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魯大人,實不相瞞,這事情我也拿捏不住啊!”沈玉嘉一臉惆悵道。
“大駙馬何出此言?”魯盛雖然還有些懷疑,但是他想聽聽沈玉嘉究竟會說什麼,若是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情況,那他就算冒着大不韙,也不能答應了!
“是這樣的。”
沈玉嘉先頓了頓,而後才愁眉道:“元帥之前告訴我,稱她本來險些被困死東門內……”
“啊,裡面竟然這般兇險,尹天左真是太狠了,連元帥的這等人物,也險些喪命宮中!”魯盛雖然表面擔憂,可心裡卻在暗罵,尹天左這幫屬下都他孃的是什麼人啊,連一個女子也弄不死!
“誰說不是啊!”
沈玉嘉搖頭一嘆,便慎重道:“元帥之所以能突破,全靠樑賊餘孽張寶和天威衛也正好要從東門突破!”
“張寶!天威衛!”魯盛一聽,突然想到了什麼,但是一時間又有些糊塗。
未等魯盛想明白,沈玉嘉便咳嗽一聲,繼續道:“我想魯大人應該明白了吧,如今元帥因爲傷勢過重,無法指揮大軍,而東門戰事緊急,必須要有人出面統軍攻打皇宮!”
“這……”
魯盛將這字託的極長,方便給他長時間思考。
短短一個呼吸間,魯盛便想了很多,不得不說他腦子的確很靈活,頃刻間便洞察了這一切的利弊。
顏芷綺不能動了,也就不能指揮大軍了,那麼軍中一切大事都有他獨自一人決定了,如此一來,這要是東門真亂了,他揮軍殺去,那麼攻下皇宮的最大功勞也自然是他的了!
這是有利也有弊,但唯一的弊端,並不是顏芷綺是假的,而是皇宮東門裡的情況是假的!
“此事事關重大,可否……”魯盛未曾說完,沈玉嘉便點頭道:“當然,這些行軍打仗的事請我不知道,全要仰仗魯大人了!”
魯盛心裡暗道一聲,你就得了吧,趙家差點被你氣死了,就算不懂行軍打仗,你這傢伙也能敵千軍啊!
汴梁的事請魯盛不是很清楚,但是明白了照成趙家面臨窘境的,便是眼前之人,而且他隨大軍出征前,陛下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小心此人,魯盛雖然好奇一個二十三四歲的毛頭小子能幹什麼,但是從楊常平隨口一罵,就被硬逼着摘掉烏紗帽了!此人能不防嗎!
沈玉嘉清楚魯盛需要時間考慮,而且在他考慮的同時,此人定會安排探子去查看皇宮東門的情況,只要確定是真的,他是接受無法放棄這個誘人的大蛋糕!
魯盛走的很急,急到沈玉嘉想送他一程也來不及了,只能看着此人離開了院子,消失在院外,沈玉嘉這才掃了一眼屋外的楚苓君,楚苓君也看着他,走過來笑道:“怎麼樣,他心動了吧!”
“嗯,本來我想自己統軍,但你偏偏要讓給他,果然女生都是吃裡扒外的貨色!”沈玉嘉笑道。
楚苓君似乎沒聽出沈玉嘉這是開玩笑,頓時便一臉嚴肅道:“若你來統軍,且不說他會不會答應,就算迫於無奈答應了,也會起異心,而且你若離開這裡,他派人過來確定你夫人的真假,要是讓他們發現了什麼,屆時你們沈顏兩家等着被一鍋端吧!”
“嘿,小丫頭真開不得玩笑啊。”沈玉嘉也懶得理她了,轉頭朝着趙穆道:“準備一下,待會兒你跟着他們入宮,等我處理完外面的事請,在去與你回合!”
“嗯,但是大人,若是我們順利打進皇宮,而你還未來得急過來,我是否要在宮外等你?”趙穆詢問道。
“無需,到那個女人那裡等便行,順便把她救了。”
沈玉嘉說完,突然察覺楚苓君異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好奇道:“有事嗎?”
“沒事。”
楚苓君冷漠的應了一聲,轉身便帶着幾個小卒離開了。
“咋了?你們得罪她了?”沈玉嘉看着趙穆和吳銳道。
兩人立即搖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這楚苓君究竟是怎麼了。
沈玉嘉淡笑一聲,不予理會,看着趙穆道:“信送出去沒有?”
“已經送出去了,應該過不了多久賈祿便來了。”趙穆回道。
“嗯,現在暫時沒什麼事了,你去休息一下。”
“多謝大人。”
趙穆早已疲憊萬分,兩個黑眼圈如熊貓,趁着這段時間,他必須要好好休息一下。
就在沈玉嘉等人做完這一切時,皇宮東門的戰事已經爆發了,場面和人數雖然不宏大,但是慘烈程度絕對是稀少的。
天威衛的實力很強,遠比普通士卒強出一大節,非若守軍數目遠比天威衛多出十倍,恐怕東門早已告破!
“堅持住,快擋住他們,消息早已送出,要不了多久大將軍便率領大軍攻來了!”
“可是將軍,擋不住啊!”一名斷臂的副將踉踉蹌蹌的衝到守將面前苦着臉道。
“孬種!”
守將恨不得一腳把這個喪氣的傢伙給踢飛了,但看在他戰至斷臂的份上,也就狠狠一擺手,讓他退下。
守將拔出利劍,高舉過頭,大喝一聲:“所有將士,所有兄弟!跟我衝啊!”
尹天左的將士,只有起步時的五千兵馬是從樑國將領那裡賭來的,其餘的都是他自己到了冀州收服的,能在短短兩三年裡,增強到了十倍兵力,可見其的確有過人之處,守將雖然怕死,但到這時候,他突然不想給尹天左拖後腿了,竟然親自上陣。
東門戰事慘烈異常,戰況宛如一陣旋風般,席捲了整片皇宮,連宮外都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各種消息。
“什麼,張寶果然率領天威衛攻打東門了!”魯盛既是興奮,又是震驚的問道。
“回稟軍師,消息的確屬實,現在只要到東門外一看,便可看到城樓上的慘烈戰況!”一名探子回稟道。
“看來顏芷綺果然是從這裡突破出來的!”魯盛心忖一句,對顏芷綺的真假越來越偏向前者,這讓他不由冷笑一聲,看着廳中各營將領參謀道:“元帥大人已經身負重傷,無力指揮大家了!”
“什麼,元帥受傷了!”一些不知道情況的將士直接從座椅蹦了起來,一臉驚愕道。
“嗯,好在元帥突破東門後,便巧遇大駙馬的人,被大駙馬搭救了,現在此事已經穩定,諸位也無需驚慌了,如今東門戰事,樑尹二賊拼死相鬥,正是我軍突破之機,元帥一將兵權交於我,我自當不能辜負她的信任,鍾、遊兩位將軍,你等先率領一萬大軍,藏於東門外的房舍中,若東門一破,立即殺進去!”
“是!”兩名被點名的將領已經起身抱拳應諾。
魯盛滿意一點頭,看着另外兩路大將道:“宋、費二位將軍,你等各自統軍五千,一向南,一向北,也埋伏與房舍之中,以防不測!”
宋將軍立即起身抱拳應諾,而費將軍卻是遲疑了片刻,有些擔憂道:“斗膽問軍師一句,元帥此時在何處?”
魯盛聞言,眉梢一挑,暗道連老子都信了,你這傢伙居然不信!但表面上還是和顏悅色道:“因爲大軍要動,此戰不同小可,必須全力以赴,故此,保護元帥的人馬便不能太多了,而大駙馬也提議,元帥交於他藏起來,萬不得已,消息絕不能走露,若是費將軍執意要見元帥一面也不是不可,只是要結果大駙馬的同意!”
“那大駙馬人在……”
未等這費將軍說完,魯盛便搶先道:“就在廳後休息,費將軍直接進去便可見到。”
費將軍雖然知道這樣做對軍師十分不恭敬,但是爲了確保元帥的真假,防止這傢伙假傳軍令,他也只能硬着頭皮進去了。
魯盛似笑非笑的看着費將軍進去後,這纔將目光掃向廳內,咳嗽一聲,繼續下達命令。
廳後,費將軍果然看到了沈玉嘉,他也見過沈玉嘉數次,自然知道此人的容貌以及言談舉止。
“參見大駙馬!”費將軍躬身道。
以費將軍的軍階,根本無需要拜見一個五品駙馬爺,但是沈玉嘉不同,當年出使哈密與蒙哥談和時,他的官階便直接升到了二品使臣,雖然此事已過,但是龐旭沒有再提此事,所以這個官階自然就一直保留了。
沈玉嘉一臉惆悵,看到費將軍後,也沒有什麼好臉色,微微一嘆後道:“快點吧,否則元帥好不容易得到的情報,便毀在你們手裡了。”
“元帥真的出來了!”費將軍驚道。
“嗯,千真萬確。”
“那傷勢如何?”
沈玉嘉聞言,看了費典一眼,心裡不由暗歎一聲,心想此人的確如傳聞一樣夠八婆,不過,你這屬下未免太關心上司一點了吧!
但其實沈玉嘉來之前,楚苓君便已經告訴他,此人可是魯盛的人!
魯盛直到這時候都沒忘記各種試探,居然還讓這些將領出面,若是沈玉嘉心一軟,而且還沒有自信的情況下,十有八九就懇求這位費將軍,讓他打進皇宮後,全力趕往西宮尋找他老婆呢!
“傷勢雖重,但是已經控制住,療傷兩三個月便可無事了。”
“如此甚好,末將也就放心了!”
看着費將軍轉身離去,沈玉嘉半眯着眼睛,沉思片刻,這才起身從另一道門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