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鶴幽未能對凌風探出虛實,卻知道目前自己的處境絕對堪憂。
自然,他的這份擔憂,並不是來源於那些早已將廣寒宮包圍得水泄不通的廣寒仙莊弟子,以及對自己虎視眈眈的衆高手。而是凌風手中的偷天弓,換日箭。
“快將神器還我!”夏鶴幽目眥欲裂,怒氣沖天地向凌風吼道。
他剛想要探身逼近,卻未想凌風竟然對已揚了揚手中的偷天神弓,一道金光逼面而來,夏鶴幽大驚之下,急忙剎住身形,不敢再向前逼近半步。
“夏仙君,你根本就拉不開這把神弓,要去又有何用?”凌風竟然也學着夏鶴幽此前的模樣,雙手把玩着手中的絕世神器,語含調侃地說道。
“本仙君承認拉之不開,但是,你小子也未必能拉得開弓弦。”夏鶴幽被凌風切中痛處,面色一寒,森然銳聲道。
“誰說我拉之不開,我這便拉開來給你看看。”凌風無比蔑視地掃了他一眼,一面傲然說着,一邊搭箭上弦,箭尖直指夏鶴幽。
所有人都見證過這件神器的神威之處,縱使是如夏鶴幽這樣一位靈尊境的絕世高手,都拉之不開。凌風這樣一個末學後進小子,能夠拉得開弓弦?
衆人都以難以置信地神情,定定地看着凌風。特別是夕顏舞與夏鶴幽,他二人更是看得極爲專注,絕不放過凌風指下的每一個微妙動作。
凌風動用體內所能動用的全數功力,將濤濤奔涌地天賦靈力強運於右手拇,食指之間,扣緊箭鏃,放聲大吼一聲:“開!——”
不消三息之念間,一道奇蹟,便從凌風指下緩緩呈現於衆人眼前。
凌風右手雙指與弓弦交界的捻攏之處,竟然如噴涌的泉水一般,向外激射出幾道炙人眼目的流光。這五彩的流光,激射至弦外一個整圓的範圍之處,竟似是突遭了一個透明氣罩的攔截一般。五彩弦光全都被攔了回來,形成了一個以凌風右手雙指爲中心,看上去十分炫麗,的彩色光圈。
彩色光圈緩緩地以輪狀旋動起來,攪動着周圍的旋光,似是被一個急速旋轉的風車,帶起了無數道令人目眩神迷地光影。
光影輪動的同一時刻,令衆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卻於突然之間,又呈現在衆人面前。
空氣中突起了幾支“嘎吱嘎吱”的絃動之音,待到衆人發現這種令人驚異不已的聲音是傳至於凌風所繪出的五彩光輪中時,不禁再一次地驚呆了!
天啊!凌風竟然奇蹟般地拉開了偷天弓!
他不僅拉開了這把上古神弓,更令衆人驚口難合,目瞪難閉的是,凌風竟然拉開了如滿月一般地全弓!
所有人的目中,都寫滿了驚詫之意。特別是夏鶴幽,在面對換日箭如此犀利的箭尖逼視,他這堂堂的天府護法仙君,竟然下意識地自心底升騰出了一種毛骨悚然地感覺!
這一切,實在是太駭人聽聞了!
再看夕顏舞,她一直都認爲自己是偷天換日的唯一傳人。而在這世間,可能也只有自己一人能夠拉開偷天神弓。而且,那還是在其使用廣寒仙莊不傳的內門心法,配合一些絕不
外泄的開弓技巧,才能做到的效果。
即使這樣,她在一日之內,最多也只能拉開一次弓,而且,也絕對不會如凌風這般,將弓弦拉得如此之開!
凌風小露了這一手,已令夕顏舞對他的看法,產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她在心中暗忖道:“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爲什麼僅憑靈師境的修爲,便能拉開一把連靈尊境強才都不能拉開的上古神弓?凌風的修爲到底有多深?在其身後,到底隱藏着怎樣的秘密?”
而在夕顏舞爲凌風所展現出的強悍所深深震撼的同時,夏鶴幽也是一直在犯嘀咕。以前,鬼手神君在寫給他的書信中,曾經言道這個凌風是被其視爲心腹大患的。當時,他根本就不以爲然。以爲凌風能夠躲避印七成的追殺,完全是因爲焦屠從旁協助,而今看來,卻全然不是那般回事。
此刻,在他看來,眼前這個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小子,其難纏程度,絕對比場中所有人加起來,都要讓他頭痛不已。
而令之感到頗爲無奈的是,他還要必須想辦法,解決眼下的麻煩。
凌風既然能夠拉開弓,必然會準確射中目標。而自己,能有把握躲得開這把驚天一箭的滅世一擊麼?
他無法給自己以正確答案。
他雖然很清楚自己的實力,然而,卻不明白偷天換日到底神奇到何種地步。而這其中,更大的變數,卻是來自於凌風!
這個凌風,所給他帶來的震撼,似乎比偷天換日還要大。
他心境已亂,而在心境亂後,他的判斷力與靈力,絕對會受到極大的影響。這些倒在其次,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已經萌生出了退意。
雖然,這種退意,並不是源自於害怕。身爲一個絕世強者,害怕與恐懼,似乎已離他很遠很遠。
不知爲什麼,他總覺得這個凌風,似乎突然成爲了他的剋星,縱使他有把握躲開凌風的一箭之擊,並在凌風射出一箭之後,迅速將之殺死。但他還是難下這種決定。
於是,他只能選擇逃避!
他喉中疾放出一聲長嘯,身形已如驚鴻般沖天而起。
場中衆人大驚,以爲夏鶴幽是要突然發難。
卻是連做夢都沒有想到,堂堂天府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右護法,竟然會在這種時刻,選擇了逃跑。
說實在的,夏鶴幽若選擇攻擊,必然會引發全場人的反攻。然而,當衆人明白他竟是要奪路而逃之時,竟然主動地向兩邊分開。
因爲,衆人都很明白,憑他們的實力,想要強行留住一位靈尊境的高手,無異於以卵擊石,。
然而,夏鶴幽似乎並不領情。他並不走衆人爲其讓開來的退路。而是自己選擇了一條最佳的退走路線。
他身形如火箭般沖天而起,竟然撞破了廣寒宮的屋頂,飛身疾竄了出去,消失在夜空之下。
廣寒宮一座禮堂型的廳式建築,屋頂居地面約有三丈之高,而夏鶴幽卻是如騰身直衝雲霄,於半中竟然毫不助力。由此可見,他的實力,的確已達到了鬼神莫測的地步。
“凌風,我遲早
會來向你討還今日之恥的!”夏鶴幽憤怒地聲音還在無盡夜空中迴盪着,落入衆人耳中,竟然還遺留着那種噬人心骨的寒意。
夏鶴幽逃跑,場中自然無人嫌命長了去追。每個人都將驚疑不定地目光,定格在凌風的身上。實在難以相信,就是這個少年人,剛纔竟然驚退了狂傲無比的靈尊境高手夏鶴幽!
確定了夏鶴幽的氣息已完完全全地消失在近處,凌風才緩緩地將天賦靈力退回,緩緩將全身力道消褪。與此同時,其雙手所力持的偷天換日,也逐漸地消失了五彩炫光,漸漸地恢復了原狀。
凌風好不容易收了體內翻涌的氣息,卻還是難禁來自於偷天神弓上的巨大反噬之力,渾身一震,心中更是如被攪起了翻天的巨浪,喉頭一甜,實在難以忍受之下,終於“哇”地一聲,從其口中疾噴出一口鮮血。
“啊!——”衆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一聲驚呼,全都圍上前去。
“凌風,你怎麼啦?”
東方雪與凌風相處這麼長時間以來,早已將他當做自己生命中的重要一員,剛纔凌風遇險,她就一直爲他擔心不已。此刻看到凌風竟然口吐鮮血,更是大吃一驚。急忙走了過來,關切地問長問短。
面對東方雪及衆人的關心,凌風承領於心,他衝着衆人露出一個淡淡地笑意,調息了幾口氣,這才漸漸恢復了面上的神色,道:“我沒事,只是剛纔拉弓之時,一時用力過劇,感覺有些氣血不調罷了。”
看到凌風面上漸漸地恢復了血色,東方雪這才放下心下。雖是點了點頭,但剛纔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在她腦中還是如此記憶猶新。
誰又能想到,凌風竟然能夠奇蹟般地拉開神弓,生生地驚退了一位靈尊境的絕世強者!
此時,夕顏舞也正在神情沉凝地注視着凌風。她驚歎於凌風如此暴起的靈力,竟然無需廣寒心法的輔助,便能硬生生地拉開強弓!
雖然,其事後大吐鮮血的症狀,是因爲其沒有掌握好拉弦收弓的具體的方法,從而受到了偷天弓的強大反噬。但這些,也僅僅是技巧上的問題,她深信,只要凌風稍加練習,就完全可以掌握這種技巧。
她實在難以想象,在凌風這種弱不禁風的小身板之內,究竟隱藏着怎樣超級強悍的巨力!
這傢伙,其真正的修爲,究竟已經達到了何種境界?
夕顏舞凝眉細看了好一陣,卻終究還是看不出來。也難怪,就連夏鶴幽這樣的罕世強者,都看不出凌風的深淺,故而被驚退,她在級別上差了對方一籌,自然就更加看之不出了。
凌風被夕顏舞這樣盯着看着,任是再爲皮厚,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當下,便朝之露出淡然一笑,將手中的偷天換日遞還給她,說道:“夕顏莊主,偷天弓,換日箭,現在物歸原主。這次你可真要藏好了,我看夏鶴幽那傢伙對此物心存忌慮,必然還會想其他方法來奪這件神器的。”
夕顏舞接過神器,臉上居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微笑,道:“我看這都不盡然,現在,夏鶴幽心中所存的最大忌慮,並不是這件神器,而是你這個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