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深得你意,你怎麼不說阿風是你的意中人呢?”白小姐端着一個湯盆走出來,瞪了我一眼,“行了,兩位大帥哥,別互相吹捧了,湯煮好了,快過來吃飯。”
“哎呦,餓死我了。”小晴說,“馨妹子廚藝老好了…”
“小晴子等下吃。”我說道,“先打點湯去餵你表叔。”
小晴衝我嘴一撅,嘟囔道:“死阿冷,就會使喚我,欺負我…”
白小姐廚藝的確不錯,吃的我胃口大開。通過這些天的相處,以及昨晚驚心動魄的經歷。她現在沒有那麼冷漠了,時不時還開個冷玩笑。不過,對於這個謎一樣的女人,我總是莫名的有些發怵,她身上那種氣場,令我連玩笑也不敢開,一般時候,敬而遠之。
吃飽喝足以後,我們去看了一下楊書軍,喝過肉湯的他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不過,還是沒醒。
從楊書軍屋裡出來,向風看了看天色,說:“走吧。”
“去哪裡?”我問。
向風苦笑道:“你昨晚請神得來的罡氣,把那塊墳地的氣場給震亂了。我下午沒睡,籌備好了佈局施法用的東西,今晚我們去把混亂的氣場調整好。”
“走!”
再次來到那塊墳地時,和昨晚有天差地別的感覺。昨晚時,我感覺這塊墳地簡直比閻羅地府還要詭異恐怖,現在再看,不過是一塊普普通通的亂葬崗子,沒有半點特別的地方。
月光透過雲層照下來,東一處西一座的墳包,絲毫不講究什麼風水邏輯。不過,從整體格局上來看,這片墳地的風水還是不錯的。陰宅一般只要有生氣存在,就不會阻礙後人的運程。至於民間所說的什麼陰宅選的好,可以令後人大富大貴什麼的,我不能說完全沒道理,但大富大貴主要還是要靠個人的努力,還有就是運氣了。如果用奇門佔測,只能測一個人有沒有富貴命,註定的命格,是沒法改變的,陰宅選的再好也沒用。扯遠了,拉回來…
昨晚那‘罡震’,震死不少墳頭上的草,用羅盤測試,這裡的磁場的確有些紊亂,站在墳地中,會令人有一種不大舒服的感覺,說明氣場也亂了。如果不加調整,很多墳墓久而久之都會變成死穴,那樣就會阻礙別人家活着的人的運程了。
我和向風把備好的九根陰木橛子,其中八根釘在了墳地外圍的八個方位,最後一根釘在了墳地正中,這樣,就形成了一個九宮的佈局。所謂調理氣場,其實就是用法奇門疏通墳地被分割成的這九個宮裡面混亂的生氣,這就是奇門風水裡的‘理氣’。
陰宅理氣,要看死門的落宮。我掐指推算出這個時間點死門的落宮,在那裡方向選了個最佳位置起了個壇。
用法奇門調理風水氣場比較簡單,沒什麼可贅述的,只要會佈局會起壇,知道這個時間點需要用‘六丁六甲神符’裡的哪一個符就可以了。圍着壇走罡步唸咒語,順轉一圈逆轉一圈,把符紙燒掉,燃燒殆盡以後,就大功告成了。
施完法以後,我們撤掉局,感覺墳地裡的氣場已經穩定,沒有了那種不舒服的感覺。接下來就是燒香,其實我們今晚來,除了‘理氣’以外,還有就是給這些死鬼賠罪的。
“諸位大爺大媽大叔大嬸,昨晚施法誅邪,罡震驚嚇到各位,在這裡給各位賠罪了。你們大人有大諒(應該是大鬼有大諒),別跟我們斤斤計較…”
我一邊神神叨叨的嘟囔着,一邊往挨個墳頭上插香。
“至於我們呢,噢,只是兩個過路的奇門術師…”
我心道,向風確實有才,這個稱呼比奇門術士要響亮多了,不僅能夠唬人,還能唬鬼。
“啊,那什麼,可能你們中有些不知道什麼是奇門術師,我解釋一下,這個嘛,你們只要知道是法師就可以了,對,會抓鬼的那種法師,所以啊,過後別找我們麻煩,不然只會吃不了兜着走,啊,是吧…”
向風比我要安靜多了,沉默的在每座墳前作三下揖,然後插一柱香。
就這樣,我一邊唸叨着,終於來到昨晚墓碑做天遁遁眼的那座墳前,心裡想,這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墳。別的墳雖然有些也有墓碑,但遠遠不如這座墳的墓碑高大。
昨晚根本什麼都顧不上看,現在我仔細打量那塊墓碑,只見碑面上刻的字都被泥土給掩蓋住了。心道,難道這墓主沒有後人了不成?不然的話,墓碑這麼髒,爲什麼沒有人清潔?…
我搖了搖頭,說道:“這位也不知道是老爺爺還是老奶奶,昨晚承蒙您墓碑的護佑,幫我們躲避兇邪,小可不勝感激。給您老上一柱香,聊表寸心了…”
上完香以後,我跑到附近折來一根樹枝,心道,順便幫這位墳裡的老人家把墓碑清潔一下。
我用樹枝連摳帶刮,泥土紛紛掉落,終於露出碑上刻的字來。湊近去瞧,由於光線黯淡,根本看不清楚刻寫些什麼。我便打燃火機去照,這一照之下,不禁吃了一驚。
“阿風,來一下!”
向風聽到我急切的呼喚吃了一驚,急忙奔了過來。
“怎麼了?”向風問。
“你看。”我指着碑面。
“這是…”
一般墓碑,上面除了刻有亡人的姓名以外,還刻有對方的生辰以及祭日。可是,這塊碑上,除了亡人的名字用十分難認的篆書刻寫以外,兩邊刻的也不是日期,而是一種彎彎曲曲的符號。
我指着那些篆文問道:“你能辨認出這人的名字嗎?”
向風沉默不答,看了大約有一兩分鐘後,‘呼’的一下直起了身子。
“這根本不是墓碑。”向風說。
“不是墓碑?”我感覺脖子裡有些發涼。
向風用手觸摸那些古怪符號,我突然間想了起來,這些符號的形狀和當初在小晴家祖墳裡挖出的那隻木八卦上的符號有些類似。
我倒抽一口冷氣,“這是養邪煞的咒語,難道這墳裡面是邪煞?”
“不。”向風搖了搖頭,“這塊碑立在上面,碑面的符號加上這些古怪文字,應該是爲了鎮住墳裡的東西的。”
“墳裡除了死人,還能是什麼東西?…”
在強烈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當時恨不得把那座墳挖開看看裡面有什麼。和向風分析之下,二人都認爲楊書軍或許知道墳裡的秘密,因爲只有他們家族的人,才懂得這種養邪煞用的符咒。
回到楊書軍家,剛一進院子,就看到白小姐從屋裡走出來。
“你們回來了。”白小姐說。
“嗯…”
我衝她笑了笑了,正要開口詢問楊書軍怎樣時,白小姐低聲說,楊叔醒了。
屋子裡,楊書軍躺在牀上,目光空洞的盯着頭頂搖曳的燈泡。
“楊叔,你感覺怎麼樣?”
我低聲問,隨後朝小晴揮了揮手,示意她先出去。
楊書軍看起來就像傻了一樣,半天才眨一下眼睛。
“楊叔,把實情都告訴我吧。”向風沉聲說。
好一會兒,楊書軍乾涸的嘴脣動了動,似乎在問燈泡一樣,低聲說:“你們把它怎麼樣了?”
“它?”我一愣,“你是指,昨晚那邪煞?”
楊書軍緩緩的點了點頭。
“燒掉了。”向風說。
楊書軍渾身一震,痛苦的閉上眼睛,大顆的眼淚滑落下來。
“它是誰,是你母親楊春梅,對不對?”向風冷冷的問。
楊書軍點點頭。一想到昨晚那鬼東西的樣子,我就渾身起雞皮疙瘩,心道,一個老太太,怎麼會變成那麼恐怖的一副鬼樣子?雖然我有無數疑團想要詢問,但還是暫時忍住了,並且揮手止住了正要開口的向風。
我打開一杯熱水,放了兩勺紅糖,攪拌均勻以後餵給楊書軍喝,待他喝完水,情緒漸漸穩定之後這才問道:“告訴我們吧,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詛咒,是詛咒…”楊書軍說,“當年凡是參與在那座倉庫裡,把那民兵養成邪煞的人,都遭到了詛咒。”
“詛咒?”我瞪大了眼睛。
“嗯。”楊書軍點點頭,“其實,我們家族四分五裂的根本原因,不是因爲互相猜忌和打鬥,而是有邪氣在做祟。那些長輩把那民兵養成邪煞報仇雪恨的同時,也把邪氣帶進了家族裡,那種邪氣,就是詛咒,附着在養邪煞的人身上的詛咒…”
“你是說…”向風道,“那種咒文,養邪煞的咒文,本身就帶有詛咒,無論誰使用,都會傷及自身,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