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季姑娘今日從粹長殿出來後，似乎有些不高興，只怕又是受了什麼委屈了。”
蓮音說的委婉，但冉彩文卻是心裡明白。
那是她同牀共枕多年的夫君，這些年她也見慣了這個男人的風流多情，早已經見怪不怪，心如死灰。
她將一罐罐的香料收好，長嘆一口氣，這纔看向蓮音道:“雲姝已經有心上人，想來也不會再對這後宮的事情有興致，你以後也別再去問她這種事，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換成誰被這樣問話，都會不高興的。”
蓮音欲言又止，想着要勸主子還是防備一些爲好，但最後還是點點頭，“奴婢知道了，下回再見着季姑娘，奴婢只問旁的就是。”
風神祭祀是風國每年臨近秋尾都要舉行的一種祭祀活動，相傳這種每年一度的祭祀，和風國的開國皇帝有些關係。
因此每年到了祭祀日，不止風國百姓會自發聚集域都城觀禮，就連風國皇室所有成員，也會提前半個月開始祭祀準備，然後於祭祀當天，向風神貢獻自己準備的祭品。
太醫院本來是不需要參加這種活動的，但今日一早，連鄂就親自過來宣旨，說是皇上龍體將康，恐祭祀過程中突感不適，惹惱風神，於是特意叮囑常爾德和季雲姝在旁隨駕。
季雲姝原本就有過來的意思，便跟着常爾德一早等在了祭祀場上。
祭祀地點在宮外的凝輝臺上，皇室成員以及皇上特許的一些大臣，都可以落座於凝輝臺四周，而普通官員和百姓，就只能站在臺下觀禮。
冉彩文看着臺上的祭祀法師差不多要結束了，便小聲吩咐站在她身側的蓮音道：“一會兒就該輪到本宮跳祭祀舞了，你去後面看看祭祀服可準備妥當，本宮馬上就得下去換上。”
蓮音點點頭，然後就沿着高臺邊緣的臺階，徑直進了臺下的一處臨時暖閣，只不過她剛掀開暖閣的擋風簾子，就和匆忙跑出來的玲香撞了個正着。
“怎麼毛手毛腳的？”蓮音皺眉訓斥。
玲香急着說道：“姑姑，奴婢不是有心要撞您的，是奴婢這……”
蓮音忽然聞到一股惡臭，這時她才注意到玲香此刻正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張臉憋的通紅。
“姑姑，奴婢真的憋不住了。”玲香顯然是已經憋不住了，不等蓮音反應，她自己就朝暖閣外跑了出去。
蓮音無奈的笑了笑，她深知人有三急，這事怨不得玲香，於是就只是擡手在鼻尖扇了兩下，就在暖閣裡找了另外一個宮女，詢問祭祀服的情況。
“姑姑，祭祀服已經掛上了，娘娘隨時可以過來換上。”被問話的小宮女名是春喜。
蓮音朝掛起的祭祀服看了一眼，沒發覺有什麼異常，這才一臉滿意的看向春喜道：“玲香鬧了肚子，一會兒娘娘過來更衣，就由你在旁伺候着吧。”
春喜一臉喜色，連忙道：“多謝姑姑。”
蓮音也沒再看她，自己回到冉彩文身邊，低聲耳語了兩句，然後就扶着冉彩文下了高臺，進了暖閣。
“娘娘，玲香鬧了肚子，奴婢已經屬意春喜在旁伺候您了。”蓮音親自將祭祀服從架子上取了下來。
春喜連忙過去托住衣襬，兩人配合之下，很快就將祭祀服穿在了皇后身上。
暗紅與純黑搭配的祭祀服，款式算不上好看，甚至於穿在皇后身上，還讓皇后顯得格外老氣。
冉彩文自己對着鏡子轉了一圈，不是很滿意，卻也是明白祭祀服的好看與否，就算是她這個皇后，也是不能隨意更改的。
她微不可查的嘆了一口氣，突然身側就多出了一杯香氣四溢的熱茶來。。
春喜高舉着杯子，在旁邊小心說道：“娘娘，待會兒就是您跳祭祀舞的時辰了，您還是先喝些熱茶，暖暖身子吧，免得高臺風大，您在受了風寒。”
蓮音正在收拾皇后方纔退下來的衣服、首飾，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就要走過來阻攔，卻被皇后不動聲色的示意，攔了下來。
“本宮看你年紀不大，沒想到你還是個心細的。”皇后接過杯子，也不知是渴了還是什麼緣故，居然連連幾口，就將整杯熱茶都喝去了大半。
蓮音微微皺眉，一看皇后喝的差不多了，就連忙上前將杯子接了過去，然後叮囑皇后道:“娘娘，吉時已經到了，奴婢還是先扶您上去吧。”
接着又回頭吩咐春喜，“將娘娘換下來的衣服放在暖爐旁熱乎上，等娘娘跳完祭祀舞回來，也好暖和一些。”
“知道了姑姑。”春喜連忙走向旁邊的軟榻，開始整理皇后換下來的衣服。
蓮音盯着春喜看了一眼，這才扶住皇后的胳膊，將她送出了暖閣。
周貫側身依靠在龍椅上，稍一擡頭，就看到了剛上臺階的皇后，他等到皇后走近了，才笑着說道:“每年祭祀都由皇后親自獻舞，真是辛苦皇后了。”
“這都是臣妾該行的本分。”皇后微微行禮，然後就在一陣陣的鼓聲中，漫步至高臺正中，開始獻舞。
冉彩文未做皇后之前，靠得就是這一身舞技在後宮中站住了腳，就算做了皇后之後，她已經很久沒跳舞，但每年的祭祀舞都由她來跳，也是早已經熟能生巧。
“不就是跳個舞嗎？有什麼好得意的。”看到臺上、臺下都對皇后的舞姿讚不絕口，赫蕊冷哼着將面前的一杯酒，猛然全部灌進了嘴裡。
而這時來全突然湊了過來，壓低聲音道：“娘娘，下面的送來了話，說是事情已經成了。”
赫蕊神情微震，然後很快就笑了起來，她眯着雙眼，細細打量着高臺正中正跳着舞的皇后，方纔還嫉妒的要死的心情，此時卻已經變得十分舒暢。
過了片刻，她招呼茵蘭，湊進了說話道：“你去找一下那個季太醫，就說本宮這會兒不太舒服，讓她上西暖閣等着，一會兒給本宮瞧瞧。”
這不在計劃之中，茵蘭有些不太明白自家主子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