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飛,飛飛飛,飛飛飛,我要飛……”
這還沒進門,沈玉嘉就聽到一個女孩的飛飛聲,忍不住,他竟然高歌一曲。
“我要飛的很高……”
“咦!”
還在抓着孃親小手不斷搖晃的沈夢蓮,猛然間回頭,頓時,咯咯一笑,小跑着衝過去,一個飛撲,嚇得沈玉嘉立即半蹲將她牢牢接住。
“你可真要飛啊。”
“爹!”
沈夢蓮直接就掛在了沈玉嘉脖子上,口中還甜甜的叫了一聲。
“唉。”
沈玉嘉應了一聲,剛剛將這寶貝女兒抱在懷裡,這丫的竟然就翻他衣襟裡,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我多少好東西也經不起你這樣翻啊。”
沈玉嘉沒好氣的說着,便拍了一下沈夢蓮的小屁股,旋即將她放下了。
龐飛燕也立即起身走過來,鬆了口氣道:“你總算是回來了,要不然我真要被夢蓮給煩死了!”
“爹,你看孃親她,她說夢蓮是大麻煩呢,夢蓮真的麻煩嗎?爹也不喜歡夢蓮嗎?夢蓮好可憐哦,天天面對那些人說東說西,夢蓮爲了娘都忍下來了,夢蓮想要飛飛,娘現在也不給了,夢蓮好無聊哦……”
沈夢蓮是一臉可憐兮兮的碎碎叨叨的唸經,若是不知道她乃是奇葩,恐怕再鐵石心腸也要融化了。
“小丫頭,你敢不聽你孃的話,小心老爹讓他們不做出新玩意給你玩了。”
“別啊別啊,夢蓮聽就是了,咯咯……爹啊,準備了什麼好玩的給夢蓮啊?”說着,沈夢蓮就上前一步,抱起老爹的大腿撒嬌道。
“那就要看你這幾天的表現了,如果表現得好,老爹這裡可不會吝嗇的!你若不信可以問你娘,你娘可就是被老爹做出來的稀奇東西的俘獲芳心,非我不嫁啊!否則,怎麼會有你呢!”
看着沈玉嘉一臉的得意,龐飛燕是又氣又笑,正待她詢問相公近來日過得如何時,突然發現,這身後似乎還有一人,而且還是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從這個女人的穿着打扮來看,顯然不是什麼丫鬟之類的!
“相公,她是?”龐飛燕好奇的看向了寧滄珺。
沈夢蓮也才注意到還有一個女人,頓時也睜着大眼睛,十分好奇道:“你誰啊?”
“她啊,是你妹啊。”
沈玉嘉這話一出口,頓時就是一愣,旋即搖頭一笑,看着一臉驚訝的龐飛燕又道:“真是妹,馬上就過門了,雖然很突然,但是我和她認識很久了,之所以現在才帶她回來,全因爲……”
沈玉嘉說了很多,還沒說到半的時候,幾人從站着走到桌子旁,紛紛坐下,又叫了宮女奉茶拿點心,便津津有味的聽沈玉嘉講述,這還是龐飛燕第一次聽說那些年相公在外的經歷,這讓她是又心驚落淚,又是搖頭嘆息,最後看着寧滄珺的目光也變了。
龐飛燕倒是沒有在乎相公納妾一事,反而因爲得知寧滄珺和相公只見的關係後,是極力贊同的,她現在要和夢蓮住宮裡,而相公一來不喜歡宮裡的氣氛,二來也是不希望有人說閒話,至於這閒話,可不是他在宮裡荒淫等等下流之語,而是……他不姓龐!
自己不在相公身邊,而姐姐也在洛陽坐鎮,如此一來,相公身邊連個女人都沒有,那多可憐啊!
要是沈玉嘉知道飛燕老婆能這樣想,可怕真是喜極而淚了,他是真的很可憐啊,特別是獨守空房時,恨不得插上一對翅膀,飛到宮裡,飛到洛陽啊。
故此,沈玉嘉只能不斷做事,每天都累的和狗一樣,也就將這些歪歪拋之腦後,其實他也知道,大老婆和小老婆其實也都一樣,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正事上,也都沒做出什麼越軌的事請,況且這要真越了,那還得了!恐怕天下再次大亂了。
很快,龐飛燕就和寧滄珺以姐妹稱呼起來了,兩女聊得甚歡,竟然慢慢就無視了沈玉嘉的存在,這讓他好生鬱悶,甚至還想着,辛虧自己沒弄一副麻將出來,否則再把鳳元娘給弄進來,就算小日子回來,可這四女沒事時,他就變成孤家寡人了。
不過想到這裡,沈玉嘉感覺未嘗不可啊,若是用麻將先束縛三女,加上他湊過一桌,天天賭啊賭,自己在放放水,輸掉內褲,故此便不打了,等她們三缺一,要讓鳳元娘進來可就容易多了!
沈玉嘉沒想到,他這計劃還真的成功了,只是他果然也變成了孤家寡人了,天天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看着四女搓麻將,這眼珠子都快綠了,恨不得把那副麻將給生吞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爹,來,夢蓮疼你一個。”沈夢蓮見老爹眼巴巴的看着孃親了未來的小娘,不由咯咯一笑,拿起一塊小糕點就喂到老爹嘴邊。
“唉,還是女兒好啊,知道疼爹。”沈玉嘉滿含熱淚的吃下糕點,心裡大是感慨,女兒果然就是貼心小棉襖啊。
“爹,我們去飛吧。”
“不去。”
“爹,把這腰帶給我吧。”
“不給。”
“爹,小雪雪死了。”
“死就死唄。”
“……”
“死?什麼?死啦?”
沈玉嘉隨口說着,但突然想到什麼,一臉震驚的看着寶貝女兒。
“嗯,上個月去世的,好可憐啊。”沈夢蓮說到這,也沒有了嬉鬧之意,反而既是傷感,似乎她也明白,死了代表什麼。
小雪雪,便是沈玉嘉的寶駒,當年落難時宋老贈給他的老馬踏雪,如此神駒,竟然就這樣死了,沈玉嘉一時間是心疼無比啊。
“葬了嗎?”沈玉嘉呆呆問道。
“娘找羅叔叔安排的大葬,還有一個大銅像,很風光呢。”
“是嘛……”
“嗯,羅叔叔說,等爹爹也去了,就把爹爹的銅像裝在小雪雪的銅像上,很威風呢。”
“……”
沈玉嘉無語片刻,真個人不知怎麼着,突然感覺很累。
踏雪就這樣去了!它救了沈玉嘉幾次,也救了他家人幾次,沈玉嘉雖然知道踏雪很老了,不像以前能跑了,所以也不帶他東奔西跑,只是讓它在宮裡馬廄好吃好喝,還有人天天伺候着,但是真聽到它死的消息,沈玉嘉突然感覺這樣做對嗎?
踏雪是戰馬,或許應該死在戰場,死的轟轟隆隆,這纔是它的馬生。
像現在,這種安逸中死去,這……
誰說不對了?你就知道人家踏雪想要死在戰場?
“連人的想法都不知道,更別提馬了。”
沈玉嘉搖頭一嘆,起身道:“你們聊,我出去一下。”
沈玉嘉說完,便徑直離開。
出了宮,先找到了羅涇陽,讓他帶路,一路來到城外二十里處的巒山上,在這裡,修建了一個小陵墓,一塊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寫的都是老馬踏雪的出生到現在,連跟隨沈玉嘉之前,他的主人是誰,後在戰場上保護過什麼人,都詳細的記載下來,不過比起後面跟隨沈玉嘉的記載,就要模糊許多了。
呆呆的伸出手,輕輕撫摸在黃銅打造的馬背上,沈玉嘉正要感慨一句,突然,一旁的羅涇陽提醒道:“鍍的!”
“啊?什麼?”
“我說這個銅馬,是石頭雕刻後,用銅水鍍上去的。”
“啊!哦……什麼!鍍的!”沈玉嘉愣了半響,突然驚道。
“怎麼就用鍍的呢,難道身爲皇父的我,給我的救命恩人……哦不,救命恩馬一個純銅像都不行?”
“皇父息怒啊,要知道,現在朝廷剛剛起步,若是爲了一匹馬而大肆揮霍,恐惹來民怨啊,故此,只能等個幾年了,不過皇父放心,等朝廷手頭鬆了,定然爲踏雪重鑄金身!”
“銅的就行,別金的。”沈玉嘉插了一句。
“嗯,都聽皇父的。”
“不行,這事情還是我自個出錢做吧,朝廷太不靠譜了!”
也只有沈玉嘉敢說這話,而羅涇陽聽後,自然是大喜過望道:“理應如此!”
此言一出,羅涇陽頓時滿臉尷尬,這說話太快,有時候把心裡話都吐出來了,也就是對着沈玉嘉,若換成其他人,羅涇陽可不會口無遮攔呢。
拿了一些上等的馬糧祭拜,沈玉嘉想了想,還是把準備好的錢掏出來,燒起火一張張送到火堆裡,口裡還碎碎叨叨的念着:“聽說,這不管是什麼,無論人也好,飛禽走獸,花鳥蟲魚也罷,這死後啊,都變成人的魂魄,都陰間投胎,能做人自然最好,做不了也不要氣餒,反正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呢,不過熟話說的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踏雪啊,給你燒點紙錢,打點打點一下,搞不好人家給他下輩子做人了呢,在搞不好,變成我兒子也不一定啊,不是說過嗎,夫妻上輩子是冤家,父子前世是仇人,你啊,唉,怎麼突然就去了呢,連最後一面也沒見着,唉……”
沈玉嘉說了很多,不知何時,眼眶已經紅了。
“皇父節哀順變。”羅涇陽搖頭一嘆道。
踏雪在羅涇陽府裡住過一些日子,雖然那時候下人們十有八九都傷了,但對於這奇葩神駒,他還是很感興趣的,爲此還做了許多詩句,可以說,除了沈玉嘉的家人外,便是羅涇陽對它最好了,當然,者排除了前主人們。
“走吧。”沈玉嘉吸吸鼻子,待一股冷氣從鼻腔深入胸腹後,才長出一口氣,舒展筋骨一笑,便與羅涇陽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