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唐總在開會,您不能進去……宋小姐……宋……少夫人!”
會議室的門外,響起助理高木的聲音。
隨之,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猛然推開,宋言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旁邊是一臉着急的高木。
由於會議室的門被人打開,頃刻間,整個空間肅靜下來,所有人錯愕地盯向門口的宋言。
正講着會議的唐慕年話音被人驟然打斷,擡眸,犀利地視線落到高木身上。
高木整個人都快急哭了,歉意道,“唐總,我想攔的,可是……”
“出去。”放下文件,唐慕年冷漠的眸瞟向宋言,話卻是對會議室的衆人說的。
衆人紛紛站起身,一邊暗暗猜測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是誰,一邊不敢出聲地退出去,每每經過宋言身邊時,都怪異打量了她一眼。
宋言能感覺到他們狐疑的眼神掃過自己,卻仍舊默不作聲,儘管知道自己就這麼來打擾很是不妥,但很抱歉,她忍不住。
隨便別人怎麼去想好了,她無所謂。
高木還站在一旁,待所有人離開,唐慕年又冷聲對他道,“你也出去。”
看這情況很是不對,高木猶豫着,“唐總……”
“出去!”他加大了音量,令人不敢違抗。
“是……”
低下頭,高木退了出去,順帶將門關上,隔絕外面各自看戲的人的探究目光。
空間裡只剩下兩人,唐慕年悠閒得很,懶懶散散地坐回位置中,雙手擱在桌面上,邪肆地目光夾帶了譏嘲意味,看向對面握緊雙拳的宋言,一笑,“終於選擇自己主動站到我面前了?想好說辭了嗎?我很期待你給的藉口。”
宋言壓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上前一步,努力抑制着心底的憤怒,她深呼吸,爾後定定望着他,冷聲道,“你到底還想要什麼?”
“想要什麼?”
“你自己主動提出離婚,我也已經答應了,可你不但遲遲不見行動也就罷了,爲什麼現在還把主意打到別人的身上?我跟你之前的事情,用得着連累別人嗎?”她努力保持着冷靜,說,“你到底還想要什麼,直說好了,不需要拐彎抹角的牽連別人。”
如果不是方纔突然決定去裴思愉工作的雜誌社看看,或許她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唐慕年居然把主意打到了裴思愉身上。
從未有過這樣的一刻,她會覺得這個男人原來是這麼可怕,可怕到讓她有些憎恨了起。
他分明一直都知道,她跟裴思愉最爲要好,爲何還要這樣對待她最好的朋友?
他這麼大動干戈的逼人,目的何在?
“牽連別人?”唐慕年慢悠悠地笑了,她可能永遠都不知道,他對她的性格有多麼瞭解。
宋言這個人,逼她自己是沒多大用處的,說她虛僞得自己百毒不侵也不爲過,要逼,就要找她在意的人下手,只有這點,是她永遠的軟肋。
這一點,他最是清楚,而且用得得心應手,再者,作爲商人,爲達到目的,起碼的算計都是應該的。
“看樣子,你那個朋友還什麼都沒跟你說的吧?呵呵,不得不承認,你確實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站起身,他朝她緩緩踱步而來,脣角邊是淺淺微笑的優雅弧線,說出來的語言,卻近乎殘忍,“可是,宋言,倘若你身邊有任何一個人不幸,那一定都是你的錯,只能說她看朋友的眼光不怎麼樣,交到你這種虛僞的人,纔會那麼倒黴的被牽連,連我都替她感到悲哀……”
“啪——”
一個響亮地耳光,重重打在他英俊的臉上。
鮮紅巴掌印,從他一側臉頰的肌膚漸漸蘊開。
頭偏到一邊,唐慕年不敢置信,漆黑邪肆的眼瞳驟然收縮到一起,眼底充滿了不敢相信的驚訝。
怒氣橫生在心底,漸漸蔓延了感官,半響,他纔回頭怒瞪她,“你——”
“你沒有資格說我!”倔強地回視他,她的氣勢絲毫不弱於他,冷冷的聲音盡是壓抑的憤怒,“唐慕年我告訴你,別用你的嘴來談論關於我朋友的任何事情,因爲,那會讓我覺得褻瀆,骯髒!”
“骯髒?”聽聞這個詞,唐慕年差點大笑出來,俊美的五官,遍佈着盡是譏笑的意味,連連點頭道,“對!我是骯髒!我骯髒得不得了!那你呢?”
“……”
“你好到哪裡去了?你就不骯髒了?”他眼底彷彿有恨,有傷,有怒,有着想要把她摧毀的滔天怒火,一把將她按到牆壁上,雙眼赤紅地箍住她雙肩,怒笑,笑得幾近癲狂,“你就很乾淨了?你就聖潔得沒有一絲瑕疵了?嗯?你就乾淨得躺到別的男人牀上去了?你是不是就覺得自己很光明磊落了啊?是不是就覺得我像個白癡一樣真的什麼都感覺都沒有了啊?嗯?”
他的話,一言一句,彷彿一根根的針刺,狠狠刺入她的心扉裡。
他箍住她肩膀的手那麼用力,彷彿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了。
可是,她卻像是感覺不到身體的疼似的,或者說是麻木了,又或者他給她身體的疼,遠遠不足以給她心理上的傷害,便也不覺得有什麼多大的感觸了。
擡眸,微笑,她看着他,鎮定說,“唐慕年,離婚吧。”
“離婚?”他又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倏然轉身,抄起一把椅子,狠狠地“啪”地一聲,砸到地上,椅子頓時被砸得扭曲變形,回頭陰鷙看她時,英俊的面容盡是可笑又憤怒的咆哮毀滅之色,“又是離婚!你又有什麼資格跟我說離婚?唐家養你這麼多年,你跟我認識這麼多年,到頭來就只換來你的一句離婚?你把唐家把我都當成什麼了!”
“……”
“宋言我告訴你,想要跟我離婚來成全你跟別的男人,這輩子你都別妄想!”就算是折磨,他也要把她綁在身邊,永遠都別想他會成全她跟別的男人!
在六年前唐家落難,唐父死了而她也離開時,他曾一度以爲,甚至也狠狠告誡過自己,他絕對不會再在意這個女人。
他一直以爲自己真的做到了,哪怕是她離開後再回來的那天,他都能表現得毫不在意漠不關心,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不肯給她。
然而事實是什麼?
事實是他每天都活着恐懼中。
她永遠不知道,有一個看不到碰不着,甚至連名字長相都不清楚的敵人,是多麼一件令人懼怕寒顫的事情,就好像是在黑暗裡,沒有一絲光明一樣讓人感到恐懼。
而他不論是六年前離開時,還是這六年來就是這麼一直懼怕着過來的,表面上再表現得怎麼狼心狗肺對她無情無義,到最終卻發現不過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她只能看得到他這六年來的冷漠無情,卻永遠不懂他又是活在一種怎樣矛盾煎熬黑暗裡,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永遠都不會!!
“對了。”側過頭,他冷冷地斜視她,漆黑的眼中遍佈着蕭瑟,嘴角邪妄又嘲弄的揚起,“聽說你這段時間並沒有跟你那個朋友住在一起,說說,那麼你跟誰住在一起?”
“……”
“是男人?”慢慢的,他又一步一步走過來,像一頭危險地野獸,渾身充滿了令人可怕的危險氣息,精睿德眸光肆無忌憚的打量在她身上,眼眸微微眯了起,“是那個六年前的男人?你現在是不是跟他住在一起?”
眉頭緊鎖,宋言複雜地看着他,對她而言,解釋是沒用的,她清楚他不會相信。
最重要的是,兩個即將要離婚的人,何必要去解釋一些不能改變格局的事情?
他跟她註定是要離婚,在他心裡,她的形象是好是壞,她一點也不介懷。
靠着牆壁,暗暗深吸了口氣,穩定下紊亂的心緒,她笑,“說到底,你不過就是不快我給你戴了綠帽而已,可這些年你的女人也不少,我也從來不聞不問,還不能算扯平嗎?”
這種事情是可以用扯平來計算的嗎?
果真是一個虛僞得徹底的女人,連這種事情,都能被她用扯平來輕巧帶過。
唐慕年真是覺得自己快要被憤怒摧毀了理智,完全被她的話語刺激得不由自主的失控了,他真的很想看看,她的心臟到底是什麼顏色!
胸腔一股腦兒的憤怒,難以自控的,他上前掐住了她的脖子,狠狠把她按到牆壁上,雙瞳森沉得赤紅,恐怖的威脅,“我告訴過你,別用你這副笑得虛僞的噁心模樣跟我說話,信不信,我一怒之下,真會撕了你的臉?”
他是不是真的做得出來,宋言不知道。
如果是六年前的話,她可以肯定的回答,他不會。
但現在……
經過這麼多事情,她已經不敢確信了。
她是一個識趣的人,所以她只好不笑了。
面無表情地注視他近在咫尺的臉,一動不動,淡聲說,“唐慕年,六年前,你就當我確實對不起你對不起唐家好了,如果你真的那麼痛恨背叛,你想要怎麼樣,我都可以配合你,但別連累到我朋友,我們的事情跟她沒關係。”
“那就告訴我,六年前你爲什麼會跟別的男人走?那個男人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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