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替別人過生日的理由請假,自然不能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就回去。否則很容易被別人產生懷疑,於是王一飛在編輯部熬到了九點半,臨了還讓程曉鵬請了一頓消夜,這才心滿意足地頂着滿天的星光返回宿舍。
這個時間,參加晚訓的少年棋手們都已結束訓練回來了,宿舍裡燈光通明,時不時還傳出少年們的嬉笑打鬧聲。
“李柯,一會兒抓左胳膊,傅必勝,你抓右胳膊,湯禮春,你負責關門兒,我喊一,二三,大家一齊動手,速度一定要快,不要讓他反應過來!”汪定華在屋裡安排着抓捕行動。
“OK,放心吧你就。對了,要不要準備點辣椒麪兒?那小子嘴緊的很,不動刑怕是不會招。”湯禮春興高采烈地提着建議。
“去,胡說什麼。這兒是日本憲兵隊嗎?還辣椒麪兒!先給你鼻子裡塞上。”汪定華斥道。
剛纔觀戰的時候,幾位少年棋手共同的感覺,‘臭棋殺手’的行棋風格和王一飛很相似,而偏偏今天王一飛請假外出,沒有參加集體活動,理所當然,他便被衆人列爲最大的嫌疑犯,於是研究決定,今天晚上要來個三堂會審,把事情搞清楚。
各人分工完成,聽到樓道里有腳步聲傳來,不用問,肯定是王一飛回來了。
“各就各位!”汪定華小聲叫道,幾位少年馬上按照事先定下的計劃,有的坐在沙發上假裝看電視,有的守在門旁等着開門,有的捧着本書眼睛卻瞄着門口。
“噹噹”,王一飛小得樓來伸手敲門,他哪兒知道屋裡設下了圈套,此時心裡正想着如果明天程曉鵬把獎金領回來這些錢該怎麼處理呢!
湯禮春向行動總指揮汪定華望去,後者輕輕點了下頭,示意可以行動,於是轉過身來把門鎖一擰,將大門拉開。
“回來啦?”湯禮春問道,臉上的表情有點兒假。
“嗯。咦,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見湯禮春變顏變色不大對勁兒,王一飛奇怪問道。
“呃。沒有,沒有。你快進來吧。”湯禮春心虛,言多必失不敢多說,只有吱唔着催促道。
湯禮春的樣子是很奇怪,不過人家自已都說沒事兒,王一飛也就沒有多想,閃身進了房門。
輕咳一聲,汪定華下達了預備命令,其他幾位少年則悄悄改變姿勢,做好出擊的準備。
“咦,你們怎麼都沒睡,在等着我嗎?”見同寢幾人都在客廳裡待着,王一飛感覺有點意外。
“嘿嘿,說的對,是在等着你。一,二,三,動手!”汪定華陰險笑道,突然一聲大叫,坐在旁邊的幾位少年扔下手裡的東西一齊撲了上來,王一飛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人把兩隻胳膊緊緊抱住,半點兒也動彈不了。
“啊?!你們這是幹嘛?!”王一飛大吃一驚,一邊掙扎着一邊大聲叫着,但他一個十三歲的孩子,雖說常年鍛鍊身強體健,卻又怎麼可能是兩個大他兩三歲少年的合力控制,最後還是被按在早已在屋子中間擺好的椅子上。
“嘿嘿,叫那麼大聲幹嘛?不過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而已。”見要犯已被控制,汪定華得意地笑着問道,至於傅必勝和李柯,他們兩個還是按住王一飛的肩膀不放,一左一右,活生生兩位打手。
“問就問呀,幹嘛還要這樣?”王一飛納悶,自已做過什麼傷天害理,違法犯罪的事兒嗎?
“切,不這樣你能好好說嗎?告訴你,現在還只是剛剛開始。我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把門關好,湯禮春轉到汪定華後邊站定,板着臉,學着電視裡警察的樣子義正詞嚴地厲聲說道。
“我黨?你什麼時候入黨了?入的什麼黨?”王一飛好奇問道。
“呃,不許耍貧嘴!”湯禮春被噎得直翻白眼兒,最後只有色厲內荏地斥道。
“好啦,別耍寶了,有事兒說事兒,整那些沒用的幹嘛。飛飛,我問你,今天晚上你去哪兒了?”瞪了湯禮春一眼。汪定華轉回頭向王一飛發問。
“什麼,你們不都知道嗎?我去給朋友過生日去啦。”王一飛心中一驚,難道自已lou餡了?
“哪個朋友?”汪定華再問。
“哪個朋友?爲什麼要告訴你們?”王一飛有點兒心虛。
“哈!就知道你不敢回答。來呀,動大刑!”汪定華早就料到有此局面,立刻大聲吩咐。
湯禮春馬上上前,“按住了,我要動手了!”,叮囑李柯和傅必勝將王一飛控制住,湯禮春伸出右手探到王一飛的胳肢窩裡就搔開了癢。
小孩子,有幾個不怕庠的?王一飛頓時被癢的大笑不止,樂的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住手,住手,我投降,我投降!”受刑不過,王一飛只有連聲求饒。
“哼哼,老虎不發威,你當我們是病貓,看你還敢不敢嘴硬。說吧。”觸及肉體的教育效果顯然比觸及靈魂更明顯,汪定華得意地吩咐道。
“好,好,我說,我說,朱慧妍。你們不是猜到了嗎?”王一飛喘了口氣答道,兩利相衡擇其重,兩害相衡擇其輕,在身份暴lou和被人誤會之間,王一飛選擇了後者。
“那我再問你,過生日的時候都做了些什麼事兒?”汪定華繼續盤問。
“嗯,吹蠟燭,吃蛋糕,唱生日歌,還不就是這些事兒”王一飛答道,這是電視劇裡常出現的劇情。想來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除了這些呢?”說來說去,總是不說到正題上,湯禮春急着插嘴道。
“除了這些?,應該還有什麼?”王一飛裝糊塗。
“下棋!“湯禮春叫道,他脾氣最急,首先沉不住氣了。網羅電子書:.WR.
“下棋?沒有呀。嘻嘻,你們不知道,朱慧妍很愛面子,她知道下棋的時候我不會讓着她的。”王一飛笑道。這話倒是真的,終究被一個同齡人讓七八個子還開不了張無論如何不是一件lou臉的事兒。當然,有些人並不會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意思。
“胡說,臭棋殺手!別當我們是傻子!”汪定華也沉不住氣了,大喝一聲,氣勢洶洶,很有點正氣凜然的模樣。
“什,什麼臭棋殺手,你們在說誰?誰是臭棋殺手?李柯,還是必勝?”被這一喝唬的王一飛的魂兒差點沒給驚出來,結結巴巴,他訕笑着扭頭望着背後兩人,裝出不明所以的樣子。
“還在裝蒜!你和超級瑪麗的那盤棋我們都看到了,你敢說那不是你下的?”湯禮春叫道。
“呃,原來不是掌握了證據,而是從棋上猜的”湯禮春這樣一說,王一飛心頭一亮:不是直接證據,只是猜測,那還有什麼好怕的!
“臭棋殺手和超級瑪麗真的下了?結果怎麼樣?贏了沒有?”心裡有了底兒,王一飛的底氣頓時足了。
“呃”四位少年面面相覷:終究是少年人,社會經驗太少,本以爲一聲大吼就能嚇得對方亂了分寸,把事情全講出來,卻沒想到這種莽撞的作法等於把自已的底牌都亮給了對方。
難道真的冤枉了他嗎?不會吧?具備那樣棋風的人雖然不少,但實力高到這種程度的人卻絕對不多,除了王一飛,誰的網棋功夫這麼強?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四位少年都沒了主意。
“你們怎麼不說呀?臭棋殺手贏了還是輸了?”發覺四位少年的自信在消失,王一飛反守爲攻。主動出擊。
就在幾個人不知如何繼續的時候,屋外傳來鑰匙聲響,隨後屋門被推開,魏煒從外面走了進來。
“咦,你們這是在幹什麼?”見兩個人把王一飛按在椅子上,另外兩個人站在前邊,看架勢似乎是在審訓犯人,魏煒一愣,不解地問道。
“噢,他們懷疑我是臭棋殺手,正在審訓我呢。”王一飛笑着答道。
“胡鬧。你們是警察嗎?就算是警察,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審問別人!快放心手,該幹嘛就幹嘛去。”
魏煒聽罷是又好氣又好笑,他雖然也很想知道王一飛倒底是不是臭棋殺手,不過這樣的方法也太低級了點兒吧?
強力外援出現,計劃完全破滅,李柯和傅必勝無奈的把手鬆開,於是王一飛恢復了自由之身,而另外四位去衛生間的去衛生間,回臥室的回臥室,全都做鳥獸散。
“哎,別走呀,你們還沒告訴我,臭棋殺手到底贏沒贏啊!”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估名學霸王。挫敗了少年們的審問王一飛不依不饒,追着幾個人屁股後邊非要問個子醜寅卯。
“去!那麼想知道,自已明天查去!”偷雞不行,反被倒打一耙,汪定華沒好氣兒地叫道。
明知道罪犯就在眼前,卻偏偏沒有辦法將之入罪,他心裡現在就是這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