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孟桃做好思想準備,如果再被岑安娜和吳悠糾纏,就要怎麼怎麼應對她位,但去到學校停車,卻意外地沒見着岑安娜。
等放學來取車的時候倒是看見了吳悠。
吳悠在打架,不,應該說是單方面捱揍,正被一個年輕女子打得她哇哇亂叫。
這個停車場挺偏的,在一片樹林子後面,孟桃剛轉過林子就看見她們兩個女的互毆,吳悠很快落了下風,一邊痛呼慘叫,一邊很硬氣地不停怒罵,看到有人來了,立刻高聲喊:
“救命、救命!殺人啦,建築系的陽佳莉行兇殺人啦!”
“建築系陽佳莉”身材頎長,穿不起眼的灰色衣褲,兩條齊腰大長辮,揍人的方式更酷,不是平常女子們打架那種,抓頭髮、撓臉撕衣服,直接就是鞭腿加側踹、左勾拳右勾拳,一踹一個準,拳拳都到肉……完全練家子招式,是個武林高手。
怪不得吳悠鬼哭狼嚎的,她一會像個球似的在地上滾,一會又被摁到樹上當沙包,身上髒不拉嘰,臉上烏紫烏紫,鼻血嘩嘩淌,把衣裳染紅了。
孟桃看得挺過癮。
不是她沒有同情心,是吳悠的問題,你說長相本來就刻薄不討喜,偏偏還一副高人一等狂傲神態,讓人同情不起來。
倒是陽佳莉轉過臉,讓孟桃驚豔了一把,好像看到倚天屠龍記裡黑化的周芷若,氣質高冷天然大美妞,帶着戾氣,美眸一掃,警告、勸退意思明確送到。
孟桃舉手虛擋一下眼睛,表示自己什麼都沒看見。
“可以,打不過記得搬救兵。”
鞏婉儀:“你啊,做事要用腦子,沒聽見徐姥姥說,你沈伯伯剛結婚了?他家有了新女主人,咱們總得摸摸底,做做準備纔好上門。另外你沈譽哥哥也結婚了,還生有孩子,怎麼地,我們也得給小孩子帶點禮物吧?”
“什麼無事獻殷勤,我接老婆!”
孟桃停好車,笑着和小婆婆打了招呼,然後抱抱兒子,擼擼毛孩子,幾個人在前院玩了一會兒功夫,沈和平、沈譽也相繼回來了。
孟桃:“……”
“你是踩着鐘點放學嗎?我特意提前下班去學校接你,哪知道你跑這麼快。”
陽佳莉抓着吳悠的兩隻腳,把她拖進林子裡隨便扔在一棵樹下,然後撣掉衣服褲子上的草葉,從衣袋裡掏出個黑框眼鏡架上,長辮一甩,從容離開。
孟桃問道:“小媽,你和鞏婉儀既然不是好朋友,爲什麼不告訴姥姥她們?”
“就是這樣。”
“你老婆是什麼人?可能被欺負嗎?”
沈和平忽然聽到兒子提起以前介紹對象的事,虎軀一震,手上拿的果子險些掉落地上,他使勁瞪沈譽:你這是坑爹呀,當着親媽的面提這茬?
沈譽假裝沒看見,跟兒子搶草莓吃。
“小聲點!有些事情放心裡就行,別嚷嚷得到處都聽見——聽說那啞巴女人長得比你董阿姨更像沈譽的親媽,被你徐姥姥認做乾女兒了,打狗還得看主人,等見着面,你給我客氣點,少冒冒失失的!”
那邊孟桃開車回到家,受到小云海和小旺財的熱情歡迎,徐珍幫他們看好時間,估算着媽媽該放學回來了,就帶兩個小傢伙在門口等着。
岑安娜一聽這個生氣,滿臉怨艾:“都怨你!當初不抓緊和沈伯伯說,讓沈譽哥哥先跟我訂婚……現在看吧?沈譽哥哥跟別人結婚了,還是個外省的,氣死我了哼哼!”
這些年與岑家往來,鞏婉儀的要求基本他都盡力幫忙,從來沒拂過她面子,只因她口頭常掛着“我和佳佳是好閨友”。
“可現在孟文馨孟文藍還有金燕燕呢?早說過她們狂妄自大,遲早被大浪淘沙!你就是太多顧忌,反倒把機會給別人搶走了!”
孟桃噗嗤笑了。
“哈哈哈!”
快步走到自己的汽車邊,拿鑰匙開門的時候左右前後看看,附近一個人影沒有。
徐珍嗔視沈和平一眼,拿起筆寫道:“這事我知道了。鞏媚蘭,我認識的時候她叫這個名,現在改爲鞏婉儀了。今天上午她們全家去徐府拜訪,下午你姥姥和大舅媽就過來提醒我,認爲鞏婉儀和我是好朋友,擔心將來見着面,會被她發現什麼來。
徐珍寫:“我沒當回事,再說她們也沒問過我啊。”
沈和平一家談論鞏婉儀的時候,鞏婉儀和她的女兒岑安娜也在談說着上沈宅、沈譽。
岑安娜:“媽媽,我們明天直接去沈宅不行嗎,爲什麼非得等到星期天?”
沈和平哈哈笑地抱起大孫子,和徐珍先進去了,沈譽拍拍小旺財讓它去跟着爺奶和小云海,自己好摟着媳婦兒在後頭說小話。
那邊陽佳莉又接連哐哐哐幾腳下去,吳悠倒地沒聲兒了,陽佳莉掌控着力度,知道她只是暈過去,死不了,揍這一頓也算出口氣,暫時先這麼着,來日方長不急在一時。
“這個是肯定,我雖然回來遲了,但必須得給他們父子把把關,不然對不起你徐阿姨……說到你沈伯伯,當初我給他介紹的董佳多好啊,他猶豫不決,結果現在竟然娶了個啞巴?我真的,快被他給氣死了。”
沈譽彈她一腦瓜崩:“我得去給你鎮鎮場子啊,省得又被人欺負。”
“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啊……先瞧着吧,聽說沈譽這個婚結得很倉促,是下去考察的時候突然就跟個姑娘回來,說不定有什麼內情,被人算計了也未可知,要是這樣的話,那肯定是沒有感情基礎的,結了婚也沒用,以後還是要離婚!”
“我自己有車還不跑,在那幹嘛?倒是你,無事獻殷勤。”
“少滅我點威風行不?”
吳悠見孟桃竟然就這麼走了,急得嗓子喊劈岔:“孟桃你快來幫我!你是安娜的朋友啊,安娜讓你跟我做伴,我要是出事,你也完蛋!”
“是這樣?”
當年的小媽真是嬌驕二氣,任性得可以。
“那就讓沈伯伯也離婚,娶董阿姨!董阿姨現在剛成了寡婦,總比啞巴女人好多了!”
沈譽和沈和平對視一眼,沈和平心裡挺複雜。
孟桃:“……”
其實沒事的,我會注意,而且那個鞏媚蘭……鞏婉儀,我和她並不是你們想像的那樣好。”
“鞏女士是媽的好朋友,很關心爸爸您,每次去徐府都和姥姥商量給您介紹對象,還安排您相親。現在她們全家回國了,知道您結婚,可能會來我們家看看。”
晚飯後,一家人在客廳吃水果,沈譽說起岑安娜去過他單位,問沈和平有沒有接到岑家的電話:
“不是好朋友嗎?這麼些年她可一直以您的好同學好閨友名義,跟姥姥家、我們家往來。”
小云海和小旺財奔到門口又是一陣熱烈歡迎。
特麼地原來自己不光被別人“內定”爲免費司機,另外還要承擔保鏢的責任?
到頭來居然是假的。
“你那時年紀還小嘛,況且當時喜歡沈譽的又不止你一個,好些個爭啊搶的,其中還有孟家和竇家的女兒,孟文馨雖然不如你,但孟家咱們招惹不起,我和金燕燕的關係維持得不錯,沒必要直接撕破臉。”
孟桃揮揮拳頭:“今天我看見有人打架,要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招惹,我也揍她一頓。”
“對!媽媽您可是徐阿姨的好閨友,您的眼光就相當於徐阿姨的眼光,到時我們去沈宅,您對那個女的不滿意,多提意見,沈伯伯和沈譽哥哥都會聽您的!”
回頭見陽佳莉踹得起勁,孟桃便當沒聽見,坐進車裡一腳油門走人。
徐珍寫:“她說謊,我和她既不是閨友也不是同班同學,彼此認識以後才知道是同校,她從津市來京城上學的,我們在校園裡都沒遇着,是有一天在街上認識。她當時迷路了,看見我經過就朝我問路,我告訴了她,她還要跟着我,一路跟我問東問西,一直走到我家門口,她說口渴了能不能請她喝盞茶?
我就帶她進家裡,她性格活潑能說會道,見人就笑着打招呼,特別懂事乖巧,我媽媽、嫂子挺喜歡,聽她說跟我是同學、朋友,就叫她有空來玩,以後她真的經常來,來了也多和媽媽、嫂子待着,因爲我要看書、畫畫,不是每次都出來見她。徐府那麼大院子,她來幾次都參觀差不多了,但我住的院子,從沒邀請她去過,算什麼好閨友?”
不得不佩服那姑娘,怎麼做到的?是特意安排還是運氣好?除了自己,沒有別人看見她打架。
“哼,什麼年代還認乾女兒?老土!”
“嘖……你看你這孩子,說誰老土呢?”
“知道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嘛?”
母女倆正談着,電話鈴響,岑安娜拿起話筒,聽得幾句就楞住了:“什麼什麼?吳悠讓人打暈了,現在醫院?”
鞏婉儀一聽外甥女出事,驚怒問道:“怎麼回事?什麼人打的她?報警沒,快問問在哪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