他卻只能憋屈的回去了。
帶着顧青山往老大夫家的地址去,林北北還順道買了點東西,畢竟是去人家家裡,空着手總歸是不好的。
他們進了一個巷子,兩旁都是那種小小的院子,門上有小小的門牌,林北北眯着眼,一家家看去。
好不容易找到地了,還沒敲門呢,就聽到了一聲巨響,接着一道尖利的聲音響起。
“你這個老不死的,我說了多少回了,那你不要把這個小雜種帶到家裡來,你爲什麼不聽!”
“他就是一個雜種,一個沒爹沒孃的雜種,你把他帶過來,生怕沒人吐我們口水是吧?”
陳雲和氣得胸口劇烈起伏,前面站在一塊的一老一小,實在太戳她心窩了。
家裡現在都已經成這樣了,還嫌麻煩不夠是吧!
要不是因爲這個小雜種,她怎麼會被人舉報呢?又怎麼會丟工作呢?
這就是個禍害,誰沾上誰倒黴,原先有些人可憐他,給了他一些吃的,沒幾天就被人砸了家。
現在被帶回來兩天,老頭子工作沒了,她的工作也沒了,以後要怎麼辦?難道要餓死嗎?
“陳雲和,你嘴巴放乾淨點,我教了你那麼多年,可沒教你張口閉口就是雜種。”
陳實聲音已經啞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着急上火的,生生老了十多歲。
現在佝僂着背,語氣雖然特別的兇,但聽在耳朵裡,卻沒有幾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