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城縣衙老爺火急火燎的趕到了青風客棧時,入眼的是一片狼藉啊,十幾個大漢死的死,傷的傷,全倒在地上哼哼卿卿,屋內座椅板凳,青瓷花盆是碎了一地,顯然剛纔發現了一場十分激烈的打鬥!
“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給我快快道來,如有遺漏,老子現在就殺了你!”縣太爺是急壞了,也顧不上儒雅形象了,直接抓住掌櫃子的衣襟怒道。
掌櫃子被嚇得雙腿一軟,立即“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的求饒。
縣太爺見他不說,心下更怒,正要從身旁捕快手中拔出佩刀,給這老傢伙一下,可便在這時,旁邊的店小二瑟瑟發抖的說道:“臨近子時,一個二十左右的貌美女子來到我們店裡,和這些大漢中的四人發生爭執,打了一架後,四人不敵而逃,而後那女子就自顧自的喝酒,但是有一個書生模樣的青年過去搭訕,竟將她灌醉,之後小的邊去衙門了,其餘的……”
店小二說到這,便看向了掌櫃子,掌櫃子渾身一顫,瑟瑟發抖道:“他說的沒錯,這後來那四個漢子帶來十多名弟兄,聲稱要拆了草民的小店,小民惶恐,如此告知那女子的被青年帶上樓了,於是他們就衝進去,結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縣太爺聽到這裡,已經感覺腦袋有些眩暈了,如無意外,那女子不就是皇父身邊的小姨子嗎!這可是大元帥的妹妹,顏程大將軍之女啊!
什麼人不好上,你既然敢上這家子的人,而且偏偏還跑到老子地界來上,我他孃的是上輩子殺了你全家啊,還是上了你全家女人啊?
縣太爺惱火的想罷,怒視掌櫃子喝道:“那人呢?”
掌櫃子渾身一顫,再次磕頭道:“跑了!”
“跑哪了?”縣太爺瞪眼道。
“草民不知啊!”
“我……”
縣太爺氣得一腳踹飛掌櫃子,轉身朝着衙門衆人道:“搜,那怕是把溫城翻個裡朝天,也要把那書生和女子找到!”
“是!”
此時衙門人手並不多,但溫城不大,丁點的小事用不了多久便能傳遍全城,故此沒多久,衙門三班六房,官兵和城守將士幾乎在最短時間內傾巢而出,全部動員起來了。
就在滿城風雨開始之初,一個青年走進客棧,看也不看躺在椅子上,揉搓肩膀的掌櫃子,徑直上了二樓,來到那幾名大漢的屍體旁,掃了一眼後,彎腰從一名大漢胸口上取出一根桃花銀簪。
從青年進入這裡,都是無人敢攔,掌櫃子是不明情況,但是看着青年身後跟着的一些將領,心下惶恐真敢阻攔啊,而看守屍體的衙役更不敢阻攔了,他們可都是在前幾天目的此人容顏,知道此乃當今皇父!
“居然跑到這裡來了!”
沈玉嘉把弄着手中銀簪片刻,嘴角竟泛出一絲冷笑。
這銀簪他可謂是熟悉無比啊,當年在樑國朝廷爲官,做大理寺少卿時,第一件案子便是鬧得滿城風雨的採花案,而這案子唯一的線索,便是他手中之物!
一時間,沈玉嘉也不知是他們早就盯住了顏芷蕊,還是巧合,但無論是哪一種,事請發現在現在都是極爲不妙。
“我就知道這丫的是個大麻煩!”
沈玉嘉暗罵一聲,轉身看着一名衙役道:“可以清理了,至於那些活着的,速速拷問,別弄死就行。”
沈玉嘉說完,快步走出客棧,放眼一掃,突然幾步衝前,縱聲一躍便上到一處八尺高的牆壁上,緊接着腳跟一踏,在幾聲瓦片破碎時,他已經跳上了一處屋頂。
此等身輕如燕的輕功,着實把後方跟隨的將士驚了不小,一時間竟然竊竊私語起來。
聽說過皇父厲害,但那也只是奇門異技,喜歡搗騰十分實用的新鮮事物,並且還能統兵打仗,可關於他武藝的傳聞,倒是少有人知,故此現在看到這輕功,的確讓不少人膛目結舌了。
在沈玉嘉視野裡,此時的附近街道已經全亂了,許多百姓都被驚醒,或盤問,或直接奪門而入,翻箱倒櫃,對此沈玉嘉也是無可奈何,縣太爺的確是急瘋了,若是他,定是秘密採訪,而被縣太爺這一鬧,就算人家事先不知顏芷蕊的身份,如今怕是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吧。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沈玉嘉暗罵一聲,他雖知道,如此一來對方也顧不上下傢伙了,然而對方也知道了顏芷蕊身份,肯定更不會輕易任其離開了!
不知時,頂多是失身之痛,但知道後,可就不是失身這般簡單了,孰輕孰重,沈玉嘉豈會不知。
“你們派人到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尋找,無論是草堆,茅房都不許放過!”沈玉嘉掃了一眼後,沒有看出什麼,無奈一嘆,轉身俯視下方將士道。
“是!”將士聞言齊齊一抱拳,立即左右散開。
與此同時,在距離青風客棧三裡出的一處府邸中,書生將顏芷蕊放在桌面,直接拿着一旁的茶壺灌了一口,這才鬆了一口氣。
“你怎麼弄一個女人過來?”突然,書生身後走來一箇中年男子,此人長得方臉端正,濃眉大眼,渾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但是當書生回頭後,中年人立即收斂不少,竟有許謙卑之態。
“我原來只是貪圖她的美色,可沒想到,竟然抓到一條大魚!”
“什麼?”
中年人聞言一愣,而後似想到什麼,不由瞪大眼睛驚道:“莫非現在弄的滿城風雨的事請,便是因爲那個女人!”
“哦,你的消息到是很靈通啊!”書生冷笑一聲,旋即又道:“將她藏好了,我要休息一下。”
中年人聞言,只是一揮手,便有兩名大漢上前前後抱起顏芷蕊頭腳,將她帶入內堂。
“你怎麼弄的這般狼狽,莫不是被官兵發現了!”中年人這時才注意到書生身上的血跡。
“還不是因爲你這個窩囊廢,連幾個小嘍囉都管不了,本公子都將你的名號報上了,結果還敢和本公子動手,本公子也只好替你教訓一下屬下了!”
“我的人!”中年人聞言一呆,旋即苦笑道:“你若是龍大海只是我放在沁陽的一個假名,你又不是不知道,若你報上我現在用的名諱,他們未必敢動手。”
“只是未必,不是絕對!”書生冷笑道。
中年人也不理會,嘆了口氣道:“只要不是和官差動手,料想他們也不會猜到你在這,但你最好還是藏起來。”
“用不着你說,備房吧。”
書生說完,中年人立即親自帶着他走出廳堂後門,七拐八繞到了一排廂房前,直接推門一扇門走入其中,隨後掀開一幅畫,這畫背後的牆壁上,竟然有一個孔洞,只見中年人伸手到孔洞裡摸索一陣,旋即只聞“咔嗒”一聲,卻是沒有什麼密道出現,不過當中年人走到牀邊,掀開席被後,取下兩塊牀板,轉身看着書生道:“下去吧。”
書生點點頭,一躍跳入牀下,竟不知所蹤了。
中年人這才放心的將牀板放回原位,轉身回到畫像前,再次伸手到裡面摸索一陣,頓時,咔嗒聲又起。
此刻的溫城,被攪得天翻地覆,許多百姓也漸漸明白,似乎什麼大人物被人給劫走了,這讓他們心裡大罵不止,既然這人身份如此貴重,你們何不看好了,現在被劫走錯在你們,與我們百姓何干?非要將我們百姓家裡翻得亂七八糟還不肯罷休,非要逼問被劫之人的行蹤,鬼才知道呢。
“皇父,問完了!”
一個衙役走到沈玉嘉身邊,恭敬說道。
“他們怎麼說?”沈玉嘉扭頭問道。
“他們都是龍河幫的人,這龍河幫是河內郡的地下勢力,主營妓院和賭坊,同時也是充當許多妓賭的護衛,幫衆人手多達兩三千,光是在我們溫城,便有一百多號人呢!”
沈玉嘉聞言只是點點頭,沒說什麼,衙役看到他正定自若的臉色,立即又道:“這幫人原來只是找顏二小姐報復,但沒想到顏二小姐被一個書生灌醉,他們本來是要搶人的,可是沒想到這書生好生厲害,一人敵他們十幾人,而且殺了六人,三人重傷垂危,其餘五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輕重傷。”
“難道他們就沒說什麼?可有道明過書生來歷?”沈玉嘉皺眉道。
“他們並不止書生是何人,不過……”衙役說到這,頓了頓後繼續道:“他們說這書生似乎認識他們的老大龍大海!”
“龍大海?”
沈玉嘉眉梢一挑,道:“他是何人?現在在哪?”
“龍大海乃是龍河幫的帶頭大哥,不過他並不在溫城,而是在沁陽,那裡纔是他們總舵,不過龍大海此人行事謹慎,深居簡出,很少路面,而且每次露面都是匆匆而過,不少人想巴結也沒機會,故此,我等也沒有掌握此人多少事請,不過因爲此人交稅從不拖欠,而且還幫助官府向許多盤口收稅,故此官府也任由他了。”
“嗯,知道了。”
沈玉嘉說到這,沉思片刻後,突然道:“這般說來,這龍河幫在溫城也有分舵了,不知在何處,而分舵的帶頭人又是何人?”
“呃,這分舵的確有,舵主名爲貢子駱,乃溫城本地人士,府邸就在城南三鄉街路口!”
“走,去會會此人!”
待衙役說完,沈玉嘉淡笑一句,算先便想着城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