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童童引導式鼓勵下,紀蘭楨說做就做,打定主意要回去拿自己的暴食記錄本。
她跟周童童匆忙地道了別就下了七樓天台。
回去教室的路上她步子走得飛快,心“咚咚”響個不停。是爲了這個突然冒上心頭的大膽想法,也是在爲未來到底會往哪個方向走而恐懼。
可是不管這次到底結果會是怎麼樣,她都不會再選擇退縮了。
因爲她想成爲他的動力,這個想法如此強烈以至於排除了所有雜念,讓紀蘭楨覺得其他的一切都無關緊要。
正值休息期間,又是在天寒地凍的時節,同學們吃了晚飯早早就鑽進教室暖和,走廊裡幾乎見不到學生,再加上夜幕降臨,周圍顯得空曠而悽清。
紀蘭楨只聽見屬於鞋底和地面碰觸的聲響,而她在破除靜謐幽蕩,向着光華燦爛的地方一頭扎過去。
她走進了教室來到自己座位,一陣翻找過後卻沒發現那本黑色本子。
不見了。
她心如擂鼓,一種恐慌攫住了她,紀蘭楨連呼吸都急促起來。
壘高高的書山被她一點點撤下去,又在書桌的一角漸漸堆起來,她翻找的速度越來越快,甚至連桌子裡面都找尋過了一遍。
——可是依然沒見到本子的蹤影。
不對。
紀蘭楨冷汗都快要滴下來了。
不對。
她記得自己今天寫完以後放回了原位,本子裡吳秀言的紙條被夾得翹起一個邊,她還撫平了放回去的。紀蘭楨站在原地,強迫自己去回想起種種細節。
因爲剛纔的動靜太大,導致教室裡有不少學生朝紀蘭楨這邊側目,可是她已然沒有心思去注意別人異樣的眼光了。
正巧這時候,苗妙妙和祝繁抱着本子一前一後走進來。
走在前頭的苗妙妙好巧不巧正對上紀蘭楨的凝目,她的眼神也是一變。
她看向紀蘭楨的表情是那種厭惡,可是厭惡底下好像又帶了一層......心虛。
紀蘭楨邁動腳步,朝苗妙妙的方向走去。
時間退回二十分鐘前。
“……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呀?”同她一起去領作業本的苗妙妙注意到祝繁的一言不發。
“嗯?”這句話把祝繁從神遊的狀態一下拉回了現實。
祝繁這兩天整個人的狀態有點說不上的消沉,連一點客套的話有時候她都不願意多說,就連去對付紀蘭楨她都好像幹勁缺缺的樣子。
“你沒覺得紀蘭楨這樣很討厭嗎?一下課就跑去纏住老師問題目,明明這次文綜全班屬你最好,她這樣分明就是針對你。”
苗妙妙一番長篇大論說下來,就沒有得到預期那樣的迴應。
反倒是祝繁,靜靜地看她喋喋不休,然後笑了:
“嗯?怎麼了呢?”
苗妙妙一下失了言:“她....很可惡啊。”
祝繁頭點得都有些敷衍:“對,所以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
苗妙妙被問得簡直啞口無言,她小心翼翼開口:
“你不是討厭她嗎?現在不討厭了?”
祝繁臉上的笑容更像是面具,在苗妙妙提出問題的下一秒笑就消失殆盡了:
“討厭。”她真的討厭紀蘭楨,可是,卻也一點不妨礙她去揣測別人。
何況面前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你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吧?”
話音剛落,她們恰好停在年級辦公室門前。
祝繁擡頭看了一下門上掛着的牌子,把眼睛往上推一推:“在這間辦公室裡。”
苗妙妙被這個問話當場就嚇傻了,可她是來給祝繁幫忙搬作業的。祝繁進了辦公室她就只得硬着頭皮跟着她。
“作業冊我翻過也檢查了,你拿回去吧。”
“好的老師。”祝繁在甜甜地笑:“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回去了,老師再見。”
“嗯。”
張虎通始終在低頭準備教案,沒有注意到來人,更絲毫未發現進來的兩個學生之間瀰漫着什麼不對的氣氛。
苗妙妙一直像犯了錯事一樣低着頭,跟在祝繁身後,直到祝繁停步,然後一捧作業從天而降壘在她抱着的作業之上。
沉重地覺得胳膊像被大石綁着幾乎要垂到地上去了一樣。
苗妙妙小聲張口:“我錯了。”
她早應該知道自己心裡的這些小九九是瞞不了祝繁的。
厚的像酒瓶底一樣的眼鏡毫不留情地折射出冷光,照出祝繁臉上的冰冷:
”你既然知道錯了,就不要再去招惹自己人。“
祝繁早就猜到苗妙妙說那番話的真正意圖在哪裡了。
向老師告密紀蘭楨和鄭麒的人是她,她害怕等回過味來的兩個人,尤其是鄭麒會去查這件事是誰暴露的。如果真的被發現了,苗妙妙這個告密者就會吃不了兜着走。
她在害怕,所以現在就試圖來挑撥自己和紀蘭楨的關係,甚至巴不得搞出點響動轉移一下紀蘭楨的注意力,可以的話,轉移一下嫌疑人就更妙了。
這不失爲一個自保的方法,但是......苗妙妙至少應該在盤算這些的時候最好想想在她面前的是什麼人。
她那麼聰明,怎麼猜不到苗妙妙的心思?
祝繁把苗妙妙隱藏的心思看得一覽無餘。
”我錯了。“苗妙妙懊悔不已,她慌不擇路的是想要幹什麼:”我不是故意的,繁繁,就是我......“
太害怕了。
以前說這些八卦她也只是過過嘴癮,這次腦子一熱就給捅到了老師那裡,雖然老師沒在一個人面前說這件事是她透露的,可苗妙妙心裡總有些不放心,因爲她其實露過馬腳。是她把紀蘭楨叫到張老師辦公室的。
自己愛傳八卦在(2)班都不是什麼秘密,如果紀蘭楨回過味來,把事情跟她聯繫在一起,那什麼就完了。
一個紀蘭楨本來就挺可怕,假如她再添油加醋告訴鄭麒呢,那個以前在縣二中的混混痞子,會怎麼對她?她捅出的這個大簍子,又會有誰能來給她收拾?
苗妙妙越想越怕,再加上最近祝繁對她越來越冷淡,她總感覺自己唯一的依靠和同盟都要失去了。
”繁繁,你就原諒我吧,我不是有意要針對你的,就我現在腦子很亂。“苗妙妙一個勁地解釋,也不管對方臉上是不是越來越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