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辰都一片和諧的景象,百姓安居樂業,朝廷安定祥和。
辰楚揚趴在顧雲舒的牀前,雙目緊閉,眉間微蹙,顯然已經睡着了,可是手中卻還握着顧雲舒的手,捨不得鬆開。
接到暗影的消息後,他便一刻都不敢耽誤的趕回王府,卻還是遲了。王府中,等待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身體。
在金麒麟那邊尋到了救辰楚蕭的辦法,顧雲舒便一刻也不耽誤的讓金麒麟送她回人間。
感覺到魂魄迴歸了肉|體,顧雲舒動了動手指,手似乎被什麼東西掌故了,動起來很吃力。
極度疲勞的睜開眼睛,只見辰楚揚趴在牀前,儼然正在熟睡。
熟睡中的辰楚揚沒有了清醒時的霸氣,睡容也是極爲好看的。
以前怎麼從沒有發現辰楚揚也是如此的英俊,其實他也沒有那麼討厭,自己不應該如此的恨他纔對。愛情本就是一個人的事情,我不愛你,與你無關,你愛我,那也只是你的事情,好像並不衝突。
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躺了多少天,只覺得渾身痠痛,顧雲舒抽出手指,想要下牀活動活動筋骨。
顧雲舒的動作很輕,她不想打擾到辰楚揚的美夢。
即使是這麼輕微的動作,辰楚揚還是醒了,顧雲舒嚇得連忙閉上眼睛,裝作沒有醒來一樣。
“是我的錯覺麼?我以爲你醒了。”手指撫上顧雲舒的臉頰,辰楚揚自言自語,“舒兒,四弟是爲了我才受的傷,我知道你是在怨我,但是別用這種方式來折磨我好不好?你打我罵我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怨言,只是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如今三弟去了,你這是要陪三弟一起麼?你說過你願與三弟碧落黃泉,是麼?”辰楚揚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是從嗓子裡擠出來的聲音,“舒兒,我求求你醒來好不好?你若醒來,我放你自由,可好?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應該不顧你的意願強留你在身邊,我不該不管你願不願強行的要了你,其實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愛你,因爲愛你,因爲害怕失去你,所以我做了很多錯事,我以爲只要強要了你,你就會一直在我身邊,沒想到卻讓你選擇這麼極端的方式離開我。如果這就是你的選擇,我寧願從來就不曾碰過你,那樣,你是不是就不會這麼快的就離開我?”
顧雲舒感覺到有東西滴落在她的臉上,冰涼的,好像辰楚揚的心一般,涼透了。
“舒兒,若是我在四弟之前遇見你,我們會不會是另一番結局?我記得你曾經唱過一首歌,很好聽,詞中有這麼幾句話,‘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場景,就是遇見你,在人海茫茫中靜靜凝望你,陌生又熟悉’,我知道這首歌你是爲四弟唱的,可是你知不知道,那幾句話也讓我感觸好深,遇見你,就是我這一生最美好的事情。”
聽着辰楚揚的話,顧雲舒竟覺得眼眶也不知不覺的溼了,自己何時是這麼容易傷感的人了?而且自己對辰楚揚更是沒有絲毫的感情,可是爲什麼聽到他說的那一番話後會有種想掉眼淚的衝動呢?果然是人老了,耳根子也變軟了。
顧雲舒決定不再裝下去了,事情是遲早都要面對的事情,而且她還要救楚蕭,就算她有時間,楚蕭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去浪費了,“若我醒來,你真會放我自由?”
聽到久違的聲音,辰楚揚以爲是自己的幻覺,直到顧雲舒甩開他的手,他才確定,他的舒兒真的醒過來了。
“舒兒——”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辰楚揚攬過顧雲舒,將她擁入懷中。“舒兒,你真的醒了,上天憐憫,真的把你還給我了。”
“我只屬於我自己。”顧雲舒強調一遍。
“好,好,醒來了就好,不管怎樣,你能再次的活過來,我真的很高興。”想起這已經是顧雲舒第二次死而復生,辰楚揚雖然不解,卻也沒有多問。
“楚蕭已經死了,是麼?”
“四弟的事情,我也很恨自己,對不起。”辰楚揚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向顧雲舒道歉,經歷了這麼多,在他的心裡,也早已經承認了顧雲舒與辰楚蕭之間的感情,只是他一直強迫自己不要去接受。
“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我不是他的什麼人,若真要道歉,你應該向他的王妃道歉纔對。”顧雲舒說的很真誠,沒有一點的虛僞。
的確,她不是他的什麼人,他與她只是叔嫂的關係。
“舒兒——”
“我想去看看他,陪我去,好不好?”顧雲舒突然的轉變,讓辰楚揚很不習慣,她一直都是很討厭他的,什麼時候做事情還要詢問他?若是她想去看辰楚蕭,他根本就攔不住她。
“好。”
不管怎樣,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不會再反對了,既然決定放她自由,那便放手吧!
蕭王府
柳夢瑤知道的身體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辰楚蕭復活,如果辰楚蕭真的無法重生,那便讓她陪他一起去那黃泉走一遭吧!
“王爺,夢瑤知道自己不是您心中的女子,也自知配不上王爺,不過夢瑤既然身爲王爺的妻子,此生就絕不會離開王爺。夢瑤生不能做王爺的人,死了還請王爺不要嫌棄夢瑤,讓夢瑤能夠在那冰冷的黃泉路上陪伴王爺可好?”柳夢瑤用熱巾替辰楚蕭擦拭着身子,雖然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看見辰楚蕭裸露的胸膛,臉上已經緋紅一片。
“王妃,璃王和璃王妃來府探望王爺,現在正在前廳。”綠袖替管家前來傳話。
“袖兒,速速回話,說王爺已經休息了,一切安好,請三皇兄與三皇嫂放心,我隨後就到。”聽聞辰楚揚與顧雲舒一同前來,柳夢瑤心中一驚,辰楚蕭的事情除了皇上、蓮妃、占卜師與綠袖,目前並無人知曉,此番他們前來探視,一定會露出馬腳的。在辰楚蕭重生之前,絕對不可以多生事端,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那辰楚蕭的處境就更加危險了。雖然處處小心,柳夢瑤卻不知辰楚揚早已知道了真相,暗影畢竟不是擺設。
“奴婢明白,奴婢這就去回話。”綠袖慌慌張張掩門而去,卻已晚了一步。
“柳姑娘,雲舒有話與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顧雲舒與辰楚揚已經到了辰楚蕭的院中,蕭王府的管家跟在辰楚揚的身後,額上已是大汗淋漓。
“夢瑤身體不適,恐不能與三嫂相說,還請三嫂見諒,改日夢瑤一定登門與三嫂徹談。”每次見到顧雲舒,柳夢瑤的心情都不是很舒坦,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動物,對顧雲舒,她多少是有些敵意的吧!哪怕是柳夢瑤這樣溫柔如水的女子也難免,試問,天下間,有哪個女子願意看着自己的丈夫爲了別的女人不顧一切?哪怕這個女人是他的嫂嫂。
“既然柳姑娘身體不適,那雲舒也就不好再打擾了。”顧雲舒一直稱柳夢瑤爲柳姑娘而並非蕭王妃,柳夢瑤也並多加計較,她生來就是淡然的人,不會刻意去計較那麼多。
至於顧雲舒,她雖知柳夢瑤是辰楚蕭明媒正娶的王妃,可是那一聲蕭王妃卻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出口,面對着與自己生前一模一樣的臉時,總是有些彆扭的。
“夢瑤身體不適,恕不遠送。”
“柳姑娘客氣了。”顧雲舒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從始至終,辰楚揚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對了,不知道蕭王殿下的身體如何了?七個月的時間算長麼?”
聽了顧雲舒的話,柳夢瑤頓時臉色慘白,顧雲舒這一句起來好似無心的無厘頭的話,柳夢瑤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這天寒地凍的,三皇兄與三皇嫂也難得來府中一次,先前之處是夢瑤的不是了,還請皇兄與皇嫂進屋烤烤火。”柳夢瑤態度三百六十度的轉彎,辰楚揚雖然不懂,卻也只定是於顧雲舒最後一句話有關。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也不懂,謎底接下來應該就會揭曉了。
“既然柳姑娘相邀,那雲舒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一番客套過後,辰楚揚、顧雲舒、柳夢瑤三人一同進屋,綠袖在屋外伺候着。
“王爺的事情一直沒有對外宣稱,不知三嫂是如何知道的?還有七月之期。”
柳夢瑤知曉顧雲舒已經知道了,否則,絕不會來府中說出那一番話。至於她是如何得知的,柳夢瑤便無從知曉了。
“至陰至寒之人、至親至補之物。想必柳姑娘已經知道這十二個字了。”
“夢瑤知曉。”
笑意劃過嘴角,顧雲舒站起來,走向躺在牀榻上的辰楚蕭,“這個至陰至寒之人便是我。”
“你……”柳夢瑤忽然間不知是喜是悲。尋尋覓覓,不知所蹤的至陰至寒之人現在就在眼前,可是這個人卻是辰楚蕭最愛的女人。
“沒錯,這世間只有我一人是至陰至寒之人,除了我,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人。”
“和我說這些你是想要我承諾你什麼?”
“你是楚蕭的王妃,我沒有理由讓你對我承諾什麼,我只希望等楚蕭醒來,你能夠好好照顧他,還有,不要告訴他實情。”
“爲什麼?”
“這個現在我不會告訴你,以後你會知道的。”
顧雲舒說完笑着,這一笑,讓柳夢瑤覺得,自己於這個世間,或許真的是多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