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甚至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可能屬於你,我恨你,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容雙的話說的有氣無力,卻又有着讓人寒到心底的冷。
正準備摟住容雙的花郎逸神情猛然僵住,他直面着容雙的眼睛看了很久,然後在所有人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忽然一掌將容雙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匕首,狠狠朝自己體內拍了下去。
花郎逸當場死亡,連最後一句話也沒說過,可傅鴻吟以及在場所有人都可以從花郎逸臨死的表情中看出,這個男人恐怕就算是死了,也是心有不甘的痛苦着的。
被自己心愛的人恨至下輩子,下下輩子,恐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承受的住吧。
傅鴻吟看着眼前的場景,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季雲姝巧笑嫣然的樣子,他脣角微揚,臉上的冰冷情不自禁的渡上了一層溫度。
這輩子,他都不會蠢到像花郎逸那樣,狠心去傷害自己心愛的人。
……
季雲姝再次見到傅鴻吟是在渝修寧的將軍府上,接她和厲飛過來的,還是渝修寧本人。
“說實話,你是不是和渝修寧早就認識?”聽傅鴻吟講完花郎逸最後的結果,季雲姝當即胳膊一抱,小臉一板,詢問起自己被渝修寧的人保護了一整晚的最終原因。
傅鴻吟也不隱瞞,直接承認道:“的確是早就認識,不過……並不是你以爲的那麼早。”
渝修寧正坐在旁邊喝茶,聽到季雲姝提到自己,便接話道:“季姑娘,你難道就沒發覺我和你的一位故交長的有幾分相似之處嗎?”
他微微一笑。季雲姝聽到這話,不由滿臉疑惑的將渝修寧一番打量,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我認識的人?不對,跟我比較熟悉的人就都在這了。”
她指了指厲飛和傅鴻吟,“你說的故人,該不會是……厲飛吧?”
對於傅鴻吟的長相,季雲姝可是銘記於心,此生都不會錯過一處細節,如今要猜測故人,自是一下子就想到厲飛的爹。
她可是記得厲飛的爹也是當將軍的,指不定他們都是一家的。
厲飛被說的面紅耳赤,使勁扯了扯季雲姝的胳膊,嘀咕道:“雲姝,我們家的親戚都姓聞,沒有姓渝的。”
“沒有姓渝的?”季雲姝這就犯難了,厲飛不是,那就只剩下……正這麼想着,季雲姝忽然想起一個人,那個人似乎也姓渝,而且此人也是風國人。
只不過此人和她的關係本就算是萍水相逢,她一時沒想起來。
“你說的故人,該不會是渝家山莊的少莊主渝景吟吧?”
“姑娘聰慧。”渝修寧笑了起來,“渝家山莊的莊主是我舅父,渝景吟是在下的堂兄。此次宮變若不是傅公子提前過來尋我,恐怕在下還不知道景吟表哥是被姑娘所救,也不知表哥已經歸家。”
說到這,他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並對着季雲姝和傅鴻吟施禮長拜,“姑娘對我渝家、對我風國大恩,他日修寧必當捨命相報。”
季雲姝被嚇了一跳,連忙去扶渝修寧,“你這是做什麼?我、我其實也沒幹什麼,這些事都是、都是傅鴻吟乾的。”
對於季雲姝這種性格大大咧咧的人,她可以接受別人罵她,但絕對受不了渝修寧這樣文縐縐又十分鄭重的感謝方式,這樣會讓她覺得很尷尬。
就好比現在,她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怎麼扶渝修寧,只好一把將不爲所動的傅鴻吟從椅子上扯了過來。
“你要謝就謝他,這事跟我沒關係。”
屋內其餘三人看她這副模樣,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日後,風國皇帝周貫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過來,渝修寧被召入宮,將花郎逸設計謀反的事情,原原本本稟報了周貫。
而此時,早已經被周貫赦免的慧光,也已經出宮與季雲姝和傅鴻吟在法光觀匯合。
“貧僧之所以答應花郎逸入宮,也並非真要答應他所提的要求,只是想將計就計,將花郎逸即將謀反的消息告知皇上。”慧光說道:“幸好皇上早就對花郎逸心存戒心,暗地裡已經有所準備,不然此次謀反一事,後果難料。”
法光觀前院偏角有一處供人臨時休息的石桌,季雲姝坐在桌邊,看着慧光將這幾天的事情解釋了一片。
可慧光說完,季雲姝的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了,尤其是當她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容雙時,清澈眼眸中忽然浮現出一層很濃的同情。
深愛的人情願捨棄自己,去救那些陌生的百姓,而深深愛着自己的人,卻死在自己手裡。此時此刻,容雙的心裡該是難受,還是和從前一樣,一如往故的對慧光深愛不移呢?
季雲姝同情的看着容雙,但她卻很難從容雙那張蒼老的滿是褶皺的臉上,看出容雙究竟是如何想的。
而這時,同樣圍在桌邊的慧光、傅鴻吟,以及厲飛,包括容雙,都發現了季雲姝的舉動。
容雙側頭看向自己旁邊的人,眉頭微微一皺。
厲飛察覺到這點,連忙伸手於桌下,悄悄扯了扯季雲姝的胳膊。
季雲姝被胳膊上傳來的異常驚的猛然回神,她側頭看向厲飛,以爲厲飛要說什麼,可厲飛只是衝她擠眉弄眼了一陣,然後朝容雙的方向丟了一個眼神。
季雲姝瞬間會意,忙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衝容雙笑了笑。
容雙回之一笑,然後擡頭看向正對着的慧光說道:“既然花郎逸已經說了死寂已經沒有解藥,那……我們可以今天就回去嗎?”
回佛雲寺嗎?季雲寺的目光在容雙和慧光之間來回轉了一圈,然後就想插嘴說,解藥還可以想其他辦法。
可她的話還沒說出口,就看到慧光從桌邊站了起來,他看着容雙,目光也掃及到了其他人。“既然容雙姑娘想姑娘,那貧僧此刻就去找元修道長告辭,只是幾位……”
慧光朝季雲姝笑着點頭,然後對傅鴻吟說道:“上次元修道長就提到過,季姑娘的病他那裡可以用丹藥剋制,既然如今幾位已經身處法光觀,那就不必再隨貧僧回佛雲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