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湮聽到男人喑啞的呼喚的時候,理智慢慢的回過來,她沒有說話,原本帶着一絲思念的眸子。驟然的變成了冷漠。
她慢慢的扭頭。背對着男人,纖細的身子,竟然帶着一絲淺淺的倔強和無力。
蕭堇末的神色滿是幽深的看着倔強的女人,他沒有說話,只是淺淺的嘆息一聲,大手輕輕的環住了女人的腰身。冰冷的臉頰緊緊的貼着女人的後背。
背後傳來一陣炙熱的感覺,頓時讓慕湮的心尖微微一顫,長長的睫毛不斷的抖動着,如同一隻停在了樹葉中的蝴蝶一般。
眼眶慢慢的涌起一股的熱流,可是,卻被她死死的壓抑住了,貝齒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脣瓣。慕湮藏在被子中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屈起。
“湮,我們不要鬧了好不好?那天,看着你那個樣子,我真的以爲永遠見不到你了,這裡,很痛,很痛……”
男人的聲音透着一股低沉和安穩,隱隱還帶着淺淺的心疼和迷茫。
他慢慢的翻過女人的身子,細長而邪魅的眸子緊緊的盯着面色冷靜的女人。
他的大手剛勁有力,抓着女人有些瘦弱的手指,竟然顯得有些突兀。
蕭堇末一瞬不瞬的看着慕湮,然後把慕湮的手掌輕輕的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沉穩的心跳聲和窗外那淅淅瀝瀝的雨聲,交相輝映,竟然顯得是如此的和諧和美妙。
“湮。這裡,永遠都是爲你而跳動的,永遠……”
聽着男人的話,慕湮的眸子微微一動,她的眸子微微一擡,目光有些冷淡的說道:“蕭總又想要玩什麼遊戲?”
她的話,頓時讓原本鼓起勇氣告訴慕湮所有真相的蕭堇末。臉色頓時微僵,那泛着柔情的臉蛋,慢慢的凝結了一層的冰霜。
“我很累,請你離開。”
毫不留情的把自己的手從男人的身上拿走,慕湮的眼底滿是冷淡。
慕湮的態度是深深的刺激到了蕭堇末,他掰過女人的下巴,牆皮她和自己的對視着,在看清楚了女人眼底那冷淡的情緒之後,蕭堇末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般,薄脣緊抿,卻一句話也沒有說。
“好,你休息吧。”
就在慕湮以爲男人會發怒,或者會像是以前一樣,把自己摔在了地上,又或者會朝着自己咆哮,可是,卻不想,最終,只是化爲一句無奈而生硬的話語。
蕭堇末掀開被子,脊背挺得筆直,他站在牀邊,看着背對着自己的慕湮,垂在身側的手指緊緊的握緊,深深的看了女人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聽着那生硬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慕湮再也忍不住了,她捏着被子,不由的哭了出來。
她要怎麼原諒他?他曾經那般好不留情的傷害着自己,自己的孩子,也是這般沒有了的……
她究竟要怎麼原諒他?
慕湮的手掌附在自己的腹部,這裡,曾經有了一個孩子,一個她滿心欣喜的孩子,可是,一切都沒有了……
蕭堇末,你告訴我,我究竟要怎麼和你走下去……你告訴我?
女人痛苦的嗚咽聲,一陣陣的敲打着男人的心房,他靠在門口,聽着女人壓抑的哭聲,他知道,知道女人的痛苦,知道她的掙扎,可是,他卻滿是憤恨的以爲,這一切,不過是女人爲了蕭漠羽而留下的眼淚。
“爲什麼,你的心底,永遠都只有他?即使知道他利用你,你的心裡,還是爲他悲傷嗎?”
蕭堇末死死的扣住了牆壁,鮮血順着他的指甲流出來,帶着一絲淺淺的痕跡,印染在了牆壁上。
再次深深的看了看一臉淚痕的女人,蕭堇末再也受不了了,便跑了出去,冒着那連綿的大雨,走到自己的車子上,打開車門,重重的關上之後,目光有些陰翳的瞪着前方,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瘋狂的踩着油門,車子如同舞動的銀蛇一般,不斷的在公路上急速的飛奔着,俊美的臉上滿是陰鷙的死死的瞪着前方,彷彿前面有什麼東西,讓他深深的憎惡一般。
大雨不斷的沖刷着他的車子,突然他的眼前一道白光刺過來,他還來不及閃躲,車子便像是離線的風箏一般,直直的朝着前面的一個花壇撞過去,蕭堇末的耳邊,只能聽到一道巨大的響亮聲。
“碰。”
溫熱的液體一滴滴的從他的身上流出來,他的額頭撞在了前面的玻璃上,頓時鮮血淋漓。
他無力的手指動了動,細長的眸子帶着一絲渙散的光芒,慢慢的爬上了自己的口袋,吃力的拿出了自己的手機。
他費力的睜開眼睛,可是,眼前已經被鮮血模糊了自己的視線,他看不清楚,只能夠盡力的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然後找到了那個讓他眷戀一生的名字。
手指慢慢的打着字,在寫完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他的眼前便慢慢的被黑暗吞沒了,手中的手機,便從他無力的手掌中滑落下來,墜落到了地上。
而那條沒有來得及發出去的短信,就那樣,靜靜的被鮮血覆蓋住了。
“湮,對不起,我愛你。”
這是我沒有來記得和你說的,我從不曾和你說過我愛你,我這般的高傲,以爲我不說,你會懂,可是,在我慢慢的要失去了你的時候,我才幡然醒悟,我是錯的那般的離譜,如果我的死可以換回你把我放在心上,我會堵上我的命的,一切都是我愛你。
那句來不及說的愛,就那樣靜靜的淹沒在了那妖冶的鮮紅中……
陰沉沉的天空一道閃電劈過來,又是一道悶雷,頓時把原本哭的睡着了的慕湮給嚇醒了。
她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窗外的大雨不斷的敲打着她的窗子,而閃電映襯着的則是她蒼白似鬼的容顏。
慕湮的眼皮不斷的跳動着,似乎在預兆着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一般。
“秦瀧,魏倩那個女人逃跑了?我們要怎麼和老大說?”
朝着慕湮病房慢慢走過去的阿凱,手中拿着一根菸,臉色有些煩躁的問道。
“如實說。”
秦瀧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陰暗的說道。
的確,誰也不知道,魏倩竟然會逃跑,更讓人不明白的是,發動了全部兄弟去找她,竟然找不到。
魏倩的心有多麼的惡毒,他是不知道,可是,魏倩逃了,難保他不會伺機的報復慕湮。
想到這裡,秦瀧的眸子越發的幽深了起來。
“算了。還是直接和老大說算了,只是,到時候肯定會被罵死的。”
阿凱有些煩躁的耙了耙自己的頭髮,這個魏倩,這是會挑事,等他們找到她了,就有她受了。
秦瀧的嘴角微微一抿,沒有說話,只是目不斜視的走進了慕湮的病房。
“夫人,你醒了?”
他們走進去的時候,便看到了一臉呆滯的坐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慕湮。
慕湮聽到了秦瀧的聲音,臉色蒼白的扭頭,泛白的脣瓣有些微微的抖動着,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秦瀧看着面無人色的慕湮,以爲慕湮手機哪裡不舒服,神色頓時一冽的朝着慕湮走過來。
“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馬上讓醫生過來給你做檢查。”
說着,便要按慕湮牀邊的那個響鈴,可是,卻被女人乾瘦的手指給阻止了。
“不……不用……”
慕湮搖搖頭,臉色有些呆滯的說道。
秦瀧看着女人的手指,纖細而乾瘦,上面彷彿沒有多餘的肉一般,這般的瘦弱和無力,這個樣子看着,秦瀧的眼底,頓時帶着一絲的心疼,可是,卻讓男人給死死的隱藏了起來。
“我只是睡不着。”
蒼白的脣瓣微微的掀起,女人的聲音透着一股的迷茫和痛苦,黑亮的眸子睜得大大的,那雙原本清澈而幽深的眸子,此刻,卻閃着茫然和無措的看着他。
秦瀧的心尖因爲慕湮的話而不斷的抖動着,他扶着女人躺下,然後幫她蓋上了被子,冷峻的臉上帶着一絲的柔軟的說道:“我在這裡陪着夫人,別怕……”
男人的聲音似乎帶着一絲的魔力一般,慕湮睜着眼睛,茫然的看着男人冷峻的容顏,這個樣子看着,彷彿看到了蕭堇末一般,她的眸子微微一閉,便這樣直直的睡着了。
秦瀧的眼底帶着一絲柔光的看着慕湮熟睡的容顏,他就那樣站在旁邊呆呆的看着,嘴角勾起一抹柔軟的笑意,在一旁的阿凱的神色頓時一冽。
“咳咳……”
他低低的乾咳了一聲,似乎在警告秦瀧一般,秦瀧聽到阿凱的乾咳聲,頓時驚醒過來,臉上立馬便再度的變成了以往的面無表情,他身子有些僵硬的朝着外面走去。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自己有分寸。”
走到門口,秦瀧冷峻的眸子透着一股寒冰的說道。
阿凱輕輕的拍着秦瀧的背部說道:“秦瀧,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那些事情發生……”
秦瀧沒有說話,可是,脣瓣卻緊抿成了一條線。
“丁零。”
“丁零。”
原本有些僵硬的氛圍頓時被一道鈴聲給打斷了,阿凱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看,便把手機放在了自己的耳畔。
“喂,我是阿凱……”
“啪……”
阿凱的話還沒說完,電話便已經從他的手中還滑落了下來,一旁的秦瀧看着阿凱這個樣子,面色頓時有些奇怪的看着他。
“怎麼了?”
他冷冷的掃了阿凱蒼白的臉色,眉頭緊皺的問道。
“秦瀧,老大……老大出事了……”
阿凱的脣瓣不斷額抖動着,他實在是無法想像,要是老爺子知道了蕭堇末出事了,會不會立馬解決了他們?
秦瀧在聽到了阿凱的話之後,面色頓時一冷,便和阿凱一同朝着手術室走去。
“怎麼樣?老大怎麼樣?”
一到三樓的手術室,阿凱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情況有些不妙。”
那個醫生顯然是認識阿凱和秦瀧的,在看到了秦瀧和阿凱之後,只是微微的頷首,面色有些凝重的說道。
“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情況不妙?”
聽到那個醫生這般隱晦的話,阿凱頓時急了,他抓着那個醫生的手。面色有些猙獰的問道。
“阿凱,你冷靜一下,這次蕭總受傷比較的嚴重,我們會盡力的挽救的。”
那個醫生對於暴怒的阿凱像是一點也不害怕一般,反而溫潤的安慰着。
“不要給我他媽的說什麼盡力的狗屁話,是一定,知道嗎?安生,要是你沒有救活老大,你知道會有什麼下場的……”估系司血。
“好了,這裡已經夠亂的了,你還在這裡添什麼亂?”
秦瀧皺眉的看着情緒過於激動的阿凱,立馬把阿凱從安生的身上拉下去。
安生無奈的看着炸毛的阿凱,朝着秦瀧笑了笑,隨即面色有些凝重的進了手術室。
“你看看,你現在像是什麼樣子?”
秦瀧看着阿凱,不由得低聲的呵斥道。
“我……我這不是擔心老大……”
阿凱有些委屈的看着秦瀧,他的確是有些害怕秦瀧,尤其是秦瀧板着臉的時候,梗死。
秦瀧冷峻的臉上也帶着一絲的擔憂,不過,一向沉默的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目光暗沉的盯着閃着紅燈的手術室。
“丁零。”
秦瀧的手機再度的響起,秦瀧拿出一看,在看到了上面顯示的名字之後,身子頓時緊繃。
“秦瀧,末兒怎麼樣?”
蕭藤接通了電話之後,語氣滿是着急的朝着秦瀧問道。
聽到蕭藤的聲音,秦瀧的眸子頓時閃過一絲的憂慮,他實在是想不到,蕭藤竟然這麼快就得到了蕭堇末受傷的消息,他原本還想着,要怎麼隱瞞蕭堇末受傷的消息,卻不想……
“你倒是說話,秦瀧,我命令你,馬上告訴我,末兒的身體狀況……咳咳……”
聽着那邊不說話,蕭藤蒼老的臉上頓時有些激動,便不由得低聲的大咳了起來。
旁邊的安森,立馬拍着蕭藤的背部,給蕭藤倒了一杯水,遞到了蕭藤的面前,可是,蕭藤卻搖搖頭。
“是,老大他……情況有些危急……”
“什麼?咳咳咳……”
“咳咳咳……”
一聽到秦瀧的話,那邊的蕭藤便止不住的咳嗽着,像是要把自己的肺給刻出來一般,聽着蕭藤那一道道的咳嗽聲,秦瀧冷峻的臉上頓時滿是擔憂。
“老爺子,你的身體很重要……”
“我不想聽,秦瀧,我要你一定要確保末兒的安全,我待會會讓安森把所以國際權威的專家過去,一定要把末兒救活,要不然……”
蒼老的聲音帶着一絲的威嚴,在秦瀧還沒有來記得說話的時候,那邊的蕭藤便已經把電話給掛掉了。
“咳咳……”
“咳咳……”
把電話扔到了安森的手中之後,蕭藤便不斷的低聲咳嗽,那乾裂的脣瓣頓時便被鮮血給染紅了,看着安森一陣的擔憂。
“老爺,你的身體更重要,家主吉人自有天相。”
“安森,立馬讓人把全部的專家找出來,立馬趕往虞城醫院。”
蕭藤的眸子帶着一絲銳利的看着安森說道。
“是。”
安森點點頭,便立馬去辦蕭藤交代的話了。
蕭藤咳完之後,便站在了窗子面前,他小心翼翼的從一旁的桌子上的抽屜裡面拿出一張照片,照片中的女人溫婉而美麗,透着一股優雅和溫柔。
蕭藤的臉色滿是溫柔的婆娑着手中的照片,語氣有些暗淡的說道:“花末,你一定要保護我們的兒子啊,我們唯一的兒子……”
老人藏來而乾啞的嗓音,一陣陣的飄散在了空氣中,帶着一絲父親對兒子的思念和痛苦。
而醫院那邊,阿凱不用看,都知道了電話是誰打過來的,他看了看面色有些暗沉的秦瀧,有些擔憂的問道。
“秦瀧,老爺子的電話?”
“嗯。”
秦瀧低低的應了一聲,便把手機給放進了口袋,然後把自己整個重力,放在了牆壁上,面色有些陰暗的看着那閃着紅燈的手術室。
“那,老爺子怎麼說?”
阿凱小心翼翼的看着秦瀧似乎有些疲倦的臉龐問道。
“老爺子會派人過來,一定要治好老大,如果老大出了什麼事情……”
秦瀧的話沒有說下去,只是意味深長的看着阿凱,頓時,讓阿凱有一股說不清楚的陰冷從自己的腳底直直的竄了上來。
阿凱的脖子縮了縮,不由得吞了吞自己的口水,他似乎已經可以預料到,要是老大這次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或許……
外面的天空依舊陰沉沉的,恐怖而森冷的感覺,大雨依舊不斷的淅淅瀝瀝,而醫院裡面,也籠罩着一股濃濃的黑暗的氣息。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阿凱和秦瀧只是看着那些醫生進進出出的樣子,他們的臉上帶着一絲前所未有的凝重,而看着他們,阿凱和秦瀧的心也不由得滿是擔心。
很快,蕭藤請的那些專家也到了,他們到了之後。便立馬進了手術室給蕭堇末做手術,一進去,便已經是三四個小時了。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秦瀧和阿凱也沒有想要睡覺的慾望,他們的身子彷彿僵硬了一般,就那樣僵直着,靠在那裡,正對着手術室的門,等着那裡。
終於,在一個小時過去了之後,手術室的門再度的被打開了,原本身子麻掉了的阿凱,比秦瀧還要快,立馬便抓住了從裡面出來,還沒有來得及喘息的安生的衣襟。
“怎麼樣?怎麼樣?”
安生解開自己的口罩,溫潤的臉上帶着一絲無奈的看着阿凱說道:“能讓我喘息不?”
聽安生這般輕鬆的語氣,秦瀧便知道,應該是手術很成功,可是一向是急性子的阿凱哪裡管得了那麼多?他瞪着安生說道:“還不快說?信不信我削你?”
安生搖頭,然後拍着阿凱的手指說道:“好了,手術很成功,一切就看明天和後天,如果不會出現危急的狀況,就脫離了危險期。”
阿凱一聽,臉色頓時有些着急的問道:“是不是說老大還有兩天的危險期?”
“理論上是這個樣子的,好了,我要把蕭總推到重症病房觀察。”
安生看着阿凱,點點頭,便指揮手下的護士把蕭堇末推到了重症病房。
阿凱也想要跟着一塊去的時候,卻發現身後的秦瀧沒有跟上來,阿凱有些奇怪的朝着面色有些暗沉的秦瀧叫道:“秦瀧,走啊,今晚我們要輪流守着老大。”
秦瀧冷硬的眸子微微上揚,他的脣瓣微微緊抿,然後說道:“你先去,我去一趟洗手間。”
阿凱撓着髮絲,無所謂的說道:“那好,你快點。”
說完,便離開了,而秦瀧看着阿凱離開的背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便扭頭,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到了慕湮的病房前,他輕輕的推開門,暗淡的燈光靜靜的灑在了女人蒼白的臉上,映襯着女人越發的柔弱。
秦瀧靜靜的站在女人的牀邊,垂在身側的手指有些微微的緊縮着,最終還是抵不過心底的魔怔,他慢慢的伸出手,輕輕的觸碰着女人柔軟的臉頰。
軟軟的,帶着一絲溫潤和細膩的感覺,讓他有些愛不釋手了。
“唔……”
一聲淺淺的低喃,睡的有些不安穩的慕湮,頓時皺眉的翻身,而因爲慕湮的動作,則是嚇得原本有些貪戀的秦瀧,手指就像是觸電了一般,立馬便縮回去了。
他的臉上帶着一絲複雜和驚恐的看着背對着他的慕湮,縮回的指尖,竟然在那一剎那,不斷的顫抖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明朗的眉眼帶着一絲痛苦和掙扎之後,再度的恢復了平靜。
再次深深的看了慕湮一眼,男人便堅決的離開了房間,而躺在病牀上的慕湮,像是在做什麼噩夢一般,眉頭,卻始終緊緊的皺着,眉宇間,帶着一絲深深的惆悵。
下雨後的天空,總是帶着泥土混合着青草的氣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覺特別的清爽的感覺,窗外傳來一聲聲的鳥鳴聲。
慕湮便是聽着這一聲聲清脆的鳥鳴聲,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慕湮有些迷茫的睜開了眼睛,她沒有立馬起身,只是有些呆呆的看着窗外,聽着窗外的鳥鳴聲,她的脖子纏着白色的繃帶,那是她爲了阻止蕭漠羽想要利用自己傷害蕭堇末而造成的。
慕湮伸出手指,輕輕的觸摸着自己的脖子,傷口已經不疼了,可是卻還是能夠感受到了那天痛苦的經歷。
慕湮在第一天醒過來的時候,沒有問蕭堇末,蕭漠羽怎麼樣了,因爲對於蕭漠羽,慕湮只是覺得有些惆悵,畢竟,曾經的自己,天真的以爲,蕭漠羽是她的愛情,當一切真相像是食人魚一般,慢慢的拉開,她才發現,自己有多傻多天真。
她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有的時候,女人真的是一個很糾結的生物,明明心裡想念的要命,卻總是口是心非。
“慕湮,你真的很口是心非。”
慕湮靜靜的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苦澀的笑了笑。
明明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蕭堇末,她的心底,可以說是歡喜的,可是,想到之前的一切,她卻又像是刺蝟一般,不斷的挑釁着他,心底又渴望着。
這種矛盾的心理,有些無奈,有些失落……
“夫人,你醒了?”
在慕湮的思緒還停留在了滿腔的惆悵中的時候,卻聽到了陳嫂有些關切的聲音,慕湮扭頭,便看到了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的陳嫂,她的手中拎着一個精緻的飯盒,在看到了慕湮的時候,臉上泛起一絲的關心。
“陳嫂,你怎麼過來了?”
慕湮微微的轉動了下脖子,就要起身,陳嫂立馬上前,按住慕湮的手指說道:“夫人要什麼吩咐我就好了,何必自己動手?”
慕湮看陳嫂這麼的堅持,也就沒有說什麼了,只是有些苦澀的笑了笑的說道:“陳嫂,不要叫我夫人了,我已經不是什麼夫人了。”
那天,蕭堇末當着他們的面已經說了,從今往後,她不是蕭家的女主人了。
“夫人這是和家主置氣嗎?”
陳嫂看着嘴角帶着一絲苦澀氣息的慕湮,有些嘆息的搬了一張凳子,坐在慕湮的牀邊,然後說道:“或許以前的我的確不是很喜歡你,因爲我覺得你不配和家主在一起,可是,後來我發現,其實你也是一個好女孩的,夫人,你爲什麼要那麼的倔?只要你稍微弱勢一點,或許,家主就不會那般的生氣了……”
聽着陳嫂的話,慕湮的嘴角頓時有些自嘲的勾起,“陳嫂,你不懂,我們之間從來都不曾有信任這個兩個字,他騙我,又不信任我,他娶我,也不過是好玩罷了……”
聽慕湮這個樣子說,陳嫂頓時有些無奈的說道:“夫人,我看的出來,家主是……”
“好了,陳嫂,我不想要聽,對了,你怎麼過來了?”
慕湮打斷了陳嫂還想要繼續說的話,她現在過不了自己的那一關,無論別人說什麼,都沒有用……
蕭堇末的不信任和欺騙,還有自己孩子的流掉,這一切,都讓慕湮打擊很大,現在她只想要安靜的想一想……
“秦先生讓我過來照顧你的。”
陳嫂看着慕湮一副不想要多談的樣子,也就沒有繼續的勉強慕湮,只是站直了身子,擰開了飯盒的蓋子,給慕湮盛了一碗湯說道:“這是秦先生吩咐我給夫人燉的補湯,來,乘熱喝。”
慕湮端過了陳嫂遞給她的碗,小口的喝了一口,淡笑道:“謝謝陳嫂。”
“夫人不必這麼的客氣。”
陳嫂笑呵呵的看着慕湮說道。
慕湮一直沒有表情的臉,終於泛起了一起的笑意,她靜靜的喝着碗裡的熱湯,很快,一碗便已經喝完了。
看着已經喝完了的慕湮,陳嫂便要在給慕湮成一碗,可是,慕湮卻搖搖頭的朝着陳嫂說道:“不用了,我已經飽了。”
陳嫂看着只喝了一點點湯就飽了的慕湮,不由得蹙眉的說道:“夫人,你吃這麼一點可怎麼行?一定要多吃一點,這樣身體好得快。”
慕湮無奈的笑道:“我沒有什麼胃口,陳嫂,你忙吧,我沒事的。”
陳嫂點點頭,便立馬收拾了碗筷,和慕湮說了一下,便離開了房間,剛好撞到了剛要進門的秦瀧,陳嫂看了看秦瀧,便李媽低着頭出去了。
“夫人有沒有更好一點?”
秦瀧明朗的眉眼中,帶着夾雜着一絲關切的朝着躺在牀上的慕湮問道。
“我沒事。”
慕湮的眸子看過秦瀧的背後,不知道在看什麼,最後神情有些冷淡的回過頭,臉色沉寂的說道。
秦瀧看着慕湮有些冷淡的樣子,可是,眉宇間卻帶着一絲濃濃的愁思,他的喉嚨微微的滑動了一下,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有些生硬的說道:“那……你好好休息吧。”
說着,像是有些狼狽一般,原本冷峻的臉上似乎帶着一絲的不知所措,慕湮眨巴了下眸子,有些奇怪的看着秦瀧高大的身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最後,慕湮閉上了眸子,脣邊,卻總是帶着一絲的苦澀和自嘲。
原來,她還是會期待的……
“陳嫂,你沒有和夫人說……”
秦瀧看着陳嫂滿是憔悴的樣子,淡淡的問道。
原本在慕湮的面前還是一臉笑意的陳嫂,此刻卻滿是憔悴和擔憂的看着秦瀧,她的眼底泛着一絲的紅光,提起衣袖,擦拭着自己的眼角說道:“我知道,我有分寸的,只是,家主還是沒有醒嗎?”
“醫生說這兩天是關鍵期,如果這兩天沒事的話……”
秦瀧涼薄的脣瓣微微緊抿的看着陳嫂,他的心也滿是陰霾……
“作孽啊,家主怎麼就會出車禍……”
陳嫂擦得眼睛都紅紅的,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嚇得她雙腿就發軟了,她自小看着蕭堇末長大,早就把蕭堇末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看着蕭堇末躺在病牀上,自然比任何都要擔心。
“陳嫂,記住,這件事情不能讓夫人知道,明白了嗎?”
秦瀧面無表情的看着陳嫂說道,他想,就算是蕭堇末,他也是不想要讓慕湮知道自己生命垂危的消息吧。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碰”
陳嫂提着衣袖,不斷的擦拭着自己的眼睛,就想要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了杯子摔碎的聲響。
陳嫂和秦瀧紛紛看向了門口,就看到了站在取水間,面色慘白的慕湮,她的身上還穿着寬大的病人服,嘴脣微微的抖動着,黑亮的眸子在有些昏暗的取水間,顯得尤爲的突兀。
“夫……夫人……”
陳嫂面色有些慌亂的看着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的慕湮,慕湮此刻的變清有些可怕,冷靜的令人心驚,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就那樣直直的看着他們兩個。
“碰。”
“夫人……”
陳嫂尖叫了一聲,還沒有反映過來,身邊的秦瀧,便已經快步的朝着慕湮的方向跑過去,迅速的抱起了地上的慕湮,頭也不回的便朝着慕湮的病房跑去。
而陳嫂,也立馬回過神,跟在了秦瀧的身後。
很快,醫生便過來給慕湮做檢查,說慕湮只是有些情緒激動而已,便給慕湮打了下葡萄糖,便離開了。
陳嫂放心不下,便守在了慕湮的病牀,而秦瀧早已級離去,因爲他現在最重要的是要看護蕭堇末。
慕湮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鐘的時候了,她撐着身子,便想要下牀,剛好去取水的陳嫂看到了,立馬便朝着慕湮跑過來。
“夫人,你這是幹什麼?”
“陳嫂,我想要去……”
慕湮的腦子有些混沌了,她現在腦子亂糟糟的,她想不出來自己究竟是要幹什麼,可是,心裡卻突然有一股很詭異的迫切感,驅使她要去一般。
“夫人你是想要去看家主嗎?”
陳嫂看着面色茫然而帶着一絲掙扎的慕湮,心底不由得猜想道。
聽到陳嫂這個樣子說,慕湮這纔想起來了,是了,她原本是看水壺裡面沒有了熱水,便去取水間取水,纔會無意中聽到了蕭堇末昏迷不醒的消息。
當時的她呼吸有些急促,腦子亂糟糟的,還沒有等她自己反應過來,便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陳嫂,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湮乾瘦的手指緊緊的抓着陳嫂的手指,她的聲音有些迫切的看着陳嫂。
看着慕湮這個樣子,明眼人都知道,慕湮的心底其實是愛着蕭堇末的,可是,卻總是這般倔強的不低頭,想着他們兩個的坎坷,陳嫂不由得嘆息的拍着慕湮的手。
“夫人,你別急,你把自己的身子養好纔是關鍵,家主他……”
陳嫂說着說着,眼眶又再次的泛紅了,慕湮看着陳嫂這樣子,立馬說道:“陳嫂,你告訴我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家主他昨晚出了車禍,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聽他們說,應該是昨晚不是下大雨嗎,估計家主沒有看到前面的路,纔會出了車禍的……”
陳嫂在一旁低聲嘆息的說着,而一旁的慕湮,則是神情有些呆滯,她靜靜的聽着,眼底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過了許久,陳嫂才覺得有些奇怪,剛想要問慕湮的時候,慕湮卻已經先一步的開口了。
“陳嫂,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她的眉宇間似乎帶着一絲的疲倦,伸出手把棉被蓋在了自己的身上,沒有理會陳嫂那滿是驚疑的目光,便閉上了眼睛,看着慕湮有些冷淡的神色,陳嫂有些不滿的說道:“夫人,你會不會太冷淡了,畢竟家主現在還生死難明。”
“陳嫂,麻煩把門關上,謝謝。”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裡面傳出來,頓時讓陳嫂的心底有些氣憤了,她是沒有想到,在聽到了蕭堇末昏迷不醒還沒有脫離危險的是,慕湮的神色這般的冷淡,難道真的是她看錯了?慕湮其實心裡一點也沒有蕭堇末嗎?
“夫人,你未免太冷漠了……”
丟下這樣一句話,陳嫂臉色有些難看的便離開了慕湮的病房,而陳嫂不知道,在陳嫂離開後,慕湮拉開被子,眼底滿是哀傷和痛苦。
夜晚,秋風在外面不斷額吹拂着,外面的空氣有些寒冷,縱使醫院裡面開了暖氣,可是,那打開的窗子,還是吹了慕湮渾身的寒氣。
慕湮的身子有些瑟縮了下,長長的黑髮隨風飛舞着,露出她纏着白紗的脖子,她的臉頰尖削的可怕,那雙眸子卻亮的驚人。
這個時候,正好病房裡面沒有人,慕湮走到了重症室的時候,透過那透明的玻璃,便已經看到了那個高高在上,不管什麼時候,都如君臨天下的帝王一般的男人,此刻全身卻被那些冰冷的儀器所覆蓋。
慕湮就那個樣直直的看着渾身上下被儀器包圍着的男人,看着看着,她的鼻尖,頓時滿是酸澀的感覺,她慢慢的朝着那個病房走去,因爲是重症區,門是鎖住了的,而慕湮只是趴在玻璃上,看着男人那張俊美的臉,以往上面滿是冰冷的神情,可是此刻卻靜靜的閉着眼睛躺在那裡。
樣子看着有些孤寂和憔悴的感覺。
纖細的手指趴在了玻璃上,像是在觸摸着男人的臉頰一般,慕湮這一刻,最終還是抵不過自己的心,她騙不了自己,就算是在怎麼倔強,她愛着這個男人,深深的愛着,如果,這一次男人可以平安的話,她真的願意,忘記所有的一切,和男人好好的過下去。
“夫人……”
就在慕湮看着房間裡面的蕭堇末正看着出神的時候,身後卻響起了秦瀧的聲音,慕湮連忙的擦拭了下自己的眼睛,慢慢的轉過頭,便看到了一貫穿着一身深沉西裝的秦瀧,手中拿着一杯的水,明朗的眉眼帶着一絲暗沉的看着慕湮。
“我……我只是迷路了。”
慕湮有些無措的看着秦瀧說道,聽到慕湮這個樣子說,秦瀧的眉尖頓時微微一蹙,淡淡的說道:“夫人,你何必欺騙自己。”
只是平淡的一句話,頓時讓原本用冷漠來僞裝自己的慕湮,瞬間的奔潰了,她捂住自己的臉頰,慢慢的躬下身子,就那樣蹲在地上,輕聲的啜泣着。
“秦瀧,怎麼辦,我好難受,我騙不了自己的心,騙不了啊……”
秦瀧看着痛苦的慕湮,他的眼底滿是傷痛,可是卻又無可奈何,他把手中的水杯放置在一旁,眼底閃過一絲的猶豫,最終,還是伸出手,扶着女人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夫人,老大會沒事的,你放心。”
慕湮的雙肩微微的抖動着,她的臉上帶着一絲的淚痕的咬脣道:“他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蕭堇末,你告訴我,你會沒事的是吧,你欠我的,一定要還,一定……
兩天很快就過去了,這兩天,慕湮每天都會過來看蕭堇末,可是,卻不說什麼話,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看着被醫生不斷擺弄着的蕭堇末,眼底帶着濃濃的愁緒,危險期已經度過了,接下來就是等待着蕭堇末醒過來,然後在檢查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一個星期之後,慕湮恢復的很好,秦瀧給她辦理了出院手續,慕湮正在收拾東西的時候,卻接到了秦瀧的電話,秦瀧那邊難以抑制自己心中的開心,說蕭堇末已經醒過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慕湮的手機立馬便從自己的手中脫落,她死命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便立馬往蕭堇末的病房走去,到了蕭堇末病房的那一層樓的時候,遠遠的便已經看到了那裡人頭咱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