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趕上一個小集，江雲川和陶茹還是陪着江雲進兄妹二人又出了一回攤。
他們纔剛剛到集上，就見那位賣皮貨的兄弟熱情的跟他們打了招呼，還提前給他們佔下了位置。
這一次，集上的賣家們都已經想明白了，個個多帶個飯盒出來，而且都沒吃早飯，特意留着肚子呢。
這個小集上現在這些賣家，大都跟毛鬍子合作了有兩三年，每個人手裡都有點寬泛錢，兩三毛錢一碗的大肉面，一般人可能還得想想，可他們就只覺得味美價廉。
攤子剛剛支上，跟着一起來的江大毛就趕緊在三輪車上支起個牌子。
上面用很漂亮的字體，寫着今日新品壇肉米飯。
大夥湊上來一看，三輪車上多了個爐子，上頭坐着個罈子。
旁邊還有一個鍋子裡面是熱騰騰的白米飯。
“這個沒吃過啊！”
“我也來白米飯。”
大夥都是看着白米稀罕，趕緊湊過來排隊。
壇肉米飯五毛錢一份，很多人看了這個價格就有些驚心。
可一看壇肉米飯是一勺大約六七塊燒五花肉塊，一個雞蛋大小的肉丸子，還有一顆雞蛋，還配了青菜。
最妙的是一勺罈子裡燉肉的濃郁紅湯，澆在米飯上，因爲油水足夠，湯包裹着米粒，顯出一種誘人的紅亮。
在集上搞點米糧的漢子，跟江雲川也熟了，想着江雲川是從自己這裡弄到的大米，便來捧個場，買了第一份。
壇肉米飯的賣相一出來，旁邊的人就看呆了。
那漢子吃了一口，眼睛就瞪得老大。
旁人問他味道如何，他都顧不上回話，沒口子的扒飯。
就這作派，真是最好的廣告，連話都不需要說。
那人吃完，立刻又付了一份的錢，將飯盒拿過來，這是要帶回家裡給家人打打牙祭的。
很快他們的攤子又成了最熱鬧的那一處。
江雲川沒守在那裡，他在攤子上跟這些相熟的攤主寒暄幾句，就和毛鬍子一起離開。
陶茹有意要鍛鍊年輕人，也只是在旁看着，幫着看看火之類，再就是來了老主顧，跟人家聊上幾句。
倒是頭一回跟着過來的大毛和柱子兩個人有點緊張，幹活一點都不敢馬虎，忙了一個上午，已經有些全身僵硬。
因爲今天多了一個壇肉米飯，而且食材也加了量，所以這個攤子一直到中午還有的賣。
這時候，附近幾個經常到這個小集上來的人就帶個同事家里人過來了。
這是集上的攤位已經少了一小半，有一些來了，把固定的幾個老客戶招待一番，定好了貨物的數量便直接離開了。
留下來的那些自然中午還是要在攤子上吃一頓的。
那些中午才能到集上來的人，一看這種情形就趕緊擠了上來，生怕自己晚了又吃不到什麼飯了。
這其中有一張熟面孔。
是附近紡織廠的工會主任叫安慧琴，她上次就定了一些麪包和一斤滷豬頭肉。
看到陶茹之後，就把她叫到一邊去。
“小陶，有個活我想問問你能不能接。”安慧琴問道。
“不知道是什麼活，先說來聽聽？”
“我們廠裡五一節想要給職工發點福利，以前都是發點心來着，你也知道咱們供銷社裡賣的那些點心，咬一口能把人的牙給硌下來。”
紡織廠每年給員工發的福利基本上都是一些點心糖果之類的，畢竟廠裡面90%都是女職工。
這些點心糖果一是女職工比較喜歡吃，再一個大部分人家裡都有孩子。
只是這個年頭所做的糖果點心，沒有幾個是能讓職工們真正滿意的。
以前沒有陶茹這裡做的麪包做對比，大夥也就是硬吃了。
可現在有了陶茹這裡的手藝做對比，事情就不一樣了。
“難道您是想，讓我做點兒？”陶茹很驚訝。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要走財運了？
“你這個麪包，我那次買回去，正好碰上我們廠長，讓她嚐了嚐，她覺得好吃極了。不過，我們廠裡可是有60多號職工呢。”安慧琴也有點猶豫。
陶茹想了想，這個確實是個問題。
現在離五一節還早呢，不管怎樣，都不至於收不到食材。
但是，製做起來壓力山大。
“安姐，你們有啥想法？想做點啥點心當福利嗎？”陶茹問道。
“我也不知道啊！本來我們廠長說，就做麪包，可是這個是不是太單調了？”安慧琴說。
“您這事兒我得回去琢磨琢磨，這樣咱都想想，這事兒到時還得到您廠裡去談談吧。”陶茹想了想，問道。
“那是自然的，你好好想想，我們廠長最近外出學習，估計得一半個月才能回來。往年都是三月底才定五一的福利。”安慧琴說。
“那我就多謝安姐了。”
陶茹笑着，悄悄從自己面前的滷肉鍋裡挑了一個豬耳朵出來，油紙包住，塞進了安慧琴的籃子裡。
“小陶，你這是幹啥？這事兒還不知道是不是準成呢。”安慧琴忙說。
“不管成不成，安姐能想着我，我就很感激了。嚐嚐味道！”陶茹打個眼色，示意她別推讓。
安慧琴看着人越來越多，也就收下了，她拿了兩個飯盒，面和米飯各買一份，招呼着其他買好飯的同事一起回去了。
沒多會兒，江雲川也回來了。
毛鬍子跟在他身後，揹着個手溜溜噠噠，他是過來蹭飯吃的。
“弟妹，我可帶了好酒啊！你那個豬蹄，可給我留了沒有？”毛鬍子高高興興跟陶茹打招呼。
陶茹也笑，從鍋裡撈出一個大豬蹄。
“毛哥今天是吃麪還是吃米飯？”江雲霞過來送碗時，問他。
“要米飯！我可聽他們說了，這個新做法，味兒太好了！”毛鬍子笑着說。
江雲川給他拉一個小凳子，讓他在後面守着爐子坐。
毛鬍子美滋滋喝了口酒，看着前頭忙活的幾個年輕人，說：“不錯啊，這就調教出年輕人了？我弟弟要幹活這麼利索，我都得燒高香了。要不，我把那小子也送你家，你們幫我好好訓練訓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