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臻的話看似都是在爲凌睿打算,可我總覺的她的目的不那麼單純。
如果真的想給他打掩護,還用得着搜查,她一句話的事。前頭那兩個陰差對顏臻畢恭畢敬,我就不相信顏臻她搞不定。
顏臻,她還是想查一查。
就算不是懷疑,也不是完全的信任。
這關係就有些微妙了,我一臉的耐人尋味,要不是此時此刻怕說話被聽見,我恨不得逮着九哥問個究竟。
這個女人到底跟他有沒有關係啊?
“顏大人。”凌睿忽然打破了僵硬氣氛,似笑非笑,語氣裡帶着不明的疏離和敵意:
“首先,我要感謝你剛纔肯賣我個面子,替我打掩護,這一點,凌睿感激不盡。”
顏臻似乎語氣僵硬,一時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麼,繼續聽着。
凌睿話鋒一轉,繼續道:
“但是,這棟房子是我凌睿的私宅,一不歸公,二不屬局裡,如果你是以朋友身份來,我絕不攔你;如果你要硬闖,那不好意思,我不同意。”
“如果我非進去不可呢?”顏臻態度強硬,不容拒絕。
“如果顏大人您拿着手令,凌睿莫不敢從。但不知您究竟想搜出個什麼人。我這家裡可還住着金貴的客人,你這麼硬闖,砸了我的生意,斷了我的財路,鬧到陸判那裡,相信咱們三個人的臉面度不太好看。”
顏臻冷笑:“是麼,沒想到凌睿你在人間也有這麼金貴的客人,那我還更需要見一見了。”說完走廊裡想起了腳步聲,他們竟然招搖着往這邊來了。
怎麼辦!
我大驚,怎麼凌睿就這麼輕易放她進來了?
一雙手摟住我的後背,一瞬的天旋地轉,等我緩過神來,自己已經被陰燁塵壓在身下。
“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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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燁塵一勾手指,大牀兩側的簾子垂落下來,他手一佛,牀前牆燈忽明忽滅,人影綽綽。
他俯視着我,慢悠悠地解了上衣,隨手一拋,棉綢的料子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
“這個女人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來吧,凌睿已經給咱們爭取夠多的時間了,他們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看,到這裡還需要幾分鐘時間。”
昏暗的牀燈,他的神情掩在影子裡看不真切,可那聲音卻如魔音魅惑,讓人臉紅髮燙。脖子以下是精壯的胸膛,我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想側身避開,卻避無可避。
“別害怕,只是演戲而已,我又不會吃了你。”他嗤笑着,激起了我的羞赧和尷尬,我一生氣,不知道哪來的勇氣,抱住他的胳膊下嘴就咬。
“嘶——”他微微皺眉,輕笑道:
“你屬小狗的,嗯?”
我怒目而視,給自己壯膽,演戲誰不會,我扯着嘴角,笑道:
“打仗前,不都得出點血祭旗?”話音剛落,他已俯身疊在我的身上,演戲開始!
我嚇得閉上了眼睛。
……
其實是我自己想歪了,陰燁塵趴在我的身上一動未動,我們離的很近,我甚至產生幻覺依稀能夠聽到他心跳的聲音。
他的皮膚涼如水,觸如冰,貼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枕着一大塊冰。
我躲在他的懷裡,一定不感動,聽覺被無限放大。
顏臻和凌睿一個屋子一個屋子找過來,聲音越來越近,我的心一跳的越來越快,我有點搞不明白九哥到底想怎麼做,這樣演戲可以騙
得過顏臻的眼睛?
“啊——”忽然壓在我身上這廝趁我不注意在我肩上咬我一口,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叫了出聲。
我怒,你咬我幹嘛!
陰燁塵舔舔嘴脣,笑道:“這叫以牙還牙!”
“你!——唔。”然而,他再沒有給我罵他的機會。
不容我掙扎,口中空氣被盡數奪去。門什麼時候打開我都不知道,只聽陰燁塵在某一瞬離開我的身體,隔着簾子沉聲道:
“誰他媽的敢進來!”
我一愣,外面的人也一愣。
九哥居然爆粗口,性情大扭轉,連我都有點不適應。
凌睿討好般地擋在顏臻面前,隔着簾子都能聽得出他的諂媚:
“哎呦,先生先生,沒辦法,下面的來查房,我不敢攔啊。不好意思,打擾了您的雅緻……我的錯我的錯。”
我差點沒笑出聲,他們倆還真是好兄弟,演戲比真的還真!
顏臻也被唬愣了,屋子裡疑似有淡淡的奢靡之氣,她也沒想到自己就這麼毫無顧忌地闖了進來。我看見門口的那個女人十分尷尬,頭也不回地就回身,剛要鬆口氣,誰知道這個執着的女人又不知死活地返了回來!
“這位先生,打擾了,不知可否請您撩起簾子。”
“顏大人……你?!”凌睿一臉吃驚,擋了擋說:“你這不是非逼我砸自己的招牌麼。”
“我叫顏臻,如果今夜冒犯了這位先生,以後我一定賠罪,但現在,請你下牀來。”
陰燁塵渾身發硬,很顯然是生氣了,不過纔不是因爲“被打擾”而生氣。
雖然不知道九哥爲什麼不願意和顏臻打照面,但憑今晚發生種種,這個女人很厲害,一般的隱身法子肯定騙不了她,陰燁塵纔會躲到我這裡來,都已經演戲演到這個份上她還不罷休,如果真的見面了,只怕九哥以後的路就更加曲折了!
“先生?麻煩你下牀來。”很顯然,九哥的猶豫已經開始引起顏臻的懷疑,他慢慢直起身,似乎是打算掀簾子下牀——
那一瞬,我身手敏捷,先是左右手並用扯了自己肩膀上的兩根睡衣帶子掖在被子裡,然後狠狠咬了自己嘴脣幾下,以顯示紅腫;再接着我拉住了九哥,把他拽回牀裡面,自己晃晃悠悠地挪到了簾子跟前,玉臂一伸,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臉來。
這是我第一次和顏臻打照面,誰能想到一個在地上,一個在牀上?
我嗔着一雙眼,火辣辣地瞪向她。
眼前的女陰差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陰森可怖,相反,她妝容精緻,神情冰冷,那不苟言笑的姿態倒是和九哥有幾分神似。眉峰裡藏着英氣,眼眸裡含着情意,她看到我出來,明顯是一副失落的神態。
“凌睿,這搶生意都搶到人牀上來了?你到底管不管?!”
兩個人被我這話問懵了,我趁機胡說八道:
“先生今晚約了我,你再帶個女人進來什麼意思?跟我搶飯碗啊?!”
“你!——”顏臻大怒,我這話說的比較隱晦,明眼人都聽得明白,她一雙眼睛恨不得把我吃了,紅脣一勾,道:
“不過是個ji女,你也有資格跟我說話?!”
我白了她一眼,不以爲然:“你纔是ji女,不然你半夜闖這裡幹嘛,還想一對二?!真是無恥——”
“我是來查案的!!”顏臻已經被我激怒,生氣了就好,生氣了的女人說話都不
過腦子,我繼續一臉不屑,半躺在牀上跟她磨:
“查案?呦,什麼時候巡警也有這麼漂亮的啦?”我故意回頭看着陰燁塵,笑呵呵嬌滴滴地問:“先生,外面有一我同行,唉,真是不好意思,怪我,竟然把人招惹到這來了。您可千萬消消氣,別跟她計較。”
陰燁塵憋着笑,竟也十分配合,他手一拽,我人就被他扥回了被窩裡:
“你個小妖精~也不怕出去着涼了,她想查,就讓她進來查,來……我們繼續……”
我媚笑着,罵了一句“討厭”,這話剛一說完,外面的女人怒氣衝衝地奪門而出。
凌睿看呆了,半晌才忍不住發笑,說了句“真有你們的”,然後就趕緊出門去追生氣暴走的顏臻了。
聽得腳步聲遠了,我狂跳的心這才慢慢穩下來。
唉呀媽呀,嚇死寶寶了!
方寸之間,錦被疊錯,我們彼此凝視着,都有點失神。
我齊肩的短髮鋪了一枕頭,映在他的瞳孔裡,彷彿有生命一般在蔓延着。
他的呼吸加重,輕輕飄飄地灑在我的臉上,我迷亂地看着他,倏地一下閉起眼睛。
少頃,額頭輕吻一痕,身上的重負撤開,再睜眼他已經拾衣而起,利落地站在牀頭,簾子還未撩開,他影子映在簾子上,明明滅滅,低聲說:
“你睡吧,我走了。”
我怎麼看也覺得,他那個背影像在逃。
之後,我就失眠了,尤其是在意識到胸前風光被他一覽無餘之後。
神啊——這下玩笑開大了!
第二天,本以爲凌睿一定會笑話我,誰知一大早就看到他頂着青腫的眼眶,我問他怎麼了,他吞吞吐吐,只說是不小心摔的,不過那傷分明就是被揍得。
據我的經驗判斷敢揍凌睿的估計也就只有九哥了。
不由覺得好笑,看來昨天晚上彆扭的不止我一個人,那我心裡就平衡了。
不過我還是擔心冥界追查的事情,揹着員工偷偷問了幾句,凌睿說:
“例查是肯定會有的,澤地的死給陰司局不小的震動,犯人一天抓不到,殿前就一日不能安寧。”
他這麼說我就更緊張,例查?那就是說以後還會有再三再四?
如果天天都這麼演戲,那誰受得了!?
凌睿看出我的擔憂,竟然壞笑着說:
“沒事,我看你和陰九,演技純佳,是塊好料子,差一點連我都騙過去了。有前途,好好努努力,說不定就可以假戲真做了。”
我憋紅了臉,毫不客氣地送他兩個字,“無恥”。
“你放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是老子的地盤,給查一次已經算是給臉了,除非他敢親自來,嗯哼!那個縮頭烏龜纔不會親自出來,所以你放心,你已經沒有想要假戲真做的機會啦。”
“你——”
他調侃完畢,心滿意足地走了。
臨走前,還不忘說:
“跟你透口氣,知道我這傷怎麼來的嗎?”
我搖頭,他神秘地湊在我耳邊:
“昨天晚上,陰九回房間,洗了好長時間的冷水澡。我不過笑了幾聲,就被他揍了。月丫頭啊,看來你真的是一塊好料子,能讓我家二愣子開竅,哈哈……”
他大笑着揚長而去,等我回過神,人已經沒影了。
凌睿!!你給我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本章完)