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棋殺手重現江湖!
古人詩句。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真的就象是春風,一夜之間,這個消息便迅速傳開,天機網上,圍棋論壇上,到處都在討論着這件事情。被連續失利打擊得情緒幾乎沉到谷底的愛好者們彷彿尋找到了希望,亂世出英雄,現在的中國棋壇,的確需要出現一位英雄人物來激起人們那顆漸漸冷卻的心。
“路見不平一聲吼,該出手時就出手!”
這是棋友論壇中一篇帖子的標題,在這篇帖子中,臭棋殺手是一位身懷絕技,喜好扶助幼小,打抱不平的大俠,不是說‘爲國爲民,俠之大者’嗎?這次挺身而出迎戰韓國高手,不正是‘俠’的最高境界嗎?
“身隱深山無人知,一朝出手天下驚”。
這是棋友論壇中另一篇帖子的標題,在這篇帖子中。臭棋殺手成爲一位避世隱居的世外高人,平時雖藉藉無名,無人能知,可一旦出手,便會技驚天下,無人能敵。
不管是俠客也好,隱士也好,總之,在棋迷們的眼中,臭棋殺手就是超級瑪麗的剋星,中國網絡圍棋榮譽的最後,也是最強的守位者。
如此高的期待,不知道王一飛聽到後心裡會有什麼樣的感想。
同樣,這個消息在棋手們中的反應也很大——去年年底羅川和臭棋殺手的網上對決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而對決的結果可說大出人們意料之外。有誰不想知道這位能夠在十秒超快棋中和‘羅快刀’殺成平手的神秘人是誰?儘管大家都知道這位臭棋殺手必定是一位職業棋手,但一日沒有查出,便一日保持一份神秘,故此,知道臭棋殺手將在晚上再次現身後,很多人都興致盎然,打算到時現場觀戰,看看一年過去,這位神秘棋手是不是刀鋒依舊。
下午五點半,棋院的食堂又熱鬧了起來:雖然在北京買房租房的人很多,但住棋院宿舍的人也不少,而且,現在的年輕人很多都沒有做飯的習慣。在棋院吃完再回家也不失爲一種瀟灑的生活方式——至少,可以還用洗什麼碗筷了。
晚飯不象午餐時那麼豐盛,終究吃飯的人數在那兒擺着呢,做太多吃不了就浪費了,棋院食堂雖不是以贏利爲主要目的,但貪污浪費是極大的犯罪,能少一點兒,還是少一點兒的好。
“飛飛,倒底是什麼事兒非去不可?”國少隊的隊員們圍坐在一張餐桌旁正在吃飯,咬了一口糖三角,李柯扭頭向斜對面的王一飛問道。
晚訓練雖然不象白天管的那麼嚴,不過隊員請假不來的事兒還是很少(說實話,晚上不去訓練室練棋,還能幹嘛?沒病沒災,一個人躺在宿舍的牀上瞪着房頂發呆嗎?)所以,聽說一向最用功刻苦的王一飛忽然請假不來,其他隊員都感到很好奇。
“噢,一個朋友過生日,一定要讓我去湊熱鬧,不去不行呀。”王一飛答道。
這個藉口是程曉鵬替他想的,雖然不是什麼太高明的主意。不過請下假來問題不大,終究棋手也是人,也有自已的社交生活,偶爾一次,教練也不會太較真兒。
“可惜,今天臭棋殺手要挑戰超級瑪麗,魏教練和郭天宇都說好了,晚上機房九點才關,你這一走,可就看不到這場大戰了。”汪定華惋惜的說道:爲了讓郭天宇答應晚上加班,魏煒可是沒少出血,之所以此時沒有到食堂吃飯,就是請對方到外邊飯店吃好的,往少說,一張老人頭大概是保不住了。
呵,我要不走,晚上你們看什麼去?!
王一飛心中暗笑。不過,他當然不會說出來。
“沒辦法,我也說了,人家不答應,好在網上有對局記錄,今晚看不到直播,以後可以查棋譜。”王一飛笑笑答道。
“看棋譜和看直播感覺能一樣嗎?”湯禮春叫道。
“春子,別淨整這沒用的,抓問題要抓重點。”湯禮春正想發表一下自已的觀點,好讓王一飛認識到自已決定的錯誤,李柯卻突然插進話來將之打斷。
“呃,抓重點?什麼重點?“湯禮春不解問道。
“重點就是——是什麼人的生日重要到讓他可以不參加晚訓練,而且還是沒有辦法的不能不去?另外。‘人家’是誰?嘿嘿,用到‘人家’這兩個字的時候通常指的是什麼人?”李柯嘿嘿一臉的jian詐小人模樣。
不怕沒好事兒,就怕沒好人,本來一個普普通通的請假借口,被李柯這樣一分析,立時就變得充滿了疑問,王一飛心中暗道,這麼會編,你怎麼不去當八卦記者!
“哈,真的真的,飛飛,說說,到底是誰過生日?男的女的,多大歲數?”
“飛飛,是不是上次和一個小胖子,叫什麼,叫陳道的一起來看你的那個小姑娘?眼睛大大,眉毛彎彎,很咔哇伊的說。”
“對對,你一說我想起來了,那個小姑娘好象叫朱慧妍,一定是她。飛飛,別否認!”
就象是發現食物的一羣餓狼,一幫半大小子立時興奮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似乎不問出點兒什麼內幕秘情就絕不收兵。
在衆人的狂轟亂炸之下,王一飛幾乎沒有招架之力,過去聽人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天一看。果然不錯,本來一件子虛烏有的假請假,被別人稍一演繹就成了八卦新聞,真是人言可畏啊!
“好好好,你們都說了,我還說什麼?就算你們說的對吧。”沒有辦法,王一飛乾脆承認下來好了,看意思,自已若是否認,這些人不知道還會編出些什麼故事出來,與其費腦筋想別的託詞,倒不如順着這些人的意思說下去,反正該有的故事這些人自已會加上去。
“嘿嘿,我就說嘛。別看咱們這些人中數他的年紀最小,可論起女人緣來,他纔是真正的拿摩溫,上次春蘭杯,宮本百合子誰都不理,就跟他一個人聊的歡!”汪定華總結性的發言,臉上頗有不平之色。
“對,就是,當時看的我那叫一個眼熱,要不是聽不懂那些‘青蛙’‘那拉’之類的話,我早就衝過去了。”李柯笑道,看周圍其他各人的表情,估計和他想法一樣的人絕不在少數。
“哎,飛飛,我問你,朱慧妍和宮本小百合都站在你面前,你會選誰?”湯禮春問道。
“選什麼選?都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王一飛不解答道。
“哈,他一個小娃娃知道什麼。可惜了那麼漂亮的小姑娘,怎麼就喜歡上這麼呆的傢伙。而我,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可爲什麼就沒小姑娘喜歡呢?”李柯嘆道。
“切,什麼玉樹臨風,瀟灑倜儻。自封的吧?你這樣也敢自稱瀟灑,天底下還有要臉的人嗎?”汪定華笑道。
“呵呵,那又怎樣?比上不足,比下還是有餘的。哎,對了,飛飛,你今天晚上既然參加人家的生日聚會,幹嘛還留在食堂吃飯?難道人家連個生日蛋糕都不預備嗎?”李柯笑笑,轉而向王一飛問道。
“呃,是呀”,一句話把王一飛真給問住了,是呀,誰過生日請客會不準備吃的喝的?放着那些食物飲料不用,卻待在這裡用大鍋飯把肚子填滿,這不是頭腦短路者的行爲嗎?
“哈哈,有福不會享,傻!”湯禮春這句評語說的是格外解氣。
翻翻白眼兒,王一飛只有接受,他寧肯被別人說成傻子,也不願意等會餓肚子。
說笑聲中,晚飯結束了。
離開食堂,沒有回宿舍,王一飛直接去往《圍棋天地》雜誌社,兩處相距不遠,不過爲了不讓其他隊員發現自已的行蹤,他特意繞了個大彎兒,花了足足十來分鐘纔來到雜誌社的樓下。
此時,雜誌社已經下班,雜誌社的大門關着,裡邊靜悄悄的,什麼聲音也沒有。
來到門前,王一飛輕輕敲了兩下門兒。
“來啦,誰呀?”隨着腳步聲,大門上的小窗口被打開,一位六七十歲的小老頭從裡邊向外張望。
“爺爺,您好,我叫王一飛,和你們這兒的程曉鵬約好過來的。”王一飛答道。
“噢,找小程呀,進來吧。”大概是程曉鵬事先打過招呼,看門老頭並沒有多說,打開樓門,讓王一飛進到樓內。
“小程在二樓二零三,門口掛着‘編輯部’的牌子。”看門老頭把路徑說明,然後回到他自已的屋子,裡邊酒香撲鼻,原來他正在吃飯。
按照看門老頭的指點,王一飛邁步上樓,到了二層後向右一拐,沒走幾步便看到左邊的一個房間的門開着,白亮亮的燈光從裡邊射出鋪在水磨石地面上,顯得非常的醒目。
來到門口,王一飛探頭向裡望去,寬敞的屋子裡靜悄悄的只有一個趴在桌子上寫着什麼——不是程曉鵬卻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