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下雪了你在哪(四)
蕭陽離開的日子,我照常上班下班,洗衣煮飯,又開始回到以前的生活。只是總習慣做兩人份的飯,吃不完最終倒掉。
過完年該回來了吧,蕭陽,你再不回來我就嫁人了,前天我媽來電話催我了呢。你也知道,我歲數很大,再不安定下來,這輩子基本就只能孤零零地過了。我纔不想一個人老死在房子裡,等到發臭了纔有人知道。蕭陽,我不是你,我等不起。
臭傢伙,居然停機,難道換號碼了?第一個月還能理智地猜想聯絡不到他的原因,第二個月過去,再也忍不住了,心慌得像破個洞,涼颼颼地疼。
突然想起來他從沒告訴我他那個家的地址,維繫我們的只是大飛,陽貝,和這租來的房子。如今,大飛陪他一同回去了,陽貝在我身邊,房子房租即將到期,好像所有的線都斷了,他突然出現,又消失得乾乾淨淨。
終於冷靜不起來,躲在房間哭得唏哩嘩啦,不想見人不接電話不吃飯不喝水,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盡,看鏡子裡,那女人好像真的衰老起來,身心覆着厚厚的灰塵。
把周星馳的電影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笑了哭,哭了笑,倒在地板上發呆,要是他沒出現過,我就不會這麼難過吧。
半年後開始接受相親,同一個又一個男人見面,每次他們覺得時機成熟要牽我的手,我卻臨陣退卻,最終倉皇而逃。直到遇見一個男人,他笑的時候居然也有兩顆小虎牙,俏皮爽朗。我開始同他看電影,接受他披在我身上的大衣,任他拉我的手,好像把他認作蕭陽,對他縱容。
我卻不能接受他吻我,第一次被他吻到,沒有太大的反應。等他以爲順理成章時,我卻狠狠地推開他,看他措手不及一臉驚愕,只能對他說句對不起。大概沒有男人能夠容忍這種挫折,時間一長只會招來厭倦,他終於禮貌地跟我說再見,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重回自由身,抱着常不見蹤影的陽貝曬太陽,對它絮絮叨叨,將所有心事都說給它聽。
陽貝,又是冬天了,兩年前我遇到你爸爸,他說會在雪天向我求婚,你說,這個城市會下雪嗎?
陽貝,今天我看到一條和大飛很像的狗,我跑得鞋子快掉了,追上去,看見的卻不是大飛。陽貝,你想大飛嗎?
陽貝,你也戀愛了對不對,媽媽整天找不到你呢,多陪陪媽媽好嗎?
蕭陽,最近天氣很冷,凍得人伸不出手,你在我身邊就好了,你的手總是暖暖的,可以幫我焐手,一起出去時,可以幫我遮風。你好嗎?你難道忘記陽貝的媽了?
年前居然下了一場雪,紛紛揚揚,這個城市因此雀躍,公園裡看雪的打雪仗的人到處都是。我裹着大衣站在亭子下,看着面前來來往往跑着跳着的小孩子,想起蕭陽對我說的話。
你說,下雪了,你就向我求婚,在雪地裡堆兩個雪人,一個是你,一個是我,等雪停,我們慢慢融化在一起。
這個城市下雪了,你在哪呢?
蕭陽,你那裡也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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