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櫻看着朝她撲過來的安凌雲,嘴角抽了抽,神情懨懨地。
“當初咱們在叢林裡的時候你怎麼那麼君子呢?我當時還想是不是我太爺們兒了,你壓根兒就不喜歡我,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啊……”
“老婆,咱們現在任務艱鉅不是嗎?必須得抓緊時間啊!”安凌雲端着她糾結的小臉吻了下去,安撫地道:“你想啊,等十八年後,你領着咱兒子上街去,別人都以爲你是兒子的女朋友,多美啊?”
爲了結婚,他們倆兒住在白子櫻的別墅裡囂張的過了這幾個月,一副你們愛怎麼樣隨便我們就是要在一起的樣子,最後兩家不得不讓步妥協,互相提出若干條件才答應讓他們結婚。
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條件是,他們必須在一年之內生下來安家的繼承人,然後接管安家的一切生意,聽起來像是利益交換的籌碼,可是他們卻真的不在乎這些。
“嗯,這倒也是,筱筱才二十,兒子都已經出生了,來吧。”
白子櫻成功撲倒安凌雲,這事兒從白述誤闖撞破他們倆兒那次就開始了,兩耳彆扭的人終於邁出去那一步,承認對方在自己心裡的地位。
安凌雲現在還記得她那天說的話,在他以爲她會拒絕或者把他暴打一頓扒光了扔出門去的時候,這丫頭說的卻是,她要去洗澡,問他要不要一起……
凌筱筱從一樓慢慢地走上去,看到樓梯口站着的蘇然突然開始緊張了,去年大火之後他們都是怎麼過來的她並不是不知道,現在看到蘇然心裡多少也有點疙瘩。
“淩小姐,你來了!”
蘇然紅着眼圈,打開了他身後的一扇門,白色房門看起來倒像是一個通往痛苦深淵的通道,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堅強地配着他,更不確定她會不會失去理智。
“筱筱……”
“我在,我來了。”
凌筱筱面無表情地衝蘇然點了點頭,堅定地走進了房間裡。
簡單的裝潢和白家的老宅的風格大相徑庭,但是卻別有一番韻味,牀上躺着的夜天佑還是被固定了腰和腿,防止他受不了失控。
身後的門輕輕關上,似乎隔絕了時間和空間的思念。
凌筱筱看見的是一張虛弱的臉,還是天神一般俊美的容顏,卻染上了完全不屬於他的色彩,她不用想象都知道他現在肯定渾身都是緋紅。
“爲什麼過來了?我已經沒事了。”
夜天佑按耐着心口的痛,強壓着一陣陣往上竄的火焰,幾乎要被燃燒殆盡的火焰再一次竄上了頭頂,狠狠地不受控制地燒燬他的理智,信念也一點點開始崩塌……
“你……沒事了?”
凌筱筱皺眉,脫下來外套掛在衣帽勾上,才注意到夜天佑身上只搭着一條毛巾,估計是因爲藥性過強,他的體溫已經高過了正常水平,所以纔會在寒涼的秋天這幅打扮。
“沒事了。”
夜天佑垂着眼瞼儘量不看她,但是原本已經趨於平穩的呼吸再一次又強烈起來,心裡上和身體上都再也壓不住對她的渴望,痛苦的呻吟隨之而來。
“唔……”
凌筱筱趕緊走過來挨着他牀邊坐下,一轉頭想確認一下他身上的紅斑是不是開始消退了,卻看到了薄毛巾上招搖樹立的旗幟,整個人一下子就呆住了,不知道要怎麼辦。
“怎麼辦?”
夜天佑咬着脣別開頭不看她,但是即便是閉上眼他腦海裡也仍舊會浮現出她曼妙的身姿,原本只是想想,現在可好,人就坐在他面前,連她的呼吸和心跳他都能清晰地聽見!
“出去!”
幾乎是從牙齒縫裡突出來的兩個字,凌筱筱心裡一怔,想到他現在的狀況嘆了口氣,“兇什麼兇?都多大的人了,孩子似的。”
她猶豫了一下,把他正在打針的手輕輕挪開,他身上清新的味道飄散在她鼻尖,但是剛洗過澡渾身又被汗水浸透了,蓋着的薄毯似乎也黏在他身上。
“筱筱……”
沙啞的聲音近乎哀求,他痛苦的閉着眼不願意看她,他根本不希望她過來,不是因爲他不想要她,只是因爲他比誰都清楚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威廉會定期把她產後醫生的診斷髮給他。
“白癡!”
凌筱筱忍不住罵道,伸手捏了捏他幾乎已經虛脫泛白的臉,拉開他腰上和腿上固定的帶子,突然有種在SM的錯覺,忍不住低聲咳嗽了一下。
“筱筱……”
夜天佑一動也不敢動,他不想爲了自己舒服傷害她,更不想因此毀了她的身體,二十歲本就沒有完全發育,生下來兩個孩子已經讓她身體變得更虛弱,他不想犯錯,更不想恨自己。
“都第三天了,子櫻說你耐藥性太強,打針劑量也不能太大,不然會損傷身體,別跟個孩子似的,乖。”
凌筱筱覺得她突然變成了一個壞女人,對他循循善誘,這種感覺怎麼都有點像要吃唐僧肉的白骨精。
“你出去吧。”
夜天佑依然很固執,就算是他覺得自己快要爆裂而死,被無數的火舌吞沒燒燬,他也不想她被傷害,如果可能的話,再繼續扎針比較好。
冰涼的小手輕輕的捏着他的眉心,因爲剛從外面進來,所以她整個人都是涼涼的,夜天佑心理上雖然抗拒接近她,可是臉卻不由自主地貼近了她的掌心裡,滾燙的雙眼止不住輕顫起來,長長的睫毛也出賣了他極力隱忍的心思。
“唔……”
以往他的脣色總是泛着猩紅,看起來像極了暗夜裡的吸血鬼,帶着收割生命的冷硬,可是這會兒他渾身都佈滿了緋紅,雖然顏色很淡,看起來卻顯得觸目驚心,因爲凌筱筱知道這種狀態有多痛苦。
“天佑,這藥要怎麼解?”
凌筱筱看他,她不好去問白子櫻這些話,畢竟她是白子航的孿生妹妹,她不遠萬里拋下孩子回來,嘴上說是隻想守着他等他好起來,但是實際上……
“過幾天就好了。”
夜天佑咬着脣,卻因爲用力過猛直接咬破了下脣,溫熱的血順着嘴角滴下來,從下巴滑落到了平直凹陷的鎖骨上。
“是嗎?”
凌筱筱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心裡仍然在衡量自己身體能承受的狀態,可是想想卻根本不現實,他現在明顯已經接近虛脫,自己如果來真的,她的傷口很可能會裂開……
“筱筱……在我身邊躺會兒吧,我想你了。”
夜天佑睜眼突然看着她,既然她來了,那就配着他一起度過這幾個難捱的日子吧,他也很擔心她的身體,飛機上一定也沒有好好地睡一覺。
“好。”
凌筱筱脫了鞋窩進牀裡側,他身上蓋着的薄毯已經被汗水浸透,想了想直接拿起來扔到了沙發上。
渾身冷汗的夜天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渾身上下只有一條浴巾圍在腰間,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麼。
“別看我,我不會吃了你的,醫生叮囑過不能胡來,我只是過來守着你。”
凌筱筱笑了笑,拉過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順手把她身上的裙子也脫下來扔到沙發上,然後是絲襪。
“呃……”
夜天佑看着一件件從被子裡扔出來的衣服,舌頭打結大腦充血,緋紅的眼眸還留着一絲掙扎和清明,痛苦不解地看着她。
“我困了,想睡會兒,穿着衣服不舒服。”
凌筱筱的耳朵也微微紅了些,她突然想到一能折中的辦法,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可行,而且她向來臉皮薄,也不知道怎麼說,索性先脫了再想吧……
“嗯。”
夜天佑側着臉看她,他身上的束縛都被她剛纔解開了,這會兒感覺到被子裡冰涼的來源,不由自主地就貼了上去,伸手把她拖進懷裡,卻沒有別的動作,大掌只是覆在她肚子上的傷口上,輕輕的拂過。
“傷口還疼嗎?醫生說大概一年都會隱隱作痛,要好好養着。”
凌筱筱聽着他沙啞的聲音和幾乎已經開始低喘的呼吸,心跳也快了許多,微微側過身去把自己貼在他胸口,慢慢地拂過他背上無數的針眼。
“天氣不好的時候還是會痛的,不敢用力也不敢劇烈地動。”
她有一搭沒一搭地拂過他的背,心裡卻真的開始隱隱作痛,這個悶騷的男人,總是寧願自己忍着所有的苦,也不願意讓她擔心和難過……
“睡吧,睡一覺醒來我就好了。”
夜天佑左手上還打着點滴,雖然效果微末,不過總好過什麼都不做的強,懷裡的她這麼小,看起來又脆弱又冰涼,舒服得他恨不能狠狠地壓着她,只是他不能。
“好。”
凌筱筱脣角彎了下,垂着的眼底卻帶着幾分笑,沒想到這個傢伙有時候也挺一根筋的,他這倔脾氣到底是聰明呢還是笨呢……
微微轉了下身體,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聽到他劇烈跳動的心臟,莫名地覺得安心。
她突然生出來一種奇怪的想法,不管是依靠金針刺穴還是靠藥物控制,都是要等他身體裡的藥效變弱然後消失,那麼只要能讓生理上變得舒服些,也該也是可行的吧?
“天佑,你兒子交給威廉帶着了,雲若彤跟威廉在一起,希望她不會再替雲家做傻事了。”
夜天佑皺了下眉,然後“嗯”了一聲,又僵直了身體不敢動了,不過凌筱筱卻沒打算放過他,直接鬆開了她背上的搭扣,把內衣扔到沙發上。
“丫頭……”夜天佑抿着脣看她,喉頭不由自主地滑動了幾下,卻又不敢再說什麼,怕自己會立刻發瘋。
“溼透了,穿着也難受。”
凌筱筱微微拉開被角示意自己沒說謊,臉上的表情很無辜,手心裡卻捏了一把汗,擔心她勾引太過了直接被就地正法了。
夜天佑纔想起來她現在是在哺乳期,那麼穿確實是會很難受,幾乎是立刻他的目光就黏在她的身上轉不開,聞着熟悉的淡淡乳香,整個人趨近崩潰了。
滾燙修長的腿纏上了她的腿,溫熱的感覺讓她的身體一顫,緊接着她卻閉上了眼,她不忍心看他那麼痛苦,所以如果能讓他好受些的話,她也願意試試……
“筱筱,我好想你。”
他低頭,滾燙的脣帶着一絲嫣紅的血覆上她,噴薄而出的火焰幾乎快要把他灼燒殆盡,盡情品嚐熟悉的溫熱味道。
凌筱筱見他避開了壓迫她的肚子,心裡也鬆了口氣,就算是控制不住也不至於失去理智,只要他保持清醒的話問題應該就不大。
素白的小手慢慢地拽走他的浴巾,兩個人幾乎是坦誠相見,她的手一點點地往下挪,尋到他滾燙的來源,慢慢地讓他放鬆。
“唔……”
“別咬我,不然踹你下去,跟你兒子們一個德行!”
凌筱筱惡狠狠的話卻讓夜天佑忍不住笑了起來,那兩個小東西牙尖嘴利的,最喜歡一邊吃奶一邊咬她,四隻小爪子還不停地捏來捏去,簡直就是兩個色魔轉世……
“嗯,不咬。”含混不清的話從他嘴裡傳出來,悶悶的聲音卻像個孩子一樣乖巧,似乎沒有之前的暴躁,他的情緒也漸漸地安靜下來。
顯然上來之前她已經抱着三天後要斷爪的心裡準備了,不過想到好歹他不會那麼痛苦煎熬,凌筱筱還是咬牙忍了。
隔壁的隔壁,累的快暈過去的白子櫻突然推開了安凌雲,披着睡衣下牀去洗澡,安凌雲鬱悶的跟進了浴室裡,不知道她爲什麼突然要走了。
“怎麼了?子櫻。”
對於男科醫生女流氓白子櫻而言,某方面的要求也很高,雖然安凌雲覺得他應該做很還不錯,但是事後突然被老婆扔在牀上的滋味也挺難受的。
“我得去看看你表哥的狀況。”
白子櫻轉頭親親安凌雲,結果這一親又被他順勢按在了浴室的門上,冰冷的牆壁激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尖叫也瞬間被吞沒了。
“剛纔蘇然都出去了,你現在進去想幹什麼?這幾天沒看夠表哥的好身材嗎?他有的我也都有。”
安凌雲像個蠻不講理的孩子,禁錮着她不鬆手,想到她這個體力過剩的丫頭整天操心別人的事兒,突然有點牙癢癢。
白子櫻猛地想起來這事兒,拍了下額頭道:“是我瞎操心了,你輕點兒!”
……
夜家主宅,亂哄哄一片。
安知曉和葉珊玉坐在沙發上,對面的椅子上坐着夜家老爺子和葉珊玉的父母,氣氛嚴肅。
“知曉,你說說吧,酒裡的藥怎麼會變成迷迭散?”
夜家老爺子的臉上盡是寒霜,雖然白子航把人藏的很好,但是蘇然仍然依照事實把實情告訴了夜家老爺子,畢竟三少不該無故受這份罪!
安知曉的臉色煞白,她現在根本不能思考,也沒工夫去想那普通的藥怎麼會變成了迷迭散,雖然極有可能是葉珊玉所爲,但是沒有證據的事情,說出來也是白搭!
“爸,天佑中了那個藥現在怎麼樣了?”
夜家老爺子哼了一聲,冷冰冰的道:“蘇然說白家小子夠狠,把他鎖在地下室裡兩夜了,現在正在打針,但是還要硬生生的挨着,沒準兒再過上三天就好了。”
冷颼颼的眼神一直往葉珊玉身上瞟,只見她一張臉上都是擔憂,眼睛裡含着淚快要哭出來了,夜家老爺子的眼神才稍微緩和了些,不是她做的!
不過……葉珊玉的媽媽卻神色自若,一點兒都沒有意外或者驚訝,先不說迷迭散這東西知道的人極少,就她這個反應已經能說明問題了!
“夜伯伯,我看不如把天佑接回來吧,這麼折騰着也不是個辦法。”
葉珊玉看了她媽媽一眼,連忙跟着點頭,都到了這份兒上了,她也不能再羞澀什麼,過了這村兒就沒有這個店兒了!
“是啊,夜爺爺,把天佑哥哥接回來吧,這樣折磨下去,等他也沒有好處。”
葉珊玉咬着脣說到,臉也忍不住紅了起來,不過她想到的可不是即將跟夜天佑發生什麼臉紅,而是想起來這幾天雲連住在她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
“你們以爲白子航爲什麼會扛走天佑?”
夜老爺子淡淡的喝了口茶,不去看這一家子黑心肝的葉家人,嘴角帶着一絲笑意,看起來和善可親。
安知曉心底一顫,連忙給葉建國遞眼神,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有個不要臉的媽,這女兒再聰明也跟着不要臉了……
老爺子明顯已經知道了那藥是他們動的手腳,可他們這會兒還惦記着天佑的孩子!
“天佑呆在白家要是能趕緊解了身上的藥的話,暫時還是別接回家吧,拿東西沾不得!”
葉建國趕緊回絕,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身邊的女人和不省心的女兒,他頭一次覺得珊妮其實比她們都聰明得多……
“白家小子跟天佑的疙瘩你們都清楚,他既然要護着天佑,就沒人能在他的地盤上動人,況且,他們現在是同僚,白述一天不回來,白子航就代表白家!”
夜家老爺子的話還沒說完,管家已經遞過電話來,輕聲道:“白家老爺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