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陶茹看來,這個徐秘書可能是有個什麼大病。
哪有這麼不討人喜歡的秘書?
上頭對領導也是硬邦邦的,關懷照顧的都很不好,還好像是站在了制高點上,什麼事情都得依着他的安排來。
來到基層也不說快速的融入羣衆,就先擺起了架子,一幅高高在上的官老爺作風。
這個世界又不是圍着他轉。
徐進的眼睛轉了一圈又一圈,發現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他,而江大寶又站在那裡,可說是寸步不讓。
無奈之下,他只有從廚房退了出去。
只要他退出了廚房的範圍,江大寶立刻去幹自己的事兒了。
徐進無奈,只能站在廚房的門前,高聲詢問今天給領導準備的餐食都有哪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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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茹隨意回道:“豬骨黃豆湯,五丁臊子面,豆腐雞蛋煲,再炒兩道青菜,拌上兩三個清口小涼菜。”
這些菜徐進都沒吃過,以前更沒聽過。
陶茹一口氣報了好幾道,他也說不出什麼。
自己跑到廚房轉悠了一圈,本來是想找找茶給點下馬威的,沒想到什麼都沒找到,自己還被攆出去了,下馬威反倒壓住了他自己。
他不由得想,吃飯這個東西是個人口味問題,就讓他們先把飯做出來,等到首長吃着不滿意了,到時候,他才更有話說。
他這樣想着就轉身離開了餐廳。
“這個人怎麼感覺像是來找咱們麻煩的?”
江大林正好在門口那個地方削土豆,看到徐進走遠,忍不住問道。
“領導嘛!總要向我們展示一下他跟咱們的不同。”陶茹卻是一臉的無所謂。
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她覺得還是首先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幹好,從這個方面讓別人挑不出毛病來,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也就過了大約一個來小時,孫將軍的警衛員楊歡快步走到廚房門前,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徐進那裡聽了什麼話,他也沒有走進廚房。
“江同志,首長剛剛結束休息,現在覺得有些餓了,請問什麼時候能開飯?”他在門外筆直站着,大聲問。
“十分鐘後,我們送餐到首長房間。”江雲川忙走過去,告訴他。
楊歡是孫將軍兩個警衛員當中比較年輕的一個,今年23歲,七年前孫將軍落難,身邊的警衛員有些受了牽連,還有些則另謀高就。
孫將軍只帶着另外一位警衛員馬生一起被髮往北省。
楊歡的父母都是孫將軍帶過的兵,他家正住在孫將軍下放的村子。
當時那樣的情形,很多人都不敢靠前,生怕受牽累。
而楊歡的父母對老將軍始終如一,冒着很大的風險照顧他,還把楊歡派到孫將軍身邊,幫助照顧。
這次孫將軍回京,本想讓楊歡暫留家鄉,等到諸事定了,再安排他進京。但楊歡卻和父母一般的執拗,不能讓馬生一人照顧孫將軍,也就一起來了。
前些日子孫將軍遇險,他和馬生身上都帶着傷。
但若論起來,他們兩個纔是真正心向着孫將軍的親信。
“楊同志,你們幾位的餐食,隨着首長一起,還是單獨用餐?菜品暫時與首長相同可以嗎?”江雲川又問。
楊歡一愣,他還真沒來得想他們自己怎麼吃飯。
“我們單獨用餐,菜品沒必要跟首長相同,有好的,先供給首長。”他忙說。
江雲川微笑點頭,他轉身,先端起了一個白色粗瓷提樑茶壺,用毛巾包好,又拿了四個粗瓷茶杯,跟着楊歡先上樓。
“江同志,這是什麼?”
“小吊梨湯,明主任告訴我們首長近來有些乾咳,飯前先喝一杯,潤潤喉。”江雲川說。
楊歡趕忙點頭,臉上露出喜色。
前些日子,孫將軍夜裡咳嗽的厲害,他在牀邊守着,老爺子還跟他打趣,說他們京城人,喝一碗小吊梨湯,這咳的毛病就該好了。
楊歡生在北省,根本沒嘗過什麼小吊梨湯,倒是馬生說這叫思鄉之情。
如果說楊歡只是歡喜,那孫將軍喝到小吊梨湯時,就是百感交集。
他是京城人,年輕時南征北戰,但對故鄉的記憶,印象最深,就是那些美食。
青年時金戈鐵馬,爲國爲民,到老了卻飽嘗人生際遇無常之苦,如今又要重返權利的中心,可在路上便已經感受到了局勢危難。
在這樣的時候,在這個地方,嚐到了頗爲正宗的家鄉味道,孫將軍的心頭還真不知滾過什麼滋味。
“這梨湯,是小陶做的?”
孫將軍喝了一杯,只覺得喉中甜潤,似乎就連胸口鬱結的那口氣也鬆動了些。他擡眼,微笑看着江雲川,溫和的問話。
“是的,首長。”江雲川點頭。
他又給孫將軍倒了半杯,又把茶壺用毛巾包了起來。
梨湯雖好,飯前不宜多喝,先潤潤喉,開開胃就好。
“她是京城人?這梨湯做得可地道了。”
“首長,她祖籍是本省,家中長輩過去在南邊工作。”
“哦,竟然不是京城人?這手藝實在是難得了。”孫將軍驚訝。
“她喜歡美食,日常在家,就愛琢磨吃的。這些大都是她自己想出來的。”
孫將軍聽得很高興,不住點頭。
這時,徐進又蹦出來了。
“江同志,首長的午飯呢?剛纔派人下去催飯,你卻只送上來一壺梨湯,難道梨湯能頂飯吃嗎?你們是給首長做廚師的,可不能投機取巧,只爲了討好人,不顧手掌的身體吧?”
他這麼一說,原本還很有談興的孫將軍,瞬間就失了興致,看向徐進的眼光也很不善。
江雲川只是看了他一眼,卻並沒有回答。
正在這時,只聽見門外傳來陶茹脆生生的招呼。
“快點,先把車子推進去,熱水也送上來,小心點爐子裡的火。”
屋子裡面的人這下子卻奇怪了,怎麼又是熱水又是爐子裡的火,難道他們廚房的人是要在這房間裡面給孫將軍現做飯不成?
這時陶茹已經帶着幾個小年輕一起進來了,江大林在門外,他把一個小風爐支在門外的窗臺底下,上頭坐着一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