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沈玉嘉這小子輕而易舉便將難民一事料理的妥妥當當,卻還要讓我們縮減俸祿,這是明顯要和我們做對啊!”
皇宮待漏院中,另一處廂房裡,幾個老臣是滿腹怨氣,苦無發泄啊。
“俸祿也就罷了,你我其實都不缺這些,至於臉面,就更不用擔心了,怎麼說我們都是爲了難民着想,臉上豈會無光,不過若是讓沈玉嘉繼續這樣鬧下去,我怕沈家會更勢大啊,倒是后皇太孫即位一事,也就越發困難了。”
“民心若是全被沈家給壟了去,的確給皇太孫即位照成極大困擾,但沈玉嘉這是明目張膽的爲社稷着想,我們無法干涉啊!”
“諸位大人無須擔心,既然沈玉嘉此法一處,我們何不效仿之,聯合一些富商在其它地方建造學府,將沈二這一套照搬過來,培養我們的民心,但日子一長,孰強孰弱定當分曉!”
“這能行得通嗎?會不會等太久了?”
“久!哼,我這也是無可奈何啊,若我們現在就合力把天水學府給封了,那豈不是受到天水百姓的怒火,此舉太不明智,而我們效仿後,雖然時間長久,但也是後手,如若沈家真沒有把皇位讓出來的意思,到時候這些學府的集中起來的力量,定能和他們抗衡!”
“大人此言有理,我等回頭就開始着手此事吧!”
“事不宜遲,現在不妨讓隨從回府準備,召集富商等候我等退朝!”
“好,就這麼辦!”
沈玉嘉哪裡知道,竟然有老臣想要效仿他的學府,不過就算知道,他頂多也是一笑而過,這幫人要和他比這門道,那簡直是以卵擊石,又何必在乎呢。
到時現在,堂下這幫小屁孩,纔是令他最頭疼的。
本來,沈玉嘉來稚院教授孩童習字,這幫小子初見他時,是兢兢戰戰,老老實實的,可沒幾天,就變得唧唧喳喳,沒大沒小了。
特別是司徒婉晴這妮子,爲了在未來公公面前表現一下,竟然要求收一批女學生,沈玉嘉本着有錢不賺王八蛋的性子,自然就答應下令,看見過呢,這妮子帶着懂事的少女們離開了,而下一羣未開化的女娃娃在他學堂裡,還美其名曰:“殺雞焉用牛刀”教讀習字的事請,便交給他這個半桶水了。
如此一來,學堂可就更火了,還時常發生男女過界對打之事。
現在,別的地方沈玉嘉不知道,但就雍州來說,這女娃娃性子可烈着呢,打起架來比男孩更猛,甚至還有不少女孩十分理智的和那些小屁孩提及當今女子的情況,先說當今皇上是女人吧,大元帥也是女人吧,所以女人翻身作主的世代也到了!
這些話不得不讓沈玉嘉感嘆,同時也暗想,不會因爲他此舉,把現代化的局面早一步帶到古代來吧,要是這樣?男人娶個老婆可就辛苦了!
“對不起了,未來的男同胞們!”
沈玉嘉暗歎一聲,便目光一掃,朝着一名規規矩矩,跪坐席上的學生道:“唐瀟,以後你就是班長了。”
那名學子聞言,十分規矩的起身給沈玉嘉鞠了一躬,問道:“敢問老師,不知班長是何意思?”
“學堂可稱課堂,課堂也可稱班級,而你便是這個班級裡的老大,哦不,這個說法有些黑了,你就當時同輩兄長,長者爲大,你要帶領全班學子,除了學習,還要教會他們尊敬師長!”
沈玉嘉此言一出,唐瀟還沒答應,另一批一個小女娃就起身道:“沈老師我不服,憑什麼讓唐瀟當班長,難道還是想要男子壓我們女子一頭嗎,我也要當班長!”
“就是就是,沈老師就是偏心,什麼都給男的幹,把我們這些女學生幹晾着。”
“沈老師偏心,我們要上告陛下!”
沈玉嘉無語了,他是沒有道明身份的,故此這幫傢伙纔敢在他面前撒野,但若道明身份,結果還能反了不成?沈玉嘉感覺這壓根就不可能!但是,在這裡……老子可是真老大!
沈玉嘉拿起教鞭,翹起二郎腿笑道:“唐瀟學習最用心,言行舉止處處得體,哪像你們這些未開化的屁孩啊。”
然而,沈玉嘉這話完全起不到作用,之前開口便要爭奪班長的女孩立即朗聲道:“豈有這樣說明之理,沈老師不也是沒規沒距的嗎,還不是照樣當老師了。”
“臥槽!”
沈玉嘉暗罵一聲,尷尬的放下腿,可想了一想,不由又翹了起來,淡笑道:“老師可不同,我乃不在規矩中,身在條框外,天下間的禮儀俗事進不了我身,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此話一出,堂下更加沸騰了,許多小屁孩都一臉崇拜的看着沈玉嘉,而那些小女生可就滿臉鄙夷了。
“來之前我娘說了,女子不弱於男,既然你能無約無束,爲何我們就不能?”
沈玉嘉眉梢一挑,看着這個小女娃冷笑道:“因爲你無法養活你自己!”
“啊?”
小女生明顯還沒悟懂沈玉嘉的話,但名叫唐瀟的小男生卻點點頭道:“老師的意思時,能你吃穿不依靠父母后,你想怎麼樣誰能管得了?”
“知我者,班長也!”沈玉嘉讚許的朝着唐瀟豎起大拇指,頓時,滿堂的小男生都大笑起來。
“你……你們……”那女孩一下子急了,眼淚都要奪眶而出了。
沈玉嘉有些過意不去,他也知道這樣教育孩子是不行滴,眼珠子一轉之後,他便道:“這樣如何,明日我給你們測驗一下,誰的成績好,便讓誰做班長!”
那小女生一聽,頓時將一臉急切全掃而空,化爲冷厲看着唐瀟。
唐瀟是眼觀鼻鼻觀心,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沈玉嘉看着唐瀟鎮定自若的神態,便安心了,這學生其實早已經會字了,而且年紀在這些娃娃中也算大的,快七歲了,而他之所以還在沈玉嘉這裡習字,不是因爲他要求,而是他兄長勸告。
唐瀟的兄長如今是朝廷的官員,在羅涇陽手下做事,故此得知教導稚院的老師乃是皇父,而他對於皇父的敬佩,簡直可以用滔滔江水來形容了,此人沈玉嘉也見過一面,是去長安看望女兒時,羅涇陽替代引薦的。
唐瀟兄長名爲唐擎,一擎一瀟,聽起來有點像琴簫,但唐家並非開樂坊的,而是世代爲官,唐父便是當年追隨龐隆到雍州的大臣之一。
如今的鄢國,之所以年輕的官員十分多,便是因爲有許多是這些忠臣之後,但很奇怪,他們並不向父輩看齊,反而是向文天祥和羅涇陽他們看齊,只有要能力,何須擔憂被埋沒,沒能力才靠父輩,這便是鄢國朝中的奇怪景象。
也直到此刻,沈玉嘉才明白龐隆的用意,雖然他知道文天祥是有真本事的人傑,但他知道也沒用啊,一切都在龐隆那裡做決定呢,而龐隆卻力挽狂瀾,執意要提升一批青年官員上位,此舉也直到今天才徹底顯露出來。
“注新血,破腐敗,老丈人是比誰都明白啊!”
沈玉嘉在想着老丈人的時候,孰不知,老丈人也在想着他啊!
“玉嘉這孩子創辦的學府,做得有聲有色的,深的民心啊。”蕭太后撥開一個橘子,遞給龐隆笑道。
龐隆點點頭,接過橘子抽出一片,放入嘴中咀嚼幾下,不由眉頭一皺,道:“酸!”
蕭太后聞言從龐隆手裡抽出一片放入口中,旋即不由沒好氣道:“是心酸吧!”
“呵呵,此酸非彼酸,玉嘉如此做,倒是要讓那幫老臣酸了!”
“嗯,你不出面管管?”
“管!”
龐隆眯眼一笑,又道:“管誰?”
“當然是老臣們了,玉嘉此舉也是爲了天下黎民着想,萬一被老臣們給阻止了,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放心吧,他們還沒這個膽,現如今他們做什麼都是沒用的,沈家要真想得天下,也不會等到今天了,沈傅的忠心你我都明白,天下都知,顏家不出降將,殊不知,沈家不出逆臣!”
“那也是上輩的事請了,到了沈傅這裡他還能守得住嗎?連顏程都有些心思了。”
“顏程雖然厲害,卻不會真的造反,況且如今神衛營已毀,而沈傅若有心機,我等也活不到今天,這是擺在明面上的道理,何須去猜忌什麼。”
聽到龐隆氣定神閒的話,蕭太后不由搖頭一笑。
“你啊,是越老越活的舒心了,把什麼大小事情都讓飛燕娘倆去管,安排沈傅暗地輔佐,文卿和羅卿他們推把助力,把什麼事請都料理的妥妥當當,自己就天天在這裡享福。”
“朕也是這幾年還悟透的,你是不知道,現在朕突然感覺,無論是誰都可以當皇帝了。”
“殺人放火之人也可以?”
聽到蕭太后這笑罵的話,龐隆也笑了,一手攬過蕭太后的肩膀,將她靠在胸前,喃喃道:“明君需明臣,君之地,不過這一眼之中,天下只是笑話,臣不明,君無用,故此,誰做皇帝都可以,但能做的好不好,並非他一人之力!”
“那你爲何不早早選出太子,非要弄的家破人亡了才無奈選擇了一個外孫女。”蕭太后雖然這樣說,不過對於龐隆肯支持外孫女坐上皇位的舉動,心裡也是十分開心,她畢竟也是女人,而且還是哥女強人!
“當年的事請,豈是一兩句就能說明的,自朕知道昂弟未死,還處心積慮的要害朕時,豈敢將皇位給予他們啊,太子一定,昂弟定要靠近他,無論結果如何,都是對天下不利的局面啊!朕又怎敢輕易選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