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張啊,怎麼樣?”
我們從房上下來以後,楊書軍問,師父把自己探查和推測到一切,大體講了一遍。
“怪不得這村子裡的人一出去做事就會出事,原來萬金山個混蛋在這村子的墳地裡搞了鬼…”楊書軍朝外面望了一眼,嘟囔說。
“這人真可惡…”雨馨咬咬嘴脣。
“可惜讓他跑掉了…”晨星說。
“小張啊,真有五鬼運財這回事?”楊書軍問。
“當然有,只是,我不知道萬金山是怎麼樣運的…”師父看了看錶,“走吧,我們先去墳地看看。”
我們一行六人出了大院,來到院外的小路上,距離小路不遠,往西是條幹涸的水溝。跨過水溝,是一大片田野。這裡的田地看起來土質不怎麼好,麥苗稀稀拉拉的,尖尖的立着,像一根根的釘子。
那於老四說不遠,其實這墳地距離村子還是有一定距離的。沿着田間地頭走了一會兒,我們來到墳地。這村子裡的墳修的亂七八糟的,與其說是墳地,不如說是一片亂葬崗子。一座座墳或大或小,東錯西落,極不規則,墳與墳之間溝壑縱橫,到處都是枯死的草,以及被風吹過來的枯樹葉子,再加上燒剩的草紙之類,一片蕪雜,瞧得我直皺眉頭。這樣看,看不出這墳地有什麼特別之處。
楊書軍擡腳就要往裡走,被師父給叫住了。
“書軍,先別進,我們是來這裡查探的,逝者爲大,燒些香和紙給它們,稟明來意,同時,對我們查探也有利。”師父說。
“對對,你看我…”楊書軍拍了拍頭。
這楊叔平常的時候雖然死沒節操喜歡胡扯開玩笑,但是遇到正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眉眼神色,以及舉手投足間,無不透着認真與正經。
師父從包裡掏出一把香,點燃以後每人分了我們幾根,然後從包裡取出散裝酒,倒了些在小碗裡,一邊撒酒,一邊圍着墳地走動,我們便跟在他後面。走了一圈回到原地,師父點燃一卷草紙往地上一放,然後站起身,雙手合十,一邊恭恭敬敬的對着墳地鞠躬敬拜,嘴裡一邊唸唸有詞,我們也跟着照做。
敬拜完了以後,師父取出羅盤,揮了揮手,我們這纔跟在他後面走進墳地。腳踩在枯草碎葉上,感覺軟綿綿的。
雨馨和晨星兩個跟在我後面,我扭頭朝晨星擠了擠眼睛,然後朝雨馨說,“喂,小心有蛇哦。”
雨馨嚇得一縮脖子,一把抓住了晨星的胳膊。雨馨最怕蛇,晨星不怕。
“別聽他的,大冬天的,哪有蛇?”晨星低聲說。
雨馨衝我一揚拳頭,咬着牙說,“好啊,敢嚇唬我…”
我咧嘴一笑,往後一退,突然感覺踩到了一個陷坑子裡,腳底一空,不由‘哎呦’一聲,胳膊搖晃幾下,勉強定住身子,險險沒趴到一座墳上。
“冷兒你在幹嘛?”師父站在遠處問。
“我…”我撓撓頭。
“在墳地裡,別大聲喧譁。”師父說。
“嗯嗯…”
我扭過頭,只見雨馨和晨星兩個都在捂嘴偷笑。
“這就是…傳說…傳說中的惡有惡報…”雨馨說。
我衝她瞪了瞪眼睛。
“阿冷你腳沒事吧?”晨星問。
“沒事…”
我心說,兔子,狐狸,黃鼬之類的東西,喜歡居住在墳地裡,我剛纔所踩到的,可能是個兔子洞,如果裡面有兔子的話,晚上就有野味兒吃了,查萬金山在這老村的墳地裡所做的手腳要緊,但我們的肚子更要緊…想到這裡,我蹲下身,扒開枯草,果然現出一個洞,斜而向下,裡面黑乎乎的。
“裡面會不會有蛇?”雨馨緊張的問。
“甭怕,有蛇我也給你抓出來做晚餐…”
“我纔不要吃…”
我微微一笑,左右望去,晨星隨手撿起一根樹枝遞給我。我把樹枝探進洞裡,樹枝到頭以後,洞似乎也到了底。我閉起眼睛,用樹枝捅了幾下,憑藉感覺,我覺得這洞底好像有什麼東西。
我把樹枝抽出來,往旁邊一扔,挽起大衣袖子。兩個女孩兒蹲在旁邊,分別用兩手託着下巴,四隻眼睛像圓圓的黑葡萄,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我深吸了口氣,緩緩把胳膊伸進洞裡,感覺摸到一個圓乎乎的東西,眉頭一皺。我抓住那東西,小心翼翼的拉出來一看,不由得一愣,雨馨則‘啊’了一聲。
“怎麼了?”師父問。
“師父你看…”
我揚起手裡的東西,師父看到以後,也是一愣,這東西是什麼,居然是當初,師父託雨馨帶給我的那隻木鼎…師父,向風,楊叔,都圍了過來。洞裡除了這隻木鼎以外,就沒有其它東西了。
“這鼎怎麼會在這墳地裡?”我疑惑的說。
“難道是村長弄來的?”雨馨說道。
當初我被那些村民圍毆,之後,我裝法器的那個包就沒了下落,裡面除了這個鼎以外,還有七星劍,以及各種符紙,神符,陰符,令牌,令箭,等等之類的東西。眼下,只有一個鼎在這裡…
“不…”我搖了搖頭,“也有可能,是萬金山弄來的…”
我看向衆人,“村長當時把我關在了村子外面的一個地窖裡,那地窖,可能是以前他們盜墓時儲放冥器用的。我被關以後,萬金山遲遲沒來,然後我就被雨馨給救走了。後面萬金山回來以後,村長沒法交待,他肯定會把我裝法器的包給萬金山。然後不知什麼原因,萬金山把包裡的這個鼎弄到了這墳地裡…”
“雖然具體情況我不清楚,但聽阿冷說的挺有道理。”晨星說。
師父一言不發,目光盯着這鼎。
“小張,你慢慢分析,我跟小風兩個在墳地裡接着找找去。”楊書軍說。
“不。”師父叫住了他,“先別找了。”
“爲什麼?”楊書軍一愣。
師父擺手不答,站起身,看了看地上這洞,然後又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距墳地不遠的一棵老樹上。
“這裡看不清楚,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那樹上看看…”
說完,師父走出墳地,‘嗖’一下躍起來,抓住最低的一根樹枝,然後往上爬去,爬到將近三層樓高時,師父停了下來,停了大概五六分鐘左右,師父順着樹滑下來,走進墳地。
“師父,怎麼樣?”我問。
“小張,怎麼樣?”楊書軍也問。
師父看了看我們,“萬金山的確在這墳地裡佈置有東西。”
“什麼東西?”我眼睛一亮。
“可能是陣之類的東西,不過,我估計佈陣的東西埋的很深。而且,這陣是多年前布的,已經和這片墳地合爲了一體,也就是說,如果要破陣的話,勢必要毀去這片墳地。”
我伸伸舌頭,“那要怎麼辦?”
“再佈一個陣。”師父說。
“再佈一個?”
“嗯。”師父說,“在這個陣的外圍,再佈一個陣,牽制它,把它影響這片墳地風水氣場的能量給抵消掉。”
“師父,好不好布?”向風問。
“難倒不難,只是,必須要先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陣…”說着,師父指了指我手裡的木鼎,“如果我料的不錯的話,這隻鼎之前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說,冷兒踩到的這個洞,就是這個陣的陣眼位。”
“師父的意思是說,萬金山把這隻鼎弄在了這陣眼裡…”我說道。
“沒錯。”
“他這樣瞎雞巴搞,到底啥目的?”楊書軍撓撓頭。
“大叔說話那麼難聽。”雨馨白了他一眼。
楊書軍咧嘴一笑,晨星衝他一努嘴。
“封陣。”師父說,“萬金山沒法在這裡繼續混下去了,所以,他轉移了住宅裡的東西,同時,他還要毀掉他在這裡所佈置的一切。可是,這個陣他已經沒法毀掉了,只能把它給封起來。這隻鼎,是古時候道士捉鬼用的,爲鬼神所忌,很有靈性,可以用來封陣。”
“現在,我們把這鼎取出來了,那麼,是不是就是說,這個陣又被啓動了?”我問。
“按說的話,應該是的。”師父說,“我們賭一賭…”
“怎麼賭?”
一聽說賭,我立馬來了興致,楊書軍和向風也跟着問。
“賭萬金山借村民的財運,用的是五鬼運財術,而五鬼搬運財運的地點,就是這片墳地…”
“師父是說…”向風朝四周指了一圈,“墳地裡這個不知名的陣,除了破壞陰宅風水,導致那些村民無法出村做生意以外,還跟萬金山借財運有關係,是不是這個意思師父?”
“不錯。”師父說。
“啊…”我眼前一亮,“照這麼來看,萬金山本來把這陣給封了,相當於遺棄了,現在我們把陣眼裡堵的這鼎拿出來以後,這個陣重又啓動,如此一來,運財的那五隻鬼還會跑過來…”
“冷兒說的對。”師父笑了笑,“這就是我先前所說的賭,我們一時之間找不到萬金山,那麼,就先剪掉他的羽翼,如果他真的是用的是五鬼運財術,今天晚上,我們就利用這陣,把幫他爲非作歹的那五隻鬼引來,然後一網打盡…”
“太好了!”我拍手道,“讓他個老東西得瑟!”
“外加牛逼…”楊書軍說,“應該是,讓他個老東西牛逼得瑟!”
“好了…”師父看了看錶,“時候不早了,走,回村子,籌備晚上施法需要用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