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冰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就是朱九。那這氣勢,那個坐在辦公桌前的一定就是‘監獄長’了吧。
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旁邊,陳冰數了數,一共有十三名身着輕薄衣衫的青年男子。其中有五名男子正以一種相當放鬆悠閒的甚至可以說是調皮的動作,擠坐在三張並排放置的會客用的靠背椅上。其餘的八名男子也一股輕鬆姿態的,像灑豆子一般,隊形鬆散的站立在他們的周圍。
這十三名青年男子每個人的臉上都透露着一股渾然天成的自信。他們坐的自信,站的自信,微笑的也那麼自信。而每個人臉上的自信又是各有不同,或者是驕橫的誰都不放在眼裡的自信,或者是謙謙有禮的王官貴族般的自信,或者是如正午的烈日一般欲將之傳達給每一個戰友的火辣辣的自信,或者是按壓在內心深處不願輕易表達的冷冰冰的自信。
在見到陳冰在兩名士兵的押送下走了進來之後,屋子裡站着的坐着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匯聚到了他的身上。他們的臉上表情各有千秋,或透露着好奇,或透露着期盼,或透露着懷疑,審訊,等等……
被衆人林林總總的目光突然這麼一焦距,陳冰頓時感到了一陣不適應,臉上表情和肢體動作都有點不知所措。
“呵呵。”見此,坐在辦公桌前的中年男子,和善而豪放的笑了笑,道:“不用害怕,年輕人,雖然你幹了不少違法亂紀,和讓人……讓人不得不憤怒的事情;但我們找你來,只是想和你一起探討下關於‘囚犯蹴鞠隊’的事情,別無其它的意思。恩……有關這件事,想必朱將軍都已經和提起過了吧?”
陳冰聽到中年男子的解釋,有些疑慮的看了看他的眼神。在看清對方確實對自己沒有敵意的時候,他表情和動作都輕鬆了下來。接着他思考片刻,答道:“是的,我已經和朱……朱將軍談好了,他說如果我能夠打贏這場比賽,他就……”
聽到此處,中年男子單手一揮,打斷了陳冰的話,一臉不耐煩且冷冰冰的道:“哎!現在別說這個,這是你和朱將軍之間的問題,我叫你來只是給你交代一下比賽的具體情況。”
被粗魯的打斷之後,陳冰的臉上有些尷尬,但他並沒有表示出絲毫的不滿,只是挺有禮貌的點了點頭,表示迴應。
於是,中年男子接着說道:“我先給你簡要的介紹一下吧。我是這的監獄長,你可以叫我樑大人。”說道這,樑大人微微一笑,伸出一隻手,指了指正悠閒的站坐在一旁的十三名青年男子,接着說道:“他們幾個就是我國大名鼎鼎的S軍團蹴鞠隊的成員。”
陳冰順着樑大人的手指方向再一次瞧了瞧十三名男子,同時他繼續保持着剛剛的微笑,友好的朝他們點了點頭。十三名S軍團蹴鞠隊隊員中除了兩名隊員淡淡的躬身點頭,表示回敬之外,其餘之人皆是一股冷傲姿態。
看不起我?……不過,罷了。誰叫他們是該國最頂尖的蹴鞠隊呢!在我這個無名小卒面前有那麼點傲氣也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啦。
“呵呵。”此時樑大人輕聲笑了笑,繼續又道:“關於比賽的時間,我剛剛已經和在場的各位商量過啦,就定在三天後的下午‘午時’。”
“啊?”陳冰聽到此處,不由得詫異道:“只有三天的準備時間嗎?”
“是的,要知道S軍團蹴鞠隊可是我們國家最棒的蹴鞠隊,想和他們交手的隊伍數都數不清。他們現在能在百忙之中抽出三天時間和我們這的囚犯蹴鞠隊打一場友誼賽,可以毫不誇張的說,那可真是另我們秦嶺監獄所有人的一種莫大榮幸。我們又怎麼能再多耽誤他們的時間呢?”樑大人說完,帶着一種崇敬禮貌的微笑,朝着十三個青年男子看了一眼,送去了一波友善的眼神。
“您太過獎啦。樑大人。其實能到名頭響噹噹的秦嶺監獄來進行比賽,對我們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榮幸呢?”蹴鞠隊中,一名留着兩撇小鬍子,相貌沉穩的男子露着一絲稍顯愧疚的微笑,坦然說道。
他說話的同時,其餘的十二名男子,也配合着同伴的語義,露出了謙恭之色。
陳冰聽到此處,心中忍不住冒起了火星:只給三天就只給三天,還他媽說的這麼冠冕堂皇,理直氣壯,真他孃的噁心!
該國最牛蹴鞠隊,最牛蹴鞠隊……有本事跟我單挑試試!媽的,我照樣把你們打得滿地找牙!
不過他臉上的怒氣此時卻並沒有被任何人察覺到。樑大人在和十幾名蹴鞠隊員一番客套話過後,轉過臉繼續對陳冰說道:“恩……對了,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陳冰剛要開口回答,站在樑大人身邊的朱九突然插了一句:“樑大人,他叫八幺八。”
“八幺八?”樑大人稍顯驚訝的重複了一遍。
“是的,因爲自從他從房頂上掉下來砸爛了我們的一亮軍用板車的時候起,我們就無法得知他的確切身份,而且……像他這種內心狡詐的罪犯,嘴巴里也不太可能說出實話來。所以,與其被他說的‘假名’給矇蔽,倒不如我們直接再給他取個名字。”朱九臉上帶着謙恭的微笑,耐心的向他的上司解釋道。
“哦?”樑大人聽到此處,點了點頭,但臉上的表情依舊稍顯疑惑。
此時,朱九指了指陳冰所穿囚服的一角,繼續道:“就是,他身上的編號‘818’。”
“原來如此。”樑大人臉上的疑雲散去,笑着點了點頭。
媽的,把我的編號當名字,簡直是欺人太甚!
陳冰有點被氣的把持不住了,他忍不住觸動了兩下嘴角。但他轉念一想,藉此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故而心中的怒火平息了下來。
接着,樑大人又轉過頭,繼續對陳冰說道:“八幺八,我們已經爲你們囚犯蹴鞠隊準備好了隊服,一套相當漂亮的隊服喲。”說道這,他向身邊的朱九使了個眼神。
朱九馬上心領神會的從旁邊的一張小木桌上拿過來一套淺紅色的粗布衣服,交到了陳冰的手中。
陳冰接過衣服,馬上迫不及待的看了看。這是套衣服的形式,有點像我們現在社會的短褲加背心。雖然是粗布製造,但做工卻並不顯得粗糙,特別是左胸口處,還用黃線繡着一隻可愛的‘兔子’。
一套質量還勉強過得去的隊服上繡着一隻可愛的兔子……我們是兔子?那他們就是獵人或者老鷹咯?
想到這,陳冰擡頭細細看了一下十幾名蹴鞠隊員身上所穿的輕薄衣衫,果然不出所料,他們每個人的衣衫右胸口都繡着一隻老鷹!
這,這種表面的友好,原來……就是一種變樣的鄙視嘛。這羣狂妄的傢伙!好吧,給老子等着,我一定要在賽場上讓你們好好的嘗一嘗苦頭!
此時陳冰心中好似有一把熊熊的烈火在不斷的燃燒,但他的那難以掩飾的怒氣,卻只是在他的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又換做了假裝糊塗的滿足的微笑。另在場的人難以察覺。
“三天之後你要和你的隊員一起穿上它,來和S軍團蹴鞠隊進行比賽。到時候,希望你們能拿出最佳的狀態來。”見到陳冰欣然接受了這套漂亮的蹴鞠隊服之後,樑大人又假裝友好的繼續說道。
陳冰輕輕的觸動了一下嘴角,陰陰一笑,道:“請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在場的各位失望的。”
這話的用意,在別人耳中聽來是一種友善與順從,在自己心中卻是一種咬牙切齒的憎恨。而在場的各位,似乎誰也沒能聽出這一點。
“好。好。那就好。”樑大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道:“那麼,關於‘囚犯蹴鞠隊’其它成員名額……”在說話的過程當中,樑大人逐漸將自己的腦袋扭向了朱九。
於是,朱九恭敬的回答道:“關於‘囚犯蹴鞠隊’其它名額,我剛剛仔細的思考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已經基本有了定奪。”
“噢?”樑大人臉上帶着淡淡的期盼,等待着他的進一步解釋。
“囚犯蹴鞠隊,包括‘八幺八’在內一共有九名正隊員和無名替補。他們分別是,二號集體監獄的‘姜海’,五號集體監獄的……”
“等一等。”就在朱九滔滔不絕的說出他心中的‘最佳’蹴鞠隊名額的時候,站立在他不遠處的陳冰卻單手一揮,朗聲打斷了他的發言。陳冰臉上帶着謙恭的微笑,隨即說道:“朱將軍身居高位,日理萬機,我看這麼點小事就不勞您操心了吧。”
“什麼……”朱九被陳冰的話搞得有點又驚又氣。
“呵呵。再說了,我們囚犯蹴鞠隊的事,最好還是由我們囚犯自己來選拔吧。你一個外人……強行干預這件事,那豈不是跟考場作弊沒什麼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