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言怔愣着看他轉身,睨見他果真伸手欲要去拉開洗手間的門,她涼涼倒吸了口冷氣。
說不出從哪裡來的衝動,幾乎是本能的,她猛然上前扯住他。用力將他伸出去的手掰回來,神色盡是不能理解的隱隱憤怒跟怨氣,“你瘋啦?!”
由於她又將他扯回來的動作過於急切和幅度略大,硬生生強勢地將他扯回來帶到盥洗臺邊,當即發出了不少聲響
。
即刻,她聽見外面裴思愉疑惑地聲音響起,“什麼聲音?”
宋言渾身倏然僵硬,眼眸驚恐的睜大,連動也不敢再動一下,抓住傅寒深的手忘記鬆開也不敢鬆開,呼吸不敢大喘,生怕他們再聽見什麼聲音傳出去。
傅寒深漆黑似淵的眸子擺明着透出一股不快,見她如此小心翼翼。像是恨不得趕緊帶着他藏進黑洞裡的模樣,內心更爲不悅,眼神底裡,透出一絲絲不滿而陰沉的色彩。
他想要動,宋言卻偏生扯着他的手掌,箍住他不准他動。
這種感覺,鬱悶得他不懂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
外面。宋小源稚嫩的聲音說,“好像是從洗手間傳出來的。”
熊孩子!
哪壺不開踢哪壺!
“你剛纔是聽到從洗手間傳出來的嗎?”裴思愉好奇地站起身,往洗手間看去,見洗手間的門是關上的,她又扭頭看向做在沙發裡的宋小源,“確定沒有聽錯?”
宋小源眨巴下閃晶晶的眸子,舒服地靠着沙發,挺着小肚子,滿不愜意悠哉,“你要相信我。”
裴思愉挑了下眉,回頭瞟了洗手間一眼,猶豫了會。輕手輕腳的到陽臺上拿過掃帚用來防身,將信將疑地往洗手間走過去。
她懷疑有小偷!
儘管方纔的聲響不大,但他們都聽見了,在這個公寓裡。防盜不算好,有小偷這種事,據說是在隔壁鄰居都有發生過。
雖然這個公寓裡一眼掃過去根本沒什麼可以偷的,但遇到這種事總不能打馬虎眼。
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在靠近,宋言心下打鼓,砰砰砰地跳得厲害。渾身不自覺的滲出緊張的冷汗,仍舊是死死的抓住傅寒深,生怕他會做出什麼動靜,惹起他們更加的注意
。
在過去的日子裡,宋言從未想過,有一天,她居然會因爲一個男人,而需要如此躲着自己的兒子跟閨蜜。
這簡直讓她內心都凌亂了。
寂靜狹隘的空間內,安靜得彷彿能聽見她緊張的心跳聲,凝視她這副認真而緊張的模樣,傅寒深眸色沉了又沉,不同於她緊繃的神情,他倒像是與己無關似的。
只不過,兩個人站着捱得近,她害怕他又做出什麼舉動,更是幾乎將整個身子都貼着他,牢牢的抱住他手臂,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肌膚觸着肌膚,讓他呼吸不自覺的有點紊亂,下腹處,慢慢膨脹……
“咦,門反鎖了?”一門之隔,洗手間外面,裴思愉試着扭動下門把手,用力幾次扭動,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聽到裴思愉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宋言一顆心都要跳出喉嚨,緊張得冷汗不止,握住傅寒深手臂的掌心,滲出的汗水連讓他溼了他的手腕。
他低眸,夾帶了某種情愫的眸子細細打量起了面前的女人,宋言卻絲毫注意不到他的眼神,只是緊繃地看着洗手間的門。
幸好這個門是實木的,儘管裡面有人影也看不到。
裴思愉試了幾次無果,確定是反鎖了住,而這個門也只能從裡面反鎖,所以,無需再多加應實,她能十分確定肯定裡面一定有人!
至於是誰……
眸光流轉,裴思愉看向門口,平日裡這裡不會有男人來,所以自然不會有男人的鞋子,但是女人的鞋子,倒是有。
少了一雙女式拖鞋,多了一雙女人單鞋。
隱隱的,裴思愉感覺自己似乎發覺了什麼,當下,她勾脣一笑,也不再繼續去弄門把手,而是轉身走到宋小源身邊,大咧咧的在他身邊坐下來。
“思愉媽媽,你不去弄洗手間了嗎?”
“不用了,剛纔應該是你聽錯了,可能是哪隻貓跑過陽臺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什麼東西
。”不讓宋小源追問,裴思愉湊到他身邊,八卦地小聲詢問,“剛纔有誰跟你們一起回來?”
經她這麼說,宋小源也想起了傅寒深的存在,倒是誠懇的點了下頭。
她又笑着問,“男人?”
宋小源繼續點頭。
裴思愉笑了,彈了下他的小額頭,這次聲音倒是沒有故意放低,自然而然的笑着說,“看來你們家宋大言開竅了嘛,終於不再只守着一個男人了。”
“……”
洗手間內,聽到外面裴思愉的話,宋言風中凌亂,頓時有鑽地的衝動,既尷尬又羞憤,一張清麗素淨的小臉,滿是潮紅之色。
她知道裴思愉懂得她就在洗手間內了,可這都誤會到什麼地方去了?
但又偏偏,明知道裴思愉懂得她在洗手間裡,她卻還是拉不下臉走出去。
不論如何,她都不想讓他們看到,她跟一個男人躲在洗手間這麼又糗又丟人還很尷尬的畫面,裴思愉是成年人倒還容易接受,但,她會沒辦法跟宋小源解釋的!
更要命的是,裴思愉分明已經發現是她在洗手間內,卻並沒有要帶着宋小源離開,給她機會出來喘息的意思,兩個一大一小坐在客廳裡,打開電視閒聊了起來!
宋言想哭的衝動都有了,他們怎麼可以殘忍地這樣對她?!
“給你兩個選擇。”頭頂,驟然響起傅寒深沉沉的嗓音,充滿了壓迫性,“一,我們打開洗手間的門,現在就出去;二,繼續留在這裡,等他們離開爲止。”
如果她此時能不太在意外面的情況,轉而多注意他,相信不難看到,他眼神深處,正充斥着一種怎樣壓抑而危險地情慾色澤,深黑的眼眸,像是即將要把她吞噬。
那是一個男人在努力抑制的表現。
可宋言整顆心都被裴思愉跟宋小源在外面擾亂了,哪裡有空注意他?
只想着只要他能別衝動的出去,她就已經謝天謝地燒香拜佛了
。
“我選後者。”眼眸依舊急切地盯着洗手間的門,宋言隨口回答。
“好。”
對於她的回答,他倒是無所謂,但卻是突然反拽住她手腕,將她用力一帶,宋言剛發覺到他語氣有一些不對勁,然而卻還沒能做出反應,下一瞬,他托住她的翹臀,便將她壓到盥洗臺上,隨之手指去解開她褲頭。
倉惶中,心下猛地跳動,宋言驚愕瞪他,“你做什麼?”
“自己看。”
“……”
傅寒深沒心思跟她多費脣舌,撩起他浴火的人是她,要留下來的人也是她,給她選擇的機會還不要,所以,孤男寡女,正常男女,兩個人單獨處在這麼一個地方,發生什麼事,也就不能說完全是他禽獸了。
他只是做了每一個正常男人都會做的事。
有過一次洗手間不愉快的經歷,宋言當即就明白了他這架勢是想做什麼,不敢置信瞪大眼,她倒吸了口冷氣,慌亂伸手去阻止他解開她褲頭的手,“神經病!你別碰我!又想強迫人了你!”
“別忘記是你自己要留下來。”傅寒深沉沉的聲音充滿了低啞的性感,“我走還不準,到底是誰在強迫誰?”
“……”
他的語氣居然還佔了上風?
宋言羞赧了臉,他的手試圖推開她,她硬生生抓住他。
在這場你來我往的拉鋸戰中,傅寒深十分不滿於她的拒絕,冷沉着俊臉,沉沉的眼神盯向她,兩個字命令,“放手。”
“是你該放手!”毫不避諱的對視上他黑沉眼眸,她咬牙惡狠狠地道,“我讓你留在這裡只是不想他們誤會!你現在就像一頭髮泄不滿,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我下半身現在不會思考
!”
“……”
宋言又羞又惱,氣紅了眼,心裡着急恐懼得不行,憋屈地瞪他,咬牙切齒的威脅,“你要是敢碰我,出去我就報警!”
“隨便。”他滿不在乎,“順便再把你從一開始如何勾引我的事情一併說出來,相信警察局的同志們很樂意聽你稱述事實。”
之前在警察局時她就聽聞了,連局長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怎麼可能輕易就治得了他?
宋言不敢相信,“誣賴人,我什麼時候有勾引你了?”
他直白露骨,在她面前沒有想過委婉,“你第一次給我檢查小弟弟的時候不算勾引?”
宋言簡直要被氣笑了,“那是很正常的檢查好不好?是你自己變態有了很明顯的反應,再說你有反應不是很好嗎?起碼證實了你不是性方面不行,這種事情怎麼能說我勾引你?你沒有常識!”
“我沒有常識,你有常識還醉得不輕抱着我一整晚叫老公?”他掰開她阻擋的手,語氣沉沉的,“是個陌生人你都叫老公,你都叫了多少個老公了?多少個男人都成爲你老公?這就是常識?”
宋言被噎住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她怎麼不知道?
“別想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我印象中沒有這種事。”
“喝醉的人通常都愛以自己不記得來推卸責任,你也不例外。”跟她推搡間,傅寒深略有不耐,再一次低沉警告,“把手放開,別打擾我。”
“……”
他充滿侵略性的氣息肆無忌憚地充斥在整個空間內,宋言整顆心都亂了,慌張得不行,腦袋裡不斷思索應對手法。
出去必然讓宋小源對她另眼相待,她會受不了那種感覺,畢竟是一個做母親的,居然跟一個認識不久的男人躲在洗手間內,怎麼想都不會是一件好事,對孩子的認知影響力太大,並且還有可能會讓他以後戴有色眼鏡看她,但凡每一個在孩子面前有自尊尊嚴做母親的,這些都是最不願意看到的
。
她賭不起這個結果。
但,不出去……
不出去就分明是被這個男人吃得乾乾淨淨,在力道上,她贏不了他!
情急之中,宋言咬脣,做着掙扎,“你應該已經知道,我是結婚過的。”
本以爲,這樣的話,多少會對這個男人有點效果,他再怎麼禽獸,應該也不會對一個已婚婦女,不是乾淨身體的人感興趣纔對。
可哪知,傅寒深反而挑眉問,“所以呢?”
“你就沒有一點點潔癖精神嗎?”宋言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在情急中,甚至不惜詆譭自己,揭開自己的某些傷疤,句句透出自己的不堪,說,“我有個兒子,我兒子不是我老公的,並且是我跟他結婚後有了別人的孩子,所以你應該知道,像我這麼亂到不堪的人,一定不怎麼幹淨,我……”
“所以你說這麼多就是不想讓我碰你?”傅寒深一語擊破她的心思,語氣透出淡淡的不屑,冷冷不客氣的道,“就是你這麼不檢點的女人,才需要抽。不治一治,你就不懂跟陌生男人相處是多麼危險!”
“……”
“乖乖的,把手拿開。”他眸色深諳,下腹的某物抵住她,做最後一次警告,“不然,我就真的強了。”木叨夾劃。
“……”
他危險的某物發出囂張的姿態,宋言一張臉紅得滴血,緊張紊亂得她急切的想被人幫助,可偏偏,這個時候卻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
他的氣息跟視線太過逼人,完全沒有一點商量餘地,她慌亂間只能阻擋住他的手,除此之外,此時竟是緊張得忘記該如何思考從容應對。
直到此刻,對於被他扯入洗手間內沒第一時間出去這種事情,她懊惱得不行。
就在她猶豫間隙,傅寒深顯然失去了耐心,下腹的火熱就像一頭隨時會奪躥而出的猛獸,他乾脆把她抵在盥洗臺上,在宋言輕聲驚呼聲中,擡起她的雙腿勾到他的腰際間
。
他作勢就要去扯開她的褲子,不再跟她半推半就,態度強勢而冷厲,絲毫不給她拒絕的餘地,彷彿一頭積鬱已久的獸。
宋言真被他這個舉動嚇到了,慌亂去阻擋的手卻被他推開到一邊,根本不容她做任何反抗,就在她慌張中扯開了她的褲頭……
這種沒有遮擋的感覺叫人十分沒有安全感,宋言怒瞪他,“你這樣做是犯法的!你會變一個罪不可恕的強姦犯!你到底清不清楚你在做什麼?腦子不清楚就去看醫生!”
“你不就是醫生?”
“我不負責精神科!”
“那就切身體會後再好好去學。”
“……”
宋言要被他氣笑了,紅了眼眶怒瞪着他,有氣,胸口有很大的怒氣,但不知爲何,在他面前,她竟然發不出來!
這種認知真是讓她惱怒極了。
傅寒深無視了她控訴的眼神,他很清楚他現在在做什麼,也很明白自己的一舉一動,儘管他現在在做着疑似強迫別人的舉動,他的腦袋卻依舊是清醒的。
他不會做任何他不清醒的事。
“你跟你老公什麼時候離婚?”突然,他冷不防地冒出這句,一邊架着她,一邊已然在拉開自己的褲鏈。
“跟你沒關係!”宋言當然沒心情跟他談論這種本身與他無關的事情,看着他拉開了自己的褲鏈,欲要攻入的姿態,讓她一顆心已經不能用緊張來形容。
她想要找什麼東西來防身,可奈何傅寒深顯然有了前車之鑑,在她伸手想要奪過旁邊的東西時,他卻搶先按住她的手,將她雙手高高舉於頭頂,“既然沒有否認,意思也就是說你們準備要離婚了。”
“……”
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他的一句話是在試探她
!
“不過也是。”他又說,“就你們那種關係,想長久也難,趕緊離了吧,看着鬧心。”
“……”
鬧不鬧心關他什麼事?
他到底是以什麼資格立場來跟她說這種話?她纔是當事人呢!
並不寬敞的空間內,旖旎之色漸漸溫升,宋言臉蛋滴血的又紅又怒,看着他曖昧地朝她靠近,即將就要攻入堡壘的姿態,讓她渾身血液倒流,他高大而倨傲的身軀,逼迫得讓人無法喘息。
她一直清楚,當她跟唐慕年離婚後,她並不會帶着宋小源孤老終生,這不太實際,如果她想給宋小源一個好一點的家庭,就勢必要嫁一個過得去的人家。
但她也清楚帶着一個孩子想妄圖再嫁一個好人家,機會顯得十分渺茫。
按理說,她應該遵循宋小源的心思,真跟傅寒深這種男人有什麼也不是不好,至少目前來看,宋小源喜歡他,他似乎對宋小源也挺感興趣的。
可儘管如此,她卻仍舊不想跟他有什麼牽扯,更何況是她還沒徹底離婚,就要跟一個認識並不久的男人發生關係這種荒唐的事了!
如此想着,越想越迫切,越想越難忍,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趁着傅寒深欲要攻入鬆懈之際,她眼神一凜,擡起腿就朝着他的下腹踹過去----
結果,她當然沒有踹中,傅寒深不會給任何人有機會傷到他的餘地,但,他臉色依舊黑沉了。
因爲這種場面,太過似成相識。
而宋言趁着他移開一點身形時,迅速跳下盥洗臺,再也顧不上什麼,就彷彿後方有猛獸在追趕,一把擰開了洗手間的門就奮不顧身衝了出去。
本想着,裴思愉跟宋小源在,傅寒深這種男人再怎麼不要臉也會收斂一些,哪知,當她衝出來時,客廳裡,哪裡還有裴思愉跟宋小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