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的身影剛剛跨入傳送陣,便見陣內的七彩炫芒,竟如寧靜的湖面,突然被搗動了無限漣漪,道道奪人眼目的炫光,以凌風爲圓心,向四周逼蕩而開。
待到滿目炫光散盡,凌風定眼再看時,眼前早已沒有了青衫文士的身影。而自己現在所處的位置,顯然也不是在仙石島上,更確切地說,他現在已經離開了醫仙島的區域範圍之內。
自己現在究竟到了什麼地方?
凌風揉了揉眼睛,開始認真地打量起眼前所見面到的景像。
很顯然,這裡是一處三面環水的浮山,舉目望去,盡是星羅棋佈的巖洞,以及爭相崛起的奇峰。各處削壁雄偉壯觀,竹木青翠欲滴,
凌風再將目光向山下看去,卻見這成頃浮山之上,竟然還有一座不小的水上浮城,看其佔地面積,規模還是不小。
看到這處浮城,凌風不覺心中一動,想起在臨行前,師叔祖曾對自己說過的話。
師叔祖曾說過,那處隱在雲霄閣之下的傳送陣,是醫仙島祖師與空冥派前輩共同佈置的,可以通往空冥山的暮色浮城。難道,此刻,展現在自己眼前的,便是師叔祖口中所提到的暮色浮城?
答案看來是一定的。
因爲眼前所見,與師叔祖所提到的一模一樣。更重要的是,自己確實是從那道隱藏的傳送陣中出來的。而傳送陣所到達的唯一地址,便是暮色浮城。
確定了這一點,凌風的心中,便感覺安定了很多。既然知道這裡便是暮色浮城,看來,他只需要找到一個名叫方玉成的人,便可以見到空冥派的宗主。勸說他聯手製衡天府。
思慮已定,凌風正待向山下走去,突聽身後傳來一個聲如鬼哭地嘿嘿冷笑。
突聞怪聲,凌風嚇了一跳,投眸至冷笑聲傳出之處,卻驚異地發現,在自己身後不遠處,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深衣鶴氅,曲背駝腰,鬚髮皆白的老者。
“小夥子,我在這裡等了你很長時間了,你終於來了!”老者一臉陰戾之色,一邊沉聲說着,一邊用一雙怪眸,似是打量稀世珍寶般,在凌風全身上下來回穿梭着,而後,嘴裡發出一種自言自語地怪聲調道:“七脈聖體萬年傳承,果然是非同一般啊!”
凌風突見此老者如同鬼魅般地出現在這裡,着實嚇了一跳。他現在的修爲雖然還不高,但因天賦靈力的加持力,靈識感應也優於常人。而此老竟然在他全無覺察之下就已來至自己身前,這種鬼魅身法,就算是不佩服也不行!更何況,聽到他一出現便提及七脈聖體之事,這更令凌風受驚不小。
“你!——你是人是鬼!——”凌風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半步,並暗提體內靈力,隨時防備老者的突襲。
老者半閉着一雙渾濁的老眼,淡淡地道:“我既是人,又是鬼。我就是人面鬼王!”
“人面鬼王?——”凌風聞言,猛吃了一驚,他已經想到了一個人!
在整個幻靈大陸上,綽號叫做“人面鬼王”的靈脩者也許不少。但最有資格配得上這個稱號的
,卻只有一個:那便是位列天府三大魔君之一的“人面鬼王”——焦屠!
“你,你是焦屠?!——”凌風被他這道出的名號驚得連退了數步。他實在難以相信,在這裡,自己竟然會碰到天府的大魔頭!
焦屠點點頭,他並不需要凌風對自己的懼怕,似他這樣成名日久的大魔頭,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引起一些人的懼意的。而對於這些,他早已司空見慣。而他此刻感興趣的,似乎是凌風這個人!
他冷眼銳掃在凌風身上,喃喃自語道:“我老人家在此守候了這麼多年,本以爲能夠傳承七脈聖體者,必定是不世出的高手。沒有想到,竟然會是你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年人!”
他說罷,似是極爲惋惜地嘆了口氣。不過,在頓了頓後,又似是立即釋懷了一般,道:“不過這樣也好,如果是高手,還要我老人家多費一番精力。你修爲不濟,反倒省事了不少。拿去直接煉化了即可。”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秘密,還知道我會來這裡?”凌風滿面驚容地看着焦屠,他實在是不明白,師叔祖不是說那處傳送陣,不會再有外人知道嗎?而且,有關於自己七脈聖體之秘,也是驚天絕秘,這個人面鬼王是如何知道的?
焦屠面上露出得意至極的狂笑,道:“我是怎麼知道傳送陣之秘的,這個就算是告訴你,你也不會明白。至於你身上的這些小秘密嘛?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經預言到了。”
他早已 言到了自己的身份,這到底是何意思?
凌風聞言,更是顯出了一臉惑色。他心中不禁暗忖道:“這人面鬼王焦屠在天府之中,地位雖然並不低。但當年有預言師預言,關於七脈聖體將於若干年後降世的消息,也只有八派的高層人物知曉。這焦屠又是如何知曉的?再而言之,至於自己就是七脈聖體傳承之事,縱使是被鬼手神君知道,也不太可能到處宣揚,讓太多人知道。”
焦屠詭笑着,說出一句令凌風怎麼也不可能想到的話:“年輕人,柳正舟是不是告訴你,在數十年前,有一位預言師推算出,將來會有一位七脈聖體傳承之人會出現,帶領天下正義之士,摧毀掉鬼手神君的統治?”
“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凌風不禁爲之動容,緊接着又問道:“柳正舟又是誰?”
焦屠回答道:“柳正舟就是告訴你這件事的人。也正是暗藏在醫仙島的靈尊強者。”
凌風聞言釋然,這才知道那位神秘師叔祖的大名。
不過,焦屠很快地又告訴凌風一件讓他難以相信的事:“其實,我就是當年那位預言師,只是,在那時,並沒有人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便是天府的三大聖君之一,人面鬼王。”
“至於數十年前的那個預言,確實是實有其事。我確實是預測到了若干年後七脈聖體的出現。你的出現,對於鬼手神君來說,是個剋星。但凡事物極必有反,七脈聖體的降世,對鬼手神君既有大害。但同時也有大利。”
“其實,這個預言是由兩個部分組成。前一部分爲大害,即是預言
中所說,你將有可能聯合天下正義之士,顛覆天府的統治。然而,後一部分,對於鬼手神君來說,卻是大利。其利處卻是,你的七脈聖體乃非凡物,鬼手神君只要將你抓住,並將聖體傳承的天賦靈力全部煉化,爲已所用,他便可以衝破重重瓶頸,成爲真真正正的當世六界至強高手。只要煉化了你,他不但能夠更加牢固地控制人界四國,更擁有向其他五界進軍的強悍實力。到那時,六界之主的位置,完全又可能落到他的手中。”
“我預言到這些時,便如實告訴了鬼手神君。我二人都認爲這是絕秘,不敢泄露分毫。卻是沒想到,不知因何,竟無故走露了消息,爲其它七派的首腦所知。不過,幸好他們知道的只是前半截預言。”
“這個預言本來只有我和鬼手神君知道,而今傳到了七派宗主的耳中,鬼手神君查不出真正漏秘之人,便遷怒於我。更兼知只有我一人知道七脈聖體的另一半絕秘。於是,他便想殺我滅口。幸虧我早就測知他之圖謀,找了機會逃了出來。暗無天日地躲了二十多年。直到現在,確定聖體傳承已現,纔敢出來。”
凌風聽焦屠如此娓娓道來,這才明白了這其中的原委,更是知道了這些不爲人知的絕秘。他努力地鎮定了一下心神,十分警惕地道:“你將這個絕秘告訴我,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是想實現預言的前半部分,助我滅了鬼手神君和天府?還是要實現預言的後半部分,助紂爲虐,引發六界大亂?”
“不,我只是個預言師,在我的心中,本來就沒有什麼正義與 惡之分,我只關注利益。對我有利之事,我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棄的。而對我無利之事,縱使對天下所有人都有好處,我也是不會去做。”焦屠仰天而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究竟想要做什麼?我要走了,沒時間在這裡陪你浪費口舌。”凌風已感覺到此人的可怕之處,他知道,在這種以利爲先的人身邊多呆一分,便是多了一分兇險!
況且,在這種自己還不明白他究竟想要打什麼主意的情況之下,他更不敢靠近此人!
凌風正想折身而走。卻發現一道衣袂飄過,人面鬼王焦屠已如魂魄一般地飄在他面前,面色森冷地道:“小朋友,我在這裡等了你這麼多年,又怎會讓你這樣容易便走脫了?”
凌風雖然無法忖知對方的靈功究竟高到何種境界,但他也是個冷傲之人,對焦屠縱有驚懼之心,卻無退縮之意。衝之怒喝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小朋友,跟我走吧!我可以保證,你此生衣食無憂,榮華富貴,享樂不盡!”焦屠道。
“對不起,我出身貧寒,恐怕無福消受!”凌風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榮華富貴雖是人之所求,但他還不想因此失去自我。
他擡步欲走,不想如此舉動已經惹惱了焦屠。
焦屠本想好言將之騙走,沒想到這少年竟然不爲所動,只得採取武力,看着他遠去的身影,焦屠冷笑連連,擡腕對着凌風彈出一指,便見一道天藍色地光芒。似一道筆直地射線般,穿射進凌風的體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