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剛死的魂魄去維持自己丈夫的性命,而那些新鮮的屍體則被她送去了“工廠”,一舉兩得,那些屍體變成了人皮面具,變成日常用
品細思極恐,誰知道那個工廠的產品都會被銷賣到哪裡,誰知道……會不會連身邊的一些東西也都混雜着這些可怕的產品。
“你們也太沒人性了吧!”我實在沒忍住,怎麼也沒有想到昔日那個看上去活潑愛笑的姑娘……竟然!
“不是我,不是我小桃拉着我的裙角可憐巴巴地說:
“我都是聽他們說的,我什麼也沒做月月,你要相信我!”
我十分爲難,再看九哥他都不理我了,繼續盯着小桃問:
“工廠在什麼地方?現在由誰負責,你們的上線什麼時候會再和你們接頭?”
孫小桃神色猶豫,她支支吾吾地看着九哥,輕聲道:
“我我只能告訴月月一個人,如果我說了,你要保證不殺我和我媽!”
陰燁塵怒極反笑:
“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他冷漠的目光不帶一絲悲憫:
“還是說,你覺得你還有什麼籌碼會讓我放過你。”
小桃嚇得直往我身後多,我於心不忍,想開口求情,陰燁塵冰冷的目光直接掃過我,那一瞬的陰寒讓我霎時噤聲。
他生氣的時候霸氣外露,氣場強大,一般人幾乎都不敢直視,我知道他一定在氣我“胳膊肘往外拐”,只是
孫小桃鼓足了勇氣,豁出去道:
“如果我不活了,那你也別想知道人皮的線路,主尊雖然把我們變成了棄子,可俗話說寧惹閻王莫招小鬼,你也不想一直跟我們耗在這裡吧!”
她還真是什麼都敢說,九哥最恨被人威脅他。這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我害怕九哥真的一怒之下就把她殺了,不動聲色地擋了擋。
陰燁塵把我的舉動看在眼裡,他只是漠視着我們,忽然招手讓我先過去。
我躑躅靠近,他拿衣服擦掉我粘在手上的血漬,悉心替我將碎髮別在耳後,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問我:
“月兒,你真的想救她?”
我眼含希冀,滿懷期待地望着他:
“九哥,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如果她肯說出線索,你就當她將功折罪,別殺她們了吧。”
九哥幽幽道:“月兒,古話是沒錯,但還有一句,叫做狗改不了吃屎。”
我臉色一僵,他還是不相信小桃說的。
“可是……如果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
我們對視良久,終於他還是妥協,他把手從我肩上取下,揚聲道:
“孫小桃,你好好說,我可以考慮放你們母女一條生路。”
他終究還是肯退一步,我心存感激,急忙轉身對小桃道:
“小桃,他同意了,你趕緊說吧。”
孫小桃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她滿頭冷汗,卻依然從眼底迸發出欣喜的光芒,她一手搭上我的肩膀,微弱的聲音好像難以爲繼:
“月月,謝謝你……你過來,我悄悄告訴你製作人皮面具的流程和負責人
我點點頭,急忙扶着她往前一步,湊耳朵過去。
孫小桃身上泛着濃烈的血腥,讓人嗅覺不適,我沒太在意
,只凝神去聽她接下來的話,不想讓雙方都太爲難。
可下一秒,肩膀忽然傳來一陣劇痛,她銳利的指甲死死扣住我的肩膀!
我驚愕地扭頭,卻見孫小桃依然雙眼血紅,惡狠狠地說:
“安馨月,我死也要讓你給我陪葬!!”
她張口就朝我的脖子咬過來!
那時我本能的在危機的一瞬撇頭往後躲,兩手撐在她胸口,一推,然後想也未想就隨便唸了個咒想將她撇開。
肩頭撕裂的劇痛,我一聲悶哼,可孫小桃就跟入魔似的,不知疼地衝上來。
本以爲這次肯定要被她咬掉半個脖子了,誰知孫小桃的頭忽然失去支撐,刷得從我眼前飛落,一抹血飛濺在我的臉上,又腥又澀。
我的身體一下子失去鉗制,整個人因爲慣性的作用向後跌,九哥在後面穩穩地接住了我。
來不及看究竟是怎麼逃脫的,眼前的小桃已經分家,渾身不停地抽搐,這樣的她又殘酷又陌生。
九哥當機立斷,一劍斬了她的頭顱,解救了我。
她的目光依然陰狠決絕地瞪着我們,不死不休。
我身體不安地抖動着,心裡又急又氣,覺得肩膀上的疼根本不及心中的萬一。
九哥小心地挑出她插在我肩膀裡的斷指,每一側四個深深的窟窿,深可見骨。
我已經失去了痛覺,整個人都蒙了。怎麼也想不到她會這麼對我!
“該死!”陰燁塵低咒,他再也不會手軟,兩道流火直接送她們往生!
流火一觸即燃,專門燒惡化的鬼氣,據說墮落的靈魂最怕流火,越是罪惡,死的時候就會越痛苦。
九哥的冥焰流火是所有惡鬼最忌憚的東西,它至純無盡,不熄不滅,只要有惡氣滋生,火焰過處,難以逃脫。
我對這樣的場景已經見怪不怪,只是這一次,在我面前要被燒盡的是我曾經最好的朋友。
肩上的血已經被九哥止住,他抱我在懷,緊緊擁着,我看着火裡掙扎的孫小桃和那個半死不活的汪蕙,輕聲問道:
“爲什麼
爲什麼我幫你,你反而要害我?
孫小桃頭身分離,卻還奇蹟般活着,想來她早已經和汪蕙一樣,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做了不人不鬼的怪物。
她整張臉都浮起巨大的氣泡,皮下的組織散出一股惡臭。
她忍着劇痛,大笑:
“爲什麼你以爲你當真是我的朋友嗎?安馨月,你真可悲,人生短暫,你卻要爲可笑的天命而活!你以爲陰燁塵就是乾淨的嗎?
他不過是在利用你!!呃……”
九哥不知道把什麼東西甩進火堆裡,火勢大旺,卻十分精準地先燒了她的舌頭。
我渾身一顫,不忍再看。陰燁塵打橫抱起我,轉身就走。
我們的身後,流火噼裡啪啦燒着,罪惡的邪氣在火焰裡化爲飛灰,小桃已經沒了舌頭,可我彷彿還能聽見她的控訴和不甘。
“我沒有錯,我喜歡更美。我只想更美哈哈哈安馨月,你的臉上不也戴着魘妝的面具嗎?等有一天,當你連臉都沒有的時候,我……
看你是否還會如此選擇!!”
我躲在他懷裡,心思煩亂,體溫也開始下降,意識模糊裡
好似是凌睿破門而入,又好似顏臻也出現在屋中。
“月兒別睡,我們回家。”最後,我好像只聽得見九哥的這一句,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在清醒,自己已經躺在後堂的臥房,九哥守在我身邊。
他看見我睜眼,眉峰才緩和下來,溫和道:
“你躺着別動,我去給你端湯來。”
好像睡了很久,嘴裡都有些發苦,我光着膀子,被纏的跟木乃伊似的。兩條胳膊跟廢了一樣,沒一點知覺。
我大驚,混沌的腦神經慢慢清醒過來。想起昏迷前的情形,一時間五味雜陳。
九哥端了雞湯,熱騰騰地還冒着熱氣。他小心地吹開,餵我。
“九哥……”我想說話,才發現嗓子都是啞的,他霸道地阻止我:
“你先休息,有什麼話明天睡醒再說。”
他一勺一勺餵我喝了雞湯,擦掉我嘴角的渣滓,然後側身躺在我身邊,寬慰道:
“什麼也別想,睡吧。”
陰燁塵的話像是帶着迷惑,我身心俱疲,最後還是遵從他的意思閤眼繼續休息。
半夜裡我被一陣劇痛弄醒,渾身都在冒冷汗,只覺得兩隻肩膀如同被烙鐵粘着一般,火燎着的疼!
我嗚咽着囈語,朦朧中彷彿有人扶起我的身體,冰涼的氣息透過皮膚傳遍全身。
該死的小桃,她下手也忒狠,要不是我躲得快,估計我兩條胳膊都要被她扣下來了!
“月兒別怕,一切都有九哥。”
我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傷情反覆一整夜。不安地睡夢中,他的懷抱是那麼的暖,那麼的
第二天一大早,等我徹底清醒過來,發現自己睡在九哥的懷裡。
他的身體撐在牀頭,而我上身一絲不掛,枕在他的肚子上。
我腦子有些空,只是動了下麻木的肩膀,他立刻就醒了,低頭看我。
“醒了?”
我呆,他卻把手搭在我的額頭試了試,鬆了口氣道:
“看來是好了。”
“我傷得很重?”只記得自己的確不太好受,卻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陰燁塵淺笑着:
“沒什麼大事,一點屍毒而已。拔出來就好了。”他動了動僵硬的肩膀,讓我躺回牀裡,而他則準備下牀。
“九哥……你去哪兒?”
陰燁塵揮了揮手臂,活動筋骨,對我言道:
“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月兒你好好休息,一會我會找人過來照顧你起居。”
他的語氣裡帶着疏離,我聽的沒錯,就好像是在我的氣一樣,沒等我再說下句,他已經推門離開了。
心裡生出幾絲慌亂,還有一點小委屈,我有些惆悵,發呆的時候,門又打開了,探頭探腦地進來一個陌生的女孩。
我神色一凜,盯着她走到我面前,女孩年紀與我相仿,梳着兩個大辮子,面相淳樸。只是她的腳步很輕,一看就不是人,可是這臥房能放
進來的陰魂,九哥剛說的照顧我的人應該是她吧。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眼神怯怯的,在我面前站定後,身體不安地微微擺動,她低聲道:
“元惜。月月先生,大人安排我照顧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