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巧呢?”我揉着眼睛問唐勝元。
“我讓服務員給她送了吃的,在房間呆着看着電視呢。”他在我臉上捏捏,“快起來,有很多好吃的,小籠包,還有腸粉,豆漿……”
“哇,好餓。”我一骨碌就推開他下了地。
他一把扯住我:“有了吃的連正眼都不看我一下。”
我摟住他的脖,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我去洗臉刷牙,你看你一身的汗,趕緊換衣服,彆着涼了。”
“一起。”他推着我往廁所走,“何明初那邊我已經讓沈聽春去安排了,不出意外的話今晚能安排手術。”
“這麼快啊?”我有些詫異,又笑道:“這年頭,果然有錢有權好使喚。”
他皺皺眉,推着我進了廁所:“雖然我想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我不得不承認,你說得有道理。”
我嘆口氣:“當然有道理啦,你當回你的出租車司機試試看。哎,這個世界呀對底層的窮人真是太殘酷了。”
他笑笑,沒接話。
“剛纔楊漫給我打電話了,語氣很怪,連說了三遍,讓我去她家看看她媽。”我拍開他的手,拿過了洗手檯上的牙刷。
“楊漫?”唐勝元很驚訝。
“對啊,她用的是C市的號碼,聲音聽着挺累的。也沒說幾句,她就掛了。”我轉頭看他,“她說她媽媽餓得奄奄一息了,她知道得這麼清楚,很顯然,她能聯繫上她媽媽。更奇怪的是,於情於理,她應該給她爸或者更近的親戚打電話求助吧,爲什麼只打給我?所以,我擔心是個陷阱。”
他沉吟着:“去一趟吧,我陪你去。”
上午十一點半,我思慮再三,最後決定去一趟楊漫家。去之前,我回拔了楊漫打過來的那個手機號碼,但聽筒裡已經提示無法接通了。
帶着深深的疑慮,我和唐勝元到了楊漫家。
站在緊閉的大門前,我開始敲門。敲了十幾分鍾都沒有任何迴應,倒是把她的鄰居給敲出來了。
“她們家的人不在家,你們一直敲啥呀?我家孫子要睡覺呢,吵死了。”鄰居老太太很生氣。
“不好意思啊。”我趕緊道歉,“奶奶,我就想問一下,您大概有幾天沒見着她們家的人了……”
“不知道不知道。”老太太兇巴巴的。
“咚。”一聲,楊漫家的大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然後大門從裡面拉開了,一個人從裡面栽了出來,一頭就栽到了我身上,然後狠狠的摔到了地板上。
“死人啦。”鄰居老太太嚇得怪叫着甩上了大門。
我也嚇得不輕。
“何明蕊。”唐勝元扶住我看,看着地板上的人,驚叫出了她的名字。
我驚魂未定,壓着胸口躲到了唐勝元身後,定神後看向地板上的人,果然是何明蕊。她躺在地上,身上的白色毛衣已經髒得不成樣子,頭髮打結,面色蠟黃。她看起來,像是從1942年穿越過來的。
她不是失蹤了麼?我以爲她也被劫去了芳菲盡,何明初以爲被我爸劫走了,誰會想到她竟然在楊漫家。
“何明蕊。”唐勝元蹲下來。
“明蕊。”我蹲到他旁邊,伸手輕輕推她的肩膀,“快醒醒,明蕊。”
喊了好幾聲後,何明蕊才慢慢的睜開
了眼睛:“水。”
“趕緊,把她抱進屋。”我推了推唐勝元。
楊漫家瀰漫着一股怪味,有點像臭豆腐的味道,我掩着鼻子試探着喊:“阿姨,阿姨,我是曉谷,你在家嗎?”
沒有迴應。
唐勝元把何明蕊放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我四下看了看,跑到廚房拿了個碗,從飲水機裡接了一點水。
喂着何明蕊喝了半碗水,她有些緩過神來了。
“那裡。”她費勁的擡手,指了指廁所。
“我去看看。”唐勝元擡步。
“小心點。”我提着心看着他走到了廁所門口。
他旋開廁所門後,立刻倒退了幾步,然後他捏住了鼻子。嗆鼻的味道更加濃烈,難聞得要命,我也緊緊了捏住了鼻子。
“在這裡。”唐勝元回頭看我,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我緊張得攥緊了拳頭,移動腳步一步一步的向他走去:“是,是,是不是死了?”我問得膽戰心驚。
“不知道。”他看着廁所裡面,不敢走進去。
我走到了他身旁,廁所門半開着,裡面亂得像是被五條哈士奇大戰過一場。楊漫的媽媽靠着馬桶半倚在那裡,雙眼緊閉着。她的身上沾滿了類似大便的不明物體,近身之處,也佈滿了大小各異的不明物體。
我看了一會兒,胃就受不了了,“嘔”了一聲,酸水直往上涌。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唐勝元也受不了那氣味,拉着我後退了幾步。
“報警吧,趕緊報警。”我扶着他嘔得難受,我話才說完,大門外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物業保安,快開門。”有人在大喊。
“我去開門。”唐勝元轉了身。
鄰居老太太給物業打了電話,說是楊家死人了,物業處報了警,並派了四個保安上來先查看究竟。我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原委,四個保安站在廁所門口,大家都面面相覷,惡臭的現場,沒有一個人願意踏進去。
沙發上的何明蕊緊閉着雙眼,不管保安們怎麼問,她始終都不再張開眼睛。
又等了十來分鐘,派出所和120都到了。
楊媽媽還有呼吸,她和何明蕊被送去了醫院,我和唐勝元去了派出所做筆錄。做完筆錄後,我給何明初打了個電話報了個平安。
“明蕊怎麼會在楊漫家?”他大聲問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很困惑。
“你不知道你怎麼能在楊漫家找到她?”他質疑我,“蔣曉谷,真是見了鬼了,怎麼什麼事兒你都有份?”
“我好心告訴你明蕊平安,你不領情拉倒。”我氣死了。
他呵呵冷笑了兩聲:“蔣曉谷,我算是看穿你了,難怪離婚的時候你不肯把卡上的錢吐出來,原來是拿着去給唐勝元做整容了。你現在跟我充什麼好人?我告訴你,我何明初不會再求你。慶幸老眼開眼,醫院說我爸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作科研特例給他免費做手術。從今往後,我,何明初跟你橋歸橋,路歸路,恩義兩絕。”
何明初說完就狠狠的掐斷了電話。
我拿着手機,唯有苦笑。
唐勝元同情的拍了拍我的頭。
我和唐勝元去了醫院,楊媽媽還在深度昏迷中,
楊家親戚已經來了。何明蕊的病牀旁,何明初站在那裡。
我還在猶豫要不要進去時,何明初已經看見了我和唐勝元。
“走吧。”我拉着唐勝元掉頭就走,我不怕他,但實在不想聽他講話。
唐勝元便也跟着我往外走。
“怎麼不敢進來,你在心虛什麼?”何明初追出來,在大門外的臺階處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因爲不想看見你。”我嘲弄的看着他。
“是啊,有了新人了,當然不想看見我了。”他冷哼。
“如果你攔着我只是爲了吵架,麻煩你讓開。”我忍耐着。
“我問你,你爲什麼會知道明蕊在楊漫家?”他追根究底。
“我也不知道,我去看楊漫媽媽發現的。”我道。
“你跟楊漫是好朋友,好姐妹,明蕊跟楊漫的關係最多就是點頭之交,她好好的怎麼會去楊家?而且,她說她被楊漫媽媽綁起了來了,這幾天粒米未進。蔣曉谷,你給我解釋一下,楊媽媽好好的爲什麼要把明蕊綁起來?”他死死的盯着我。
我真的被他氣得頭暈,一個字都不想跟他多說,拉着唐勝元,我繞過往外走。
“我問你話呢?”他再次擋住我的去路。
“何明初,你跟我較什麼勁?你爲什麼不問問你妹妹?好,你很想知道爲什麼楊媽媽會把你妹妹綁起來是不是?我告訴你,因爲你妹妹跟楊漫漫爸爸有私情……”
“曉谷。”唐勝元拉了拉我,不讓我繼續往下說。
何明初呆住了。
“你自己好好問問你妹妹吧。”我深吸了一口氣,再次繞過他往前走。
這回何明初沒再追上來了。
“幹嘛不讓我說。”上了車後,我氣惱的瞪唐勝元。
“何明初遲早會知道真相,你說了,在他心裡,只會認爲你早就知道卻瞞着,他只會更加怨恨你。”唐勝元啓動了車子。
我悻悻的閉上了嘴,心裡還是很窩火。何明初變得也太多了,他還是我老公的時候,別說這樣尖酸刻薄,跟我多說幾句話都嫌累。
“我在想,楊漫到底是怎麼知道她媽媽的情況的。而且,我猜,她一定讓你去一趟她家,就是想讓你發現,何明蕊在她家。”唐勝元靠在方向盤上看我。
我一驚,這麼一說,還有點道理。
“有人一直在暗處吧?然後將情況告訴了楊漫。”我猜測。
“說起來,我們應該感謝楊漫家隔壁那個老太太。”他笑了一下。
“爲什麼?”我不解。
“如果她不給物業打電話,如果保安不是那麼快就到達了現場。我想我們兩個也被關在楊漫家了。”他眼眸冷下來,“楊漫引你去她家,確實是個陷阱。”
“你覺得是誰在暗處?爲什麼要把何明蕊除掉?”我後怕起來,當時我和唐勝元都沒有打算報警,因爲還不清楚情況。
“你是不是說過,你發現過何明蕊在紙片上寫死字?後來在楊漫家沙發裡也發現了寫死字的碎片?”他想了一會兒後問我。
我點頭。
“你有沒有想過,何明蕊寫的那些死字指向的可能是楊漫的媽媽?”他說。
“所以,何明蕊很可能是主動去的楊漫家?”我瞪大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