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用意很明顯了,由尹天左引開李毅德的注意力,等李毅德將剩下的軍隊全部囤積到了伊闕關時,趙家突然殺出,明顯就是與尹天左串謀好的,當然,也有和西齊串謀的可能,但身爲西齊的人,沈玉嘉豈會不知西齊,哦不,應該說他們家,是徹底的與趙家決裂了,若是顏芷綺真的與趙家繼續合作,那麼沈玉嘉只能冷笑一聲,直接回家了。
趙家堡的戰船馬上就要在汴梁附近登岸了,汴梁雖然在齊國分裂前,貴爲京都,守備森嚴,可是如今的守軍,也只是附合一個大城的普通人數而已,但要守護住汴梁,短時間不讓趙家堡攻取,也是有可能的,然而,趙家用得着去打汴梁嗎?
面對汴梁的高牆厚城,趙家根本不用看一眼,直接扭頭就走,而你汴梁的守軍會放任趙家離開嗎?這趙家的大軍要是走進了豫州,下一個遭殃的絕對就是洛陽了,所以無論再艱難,那怕丟了城,汴梁的守將還是要攔住趙家,設法給揚州來的大軍爭取時間。
距離揚州大軍到豫州,還有三天路程,而要到汴梁,還是五天路程,短短五天時間裡,能發生多少事請,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既然尹天左想指望趙家,那麼我何不助他一臂之力!讓他早登寶殿!”
再次聽到大人這話,賈祿是一愣神,這一次他是完全看出來了,大人似乎的確有幫尹天左的想法,只是這幫,究竟是幫忙,還是幫倒忙!
“大人要如何做?”賈祿疑惑道。
“很簡單,趙家其實也不會傻到全身心的幫助尹天左,他們在河內的地盤,已經快要被我們給收了,如此一來,他們必須要找到另一個落腳地,而如今,汴梁的守備不強,他們順路取之,一來可以做日後的根基,二來即便事不成,有汴梁做擋箭牌,進可攻,退可守,所以他們對汴梁是勢在必得!”
聽大人這話,賈祿等人是譁然大悟,而一旁的於耀趕緊說道:“那大人要如何解決趙家?莫非是幫助樑國守護汴梁?”
“守汴梁!呵呵……”
沈玉嘉莞爾一笑,道:“我何德何能,在這緊要時刻守得住汴梁啊,不過也只是光我們幾個不行而已,若是加上汴梁的百姓,要抵擋趙家,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請!”
“啊……”
幾人一聽這話,都是相互驚異的互望一眼,賈祿皺眉道:“大人,我們一來不是樑國的官員,二來也沒有證明身份的信物,這要如何召集全程百姓對抗趙家啊!”
“這有何難,你們隨我一起到汴梁不就知道了!”
幾人都是懷着疑惑,陪大人一同趕往汴梁而去。
當天傍晚,沈玉嘉四人就來到了汴梁城外,此時的汴梁,雖然守備遠不如當初森嚴,可是因爲趙家突然要渡河而來,短短几天時間,汴梁的府尹便召集了許多百姓壯丁加入軍隊,來抵抗趙家的攻勢。
“什麼人?”
數十名守城將士站在城門外,看到了沈玉嘉一行來的到來後,喝斥道。
沈玉嘉走出一步,拱手呵呵笑道:“敢問軍爺,不知現在還可不可以進城?”
“你們要進城!我卻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趙家堡的人馬上就好打來了,無論你們是尋常百姓,還是敵軍的探子,現在都不可能放你們進城。”守城將領冷哼道。
“我們並非敵國探子,而是來幫助親戚離開此地的,既然軍爺不讓進,我們便不進了,不過軍爺可否告知城裡的董員外一聲,就說他的侄兒到了城外!”
“董員外!”
守城將領聞言先是一呆,而後下意識問道:“那位董員外?”
“哦,是董莊臣員外!”沈玉嘉笑道。
“董莊臣!”
這一下,不僅是守城將領,連身邊的幾個小兵都是一臉驚異。
這董莊臣雖然只是一個商人,可是在汴梁的地位那是舉足輕重的,放到整個豫州,乃至天下,也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商人,他向來喜歡交結文人墨客,所以朝廷中許多官員也與他交情深厚,更有些當初落魄的秀才舉人,都在他的資金幫助下,考取功名,成爲朝廷大官。
不過這也都是以前了,自從齊國分裂,董莊臣便開始收斂了,很少去關心文人墨客的事請,但是這不僅沒讓他的聲望減弱,反而更加的高重,因爲董家的基業很大,可以幫助很多人,那些因爲戰亂而丟掉家園的難民,只要來到他家門口,雖然不敢保證你死不了,但至少活着,每日都會有一頓飽飯,故此,董員外就變成了董大善人,乃是家喻戶曉的一個人物,所以這些將士聽到沈玉嘉的話後,不由遲疑了。
“大人,若是此人所言非虛,我們可是把董大善人的親人拒之門外了,這要是被百姓們知道,少不了一頓埋怨的,重則更有可能被將軍責罰啊!”
聽身旁屬下的提醒,守城將領想了一會兒,便看着沈玉嘉等人說道:“你們等等,本官這邊去通知董大善人,倘若你們真是董大善人的親人,要進城便不難,不過若是你們膽敢撒謊……哼哼……”
沈玉嘉聞言,心下一喜,面色卻平靜道:“大人儘管找董員外出面相認即可!”
守城將領點點頭,吩咐了屬下看好沈玉嘉四人後,便親自轉身縱馬離去了。
末約半個時辰後,守城將領便再次回到城門外,而在他身後,與他同行過來的還有一輛馬車,這輛馬車也十分熟悉,但沈玉嘉不知道車內的人是不是董莊臣,更不知道這馬車是不是董家的,而之所以熟悉,完全是因爲車輪裡的避震器。
讓沈玉嘉意外的時,馬車裡的人沒有直接下來,而是將馬車直接開出城外,停靠在沈玉嘉等人身邊後,車簾一起,車上露出一張年過五旬的男子,看起儒雅的面容,真是董莊臣本人。
“你們是?”
董莊臣目光在沈玉嘉等人面上一掃過後,有些疑惑的問道。
沈玉嘉笑了笑,道:“這樣或許董員外記不得了,不過這樣呢……”
說着,沈玉嘉兩指往人中一抹,片刻間,便多出兩片小鬍子。
董莊臣定睛一看,不由大吃一驚道:“你是……戴……大人?”
聽到這話,沈玉嘉便鬆了一口氣,笑了笑道:“還好,董員外沒有貴人多忘事,還能記得在下!”
董莊臣一聽,便是一喜,急急說道:“草民怎會忘記戴大人啊,戴大人乃是小兒的恩人,若非戴大人出手相救,小兒早已經下黃泉了,而如今,小兒不僅沒事,而且連我董家的名聲也全討回來了,這一切也都靠戴大人出手解救啊!”
董莊臣說着,突然感覺這裡也不是什麼說話的地方,於是便趕緊道:“戴大人是否要進城?”
“沒錯,這一次本官的確是要來汴梁城裡辦事,但因爲事情緊急,忘記那了公文,連腰牌也放在了洛陽,本想回去取來,但是事情緊急,由不得我再回頭了,就在無可奈何之下,本官忽然想到了董員外,也就死馬當活馬醫了。”
聽沈玉嘉這話,董莊臣根本沒有懷疑,當初沈玉嘉在救助董盼盼之後,董莊臣本想到沈玉嘉府上感謝一翻,但是聽說大人去了河陰,也就把此事放到心中,想到什麼時候等大人回來了,在親自登門拜謝。
誰知道這幾年發生的事請特別多,董莊臣爲了保存生意,也就繼續開始忙前忙後,久而久之,也就驗證了那句話,貴人多忘事了!
要不是看到沈玉嘉,董莊臣還真有些冷紅的把他的事請拋之腦後,不過現在人家自己找上門來,董莊臣自然要全力相助了。
待沈玉嘉和董莊臣說了幾句後,董莊臣這纔去和守城將領解釋一翻,之後果真毫無遮攔,沈玉嘉乘坐董莊臣的馬車,一路就進了汴梁城。
車上,沈玉嘉疑惑的詢問董莊臣,爲何在城門外時,是乘坐馬車出來的,莫非是最近也有人這樣來拜會他,以至於他也開始謹慎小心了。
不過聽到董莊臣的解釋後,沈玉嘉釋然了,原來本不是他相信這般,只是董莊臣最近還想方設法的親人送出汴梁,突然聞聽有親人來汴梁投奔自己,董莊臣雖然深感疑惑,但考慮到對方敢這樣說,十有八九便是與他相熟之人,於是出於謹慎,董莊臣乾脆將馬車行出城外,在守城將領等人無法看清,無法聽到的時候,纔好與之攀談。
聽到這解釋,讓沈玉嘉感覺,這董莊臣也是精明之人,不過未免有些大膽了,若是來人乃是行刺他的呢?這不是虧大了。
不過轉念一想,沈玉嘉不由暗罵自己一句笨蛋了,董莊臣又不是什麼大官,只是一個十分有名望的商人,這種人最值得拉攏,而不值得惡交,而從當初齊國分裂後,董莊臣能繼續坐鎮汴梁,掌管豫州董家的產業,便可知道,他要嘛就是一個牆頭草,要嘛,便是一個十分隨和的人,但無論是哪一種,殺了他對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