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嘉可算是被擺了一道,他認爲李岱雖然兵多將廣,但也爲此應該有恃無恐纔對,不會在理會這東海島區區兩千人馬和一幫海盜,直接全力攻打海州城,把東海島交給夷州水軍來收拾,用不着自己費心。
但李岱卻分兵來犯,斷他後路,此舉可讓沈玉嘉有些摸不着頭腦了。
你說他不打海州城,才用近萬將士,去擊潰東海島防線,這就不奇怪,可攻打海州城的同時,他分出近萬人馬出去,就爲了牽制區區兩千人馬?其實他若全力攻打海州城,待攻取之後,按正常的套路,東海島自是不戰而降,畢竟這海州城就是東海島的退路,失去了海州城,東海島一來就是斷糧,二來被孤立,僵持下去根本是無用之功,很不明智,如果換做沈玉嘉,他用不着分兵去打,何況還是派出近萬人去打,這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東海島,有着比兩千將士更加讓他們想要擊潰,亦或者得到的東西!
天玉炮?
或許李岱的確爲了這東西,可是三門天玉炮,兩門已經運會海州城,一門還安置在五牙大戰艦上,就算他先得到了五牙大戰艦上的天玉炮,但對於攻打海州城也沒什麼用,畢竟這東西不是拿在手裡就會使的啊。
只要排除天玉炮,沈玉嘉就能料定,這幫斷後的敵軍,是爲他而來!
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麼料定他在東海島,但他不得不防啊,而這也導致他的退路只有北上這一條了!
東海島北面沿海一路,一半是青州城陽郡,另一半則是東萊郡,城陽郡雖然有大半在許高才手裡,不過他爲了抵擋蒙古,分身乏術,無力訓練水軍,當然也是因爲徐崇距離他不遠,並且包下水軍訓練一事,許高才可全身心對付蒙古。
而蒙古不善水戰,就算此刻在訓練水軍,沒有三五年時間想要派上用場,那是不可能的。
況且這在渤海和黃海北部這些地方,一旦到了秋天,海水就開始冷了,不適合訓練水軍,這樣大大縮短了他們水軍成型的時間。
洞察了這一點,沈玉嘉自然要想方設法再給他們製造一些大麻煩。
車巍然此爲也很精明,察覺東海島人去樓空後,立即放出探子四處尋覓,並催促夷州水軍加快步法,協助他們近況查明沈玉嘉的動向。
這纔剛剛料定沈玉嘉北上的消息,他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對車巍然而言,沈玉嘉可不是狗急跳牆這般簡單,而是臨死反撲,而這反撲的力量有多大,車巍然雖然不知道,但從他對沈玉嘉的瞭解,此事絕對不可小視!
故此,車巍然讓李岱儘快攻打下海州城,好一路率軍北伐,爭取在最短時間內,把許高才也滅了,便可和蒙古兩軍會合,共圖大業,以免夜長夢多。
一旦東海郡和城陽郡成爲他們的地盤,沿海一路所有地方也將落在他們手裡,沈玉嘉就算能在海上作亂,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但如果長時間攻不下城陽郡,甚至連海州城也拿不下,那麼接下來的變數將是車巍然無法預料的,他對沈玉嘉有所瞭解,可畢竟只是侷限於道聽途說,再經過自己一番揣測罷了,實際如何,也只有正真交手了才明白。
李岱聽了車巍然傳回來的消息,有些震驚,之前他並不知道沈玉嘉就在東海島,而是認爲他應該在海州城,甚至有可能正逃離東海郡呢。
否則他定是要好好琢磨東海島的圍攻,而不是海州城的圍攻了。
海州城固然重要,可他打下海州城是爲了什麼?當然是爲了幫助蒙古,而幫助蒙古也是爲了火槍啊,但如果抓住沈玉嘉,別說火槍了,就連那什麼天玉炮也照樣能弄到手!
到時候他何懼蒙古?何懼鄢國?
不過說起來,車巍然之前也只是猜測沈玉嘉在東海島,怎麼這過了一兩天,就肯定沈玉嘉在東海島了?莫非是他親眼所見了?
李岱哪裡知道,車巍然早就知道沈玉嘉還待在東海島,故此才索要了五千兵馬斷了東海島退路,而李岱雖然同意,但感覺上浪費五千兵力去圍攻一個只有兩千兵馬的東海島,實在太不明智,況且不是還有夷州水軍嗎,把這些敵軍和那羣海盜都交給夷州水軍來收拾,不是更加省力嗎。
故此,他雖然同意,而且還提出多派五千,湊夠一萬左右,讓車巍然極快奪下東海島,而後以雷霆之勢,回擊海州城,將海州城一舉包圍。
但如今車巍然告知他沈玉嘉就在東海島,已經乘船逃往北海,他要帶兵一路上去阻截,不給沈玉嘉登岸的機會,這讓李岱十分鬱悶。
不過想想,海州城守軍衝頂就萬餘人,而他可是還有三萬人馬,打下區區海州城有何難?
然而,當他派出五千兵馬,強攻海州城後,不久,一名將領焦急回來稟報:“報告越王,敵軍火力兇猛,我軍傷亡慘重,是派增援還是撤退,望越王給個明示!”
李岱聞言眉頭大皺,這火力就是火槍威力,究竟有多厲害,他在這裡觀望瞭如此久,豈會不知,這城樓上如鞭炮鳴響一樣,那城外的攻城將士便如鐮刀上的莊稼,一片片的倒啊。
故此,對於火槍李岱是眼熱無比,可同時也是憎恨無比,如果海州城的守軍沒這玩意,他早就攻下來了。
“不要莽撞,先撤回來,你安排三個營的將士,在附近砍伐樹木,綁成木牆,在命將士躲藏在牆後,步步逼近。”
“是!”
李岱吩咐完,看也不看將領離去,便朝着另一名將領吩咐道:“你速速統領兩千兵馬,繞道敵軍後方,斷其糧道,或許我們要打持久戰了!”
“是!”
這名將領也快速離去,最後李岱纔看着海州城,沉默良久,一撫額頭,有些痛苦的瑤瑤腦袋,似乎很是頭疼。
車巍然提議讓他快點拿下海州城,可這海州城其實這般好拿下的,敵軍的火槍威力太猛,射程極遠,往往在他們的弓弩手還沒靠近時,就被射殺一大片了,這讓他怎麼快得了?
一連兩天,李岱都是在試探性的攻打海州城,卻如第一天一樣,毫無所獲,派出的數名前將士,大半連人家城牆都沒摸過,就被火槍給射死射傷了。
“越王,木牆車做好了!什麼時候殺過去?”
“哦,快快,立刻就殺過去!”
李岱聽聞木牆車做好後,立即興奮的笑了起來。
有了木牆車推進,他何懼火槍之威,反而是盼望他們多開幾槍,畢竟他也清楚,這火槍的子彈可不是箭矢,射出去後就沒用了。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突然,一輛木牆車連同後方的十幾名將士,全部慘叫一聲,到底一片,而木牆車也粉碎得不成樣子。
“什麼!”
李岱和所有將士都是大吃一驚。
“天玉炮,他們用的定是天玉炮!”一名副將吃驚的叫道。
“天玉炮,這就是天玉炮!”李岱也震驚了良久,待聽到另一聲如晴天霹靂的巨響之後,立即醒悟,趕緊下令道:“撤,快撤退。”
不多時,李岱這邊便開始鳴金收兵。
“哈哈,李岱這小兒,果真怕了!”徐崇狠狠一揮拳頭,興奮異常的大笑道。
“雖然李岱的確是被天玉炮所震懾,但接下來他恐怕不會輕易進攻了。”聞單苦笑道。
“不進攻纔好,看誰能託的過誰!”徐崇是有恃無恐道。
爲了抵抗李岱,徐崇可眉梢費心思,不僅從皇父那裡借了兩門天玉炮,而且事先就可以四處徵收糧草,囤積城內,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只要李岱一兩個月無法攻下海州城,那麼接下來,他所要面對的便是從下邳聚集好的鄢國大軍!
“李岱雖然退了,但接下來大家也不能掉以輕心,預防李岱派人投毒水源,偷挖地道,所有將士都要警惕起來,時刻注意。”
徐崇吩咐好後,便看着聞單有些擔憂道:“李岱分兵近萬去了東海島,也不知皇父現在的情況如何啊。”
“以皇父的精明,斷然不會給敵軍絲毫機會,我們只要守住海州城即可,其餘的就不要操心了。”
聞單雖然這樣說,但也多是安撫一下徐崇的意思,誰知道在被面臨包圍下,皇父是否能逃走,又逃去了什麼地方,有沒有兇險?這些他們都不得而知啊。
此時,位於城陽郡東北方的沿海一帶,一行四十多艘戰船的船隊,慢慢行來。
“皇父,前面應該就是嶗山了,以前這裡是大齊廢棄過的水軍防線,如今落到蒙古手裡,已經是煥然一新啊!”柴景放下望遠鏡,指着西北面的岸灘道。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青島啊。”沈玉嘉淡笑道。
“青島?什麼地方?”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聽說這地方出產一種酒!”
“酒?”
柴景那裡能明白沈玉嘉的話啊,而沈玉嘉也懶得解釋,畢竟這東西應該就解釋不清楚,況且現在這地方,看着就像是荒島荒山,還沒有什麼人居住,不過蒙古的水軍軍營就建在此地,沈玉嘉也不敢馬虎大意,吩咐了幾名探子過去查看後,便默默等侯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